第三章 來不急勇敢

自行車向前轉動着時光

在後座遺落了誰目光

不曾想你穿着校服模樣

也從我生活離場

風吹過吹舊了那條小巷

到盡頭追不到你餘光

……

張心坐在地上,頭偎依在墓碑上,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歌。

在醫院操持下,玖玖將從此永睡在這滿目松柏的地方。

從三天前張心在玖玖面前唱完《愛很簡單》開始,張心並沒有再說一句話,行屍走肉似的完成着別人交代他做的事,不眠不休,半夢半醒。

本來葬禮結束後,他會去簡菲那裡接回馨予,但鬼使神差的他又回到了墓地,孤單單的站在墓碑前,撫摸着她的照片,回想着和她一起的點點滴滴……

玖玖是個遺棄兒,剛出生沒幾天並被她的父母丟在了醫院,醫院和警察查找了兩天沒找到她的父母,並把她送到了福利院。

張心是在4歲的時候被警察從人販子手中解救出來後送到福利院的。剛被送進去的時候,張心非常膽小,總是會躲到沒人的角落裡,玖玖發現後並走過來陪他說話,給他唱歌,把好吃的全部給他,晚上給他講故事,幾乎二十四小時的陪着他……

後來兩人慢慢長大,開始上學,張心非常頑皮,每天都會灰頭土臉,玖玖不厭其煩的幫他洗臉,洗衣服。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卻像母親一樣的看着他,從起牀到幼兒園,再到回到福利院,每天她嘴巴里冒出最多詞兒並是張心。

再後來上小學,原本兩人不在同一個班級。玖玖硬是找到校長,並說服他讓兩人不僅僅成了同班還成了同桌。開始的時候張心因爲頑皮學習非常差,玖玖一遍一遍的告訴他:“如果不好好學習,永遠都沒機會去找爸爸媽媽……”

兩個人的成績都很好,互相爭奪着年級的一二名,跳級也是一起,全校的老師們都會很樂意讓他們同班同桌。因爲他們是福利院的孩子,一般只會讀書到16歲,兩個人並一起努力,14歲考進了當地的重點高中,16歲的時候,更是雙雙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就這樣,通過獎學金和助學金,兩人完成了學業……

站累了,張心坐到一旁,依靠着墓碑講着兩人的往事,講累了,並唱歌給她聽。。。不知過了多久,張心睡了過去。

天慢慢黑了下來,張心依舊睡的很沉,整個墓地只有他一人,靜悄悄的,連蟬鳴聲都聽不到。

一個直徑大概30釐米的紫色球形閃電突然出現在墓地上空,緩慢的移動到離張心不遠的地方,然後爆炸開來,將整個墓地照耀得如同白晝,一位黑袍將軍,憑空出現,但見他身披鐵葉攢成的鎧甲;腰繫金獸面束帶, 前後兩面青銅護心鏡;上籠着緋紅團花袍, 上面垂兩條綠絨縷領帶;下穿斜皮氣跨靴;白色的頭髮隨飛輕舞,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

黑袍將軍看着張心淡淡一笑,開口說道:

“冬日青山瀟灑靜,春來山暖花濃。少年衰老與花同,世間名利客,富貴與貧窮。

榮華不是長生藥,清閒不是死門風。勸君識取主人翁,單方只一味,盡在不言中。”

詩完,黑袍將軍對着張心行了一個武將禮,“小子,拜託了!”然後化爲一片光芒,慢慢滲向張心的身體!

光芒即將消失之時,一聲雷霆般的聲音憑空出現在張心的腦海:“吾名!蕭!”

早秋的深夜,南靖市還是比較涼的,但此時的張心,卻是滿頭汗水,通身的皮膚由原本的黝黑變的煞白再由煞白變成血紅,最後慢慢又恢復成健康的白裡透紅,渾身的氣勢突然間變的剛毅但自然起來,那剛毅如一頑石刻滿了不屈不撓,那自然若雲般律動寫滿氤氳舒張。

於是初一看他,如順風的柳枝,除了自然並是舒坦,仔細一看,又發現他是聳立的泰山,任你風吹雨打,他自巋然不動。

一張一疏間,張心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寶珠,如白水銀裡養着兩丸黑水銀,左右一顧一看,如果離得遠了,你會覺得他看見你了;再近一點,更不必說。於是整個世界愈發的安靜,所有的東西都變得像等着被安撫的小奶貓,期盼着被他目光洗禮。

此時張心的記憶裡,已經明瞭了關於打神鞭和九鼎的一切,並知道自己成了新一任妖鼎靈。淡然一笑,張心回頭看着玖玖的墓碑,右手輕擡,一陣微風吹過,墓碑上幾片落葉散落開來,於是玖玖的笑容變的愈發的甜美,張心的眼也充滿了柔情。

穿着婚紗的玖玖慢慢在張心身旁顯現,柔情的注視着他,伸出手撫摸張心的臉,張心深吸一口氣,享受着她帶給自己最後的溫柔。

“答應我!照顧好自己和馨予!”玖玖淡淡的說着,聲音如煙似風。張心輕輕點頭,眼淚隨即落下,晶瑩剔透,帶着一陣光芒滴落在玖玖的手臂上。

“你的眼淚!是我這一世收到的最後的禮物!我會帶着它轉世!如果未來的哪一天,你在某個女孩手臂的相同位置看到胎記,那並是我了……”

淚水撒落,玖玖雙手捧着張心的臉,兩個拇指幫他擦拭着眼淚:“別哭了好嗎?你知道,鬼是不會流淚的!你再哭,只會讓我難受,讓我不忍離去!到時候再由你來對付我嗎?”

張心輕輕點頭,閉上眼睛再次深呼一口氣,張開雙手把她抱在懷裡:“我一定會去找你,不管天涯海角!”

玖玖嫣然一笑,對着張心身後出現的鬼差打了個招呼。柔色對張心說道:“我得走了,能再給我唱一次你白天唱的歌嗎?”

張心抱的更緊了。

後面的鬼差行了一個拱手禮,提醒了一聲“大人!”

自行車向前轉動着時光

在後座遺落了誰目光

不曾想你穿着校服模樣

也從我生活離場

風吹過吹舊了那條小巷

到盡頭追不到你餘光

我的夢只有你懂得欣賞

那是最美的時光

都是我還來不及學會勇敢

讓你一個人孤單

我害怕青春就此離散

讓遺憾成遺憾

你我從此無關

遺憾是片青春的書籤

夾在了最痛的那一頁

那個夏天像秋天的落葉

假裝燦爛不害怕離別

一場大雨溼透整個世界

流逝我們的一切

都是我還來不及學會勇敢

讓你一個人走散

我多想能像昨天一樣

任憑青春荒唐

你不要再悲傷

都是我還來不及學會勇敢

恨這一生太短暫

我願意用所有去交換

換爲時還不晚

換餘生不孤單

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

歌聲中,張心慢慢鬆開了懷抱,玖玖跟着鬼差慢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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