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官澈見了禮,璃晚試探問旁邊那位婦人道:“不知這位是……”
“這是我姐姐。”
上官澈好歹沒讓她在外人面前跌面子,並且介紹了一下他的親姐,上官冉。
上官冉嫁的是祁山王的一個下屬,倒算是下嫁了,以至於一直停留在番地,這一次也是見祁山王與王妃還有弟弟三人上京許久,竟還沒定下歸期,才擔憂萬分,撇下夫君,一路追上了京城。
正是二十多歲的好年紀,婦人的裝束很是溫婉,肌膚若白瓷,吹彈可破,明眸善睞,身姿盈盈,見了璃晚點頭示意,待知曉了她便是父王屬意的洛家璃晚姑娘時,纔不免多看了兩眼,倒是親和的緊,並未如燕兒一般存了高低之等。
“哦,這樣說來,我倒想起來了,上次咱們府裡舉辦賞花宴,洛姑娘也來了吧?孃親還取了姑娘的詩來瞧呢,可真是個大氣的心境。”
璃晚勉強勾勾脣,心道,一幅字,可沒想到會惹來那麼多事兒啊。不知道上官冉姑娘提及這件事,是爲的什麼。
當時,王妃看了她的詩沒多久,可就帶了這位姑娘去了西山,美名其曰吃齋唸佛,實則是向祁山王施壓,不喜她做世子妃,而是要逼着王爺另娶瓏佳帝姬爲兒媳。
爾後,又是因爲那副字,王妃尋到洛府,將她在外賣字爲生的把柄捏到了手裡,逼着她一定要答應毀了這樁婚事。
“郡主過獎了。”璃晚不忘謙虛謹慎。
上官冉也不與她多寒暄,只是對着上官澈道:“怎的,不喝藥還能好?這是我在這裡,還敢摔了呢。”
“一股子味兒,誰曉得裡頭加了什麼。”上官澈也不擡頭,對着他姐姐直接說道。
璃晚一愣:難不成這藥還被人調換了不成?還是被人下了別的東西?
還想着,上官澈只聞了聞就能聞出味兒不對來,還真是厲害。
她使勁兒嗅了嗅鼻子,就覺得除了藥味兒還是藥味兒,深覺沒人家那
狗鼻子的本事。
上官冉卻是不管,嗔道:“胡話!藥是我親自看着人熬得,一路跟着送到的你這裡。你呀,從小就這樣,只是怕這藥苦罷了。”
說着,又叫人新取了一碗藥來,細細爲他吹着熱氣,旁邊候着的一個婢女嬌嬌一笑:“世子爺,奴婢給人捧來了蜜餞呢,等世子爺喝完藥,用一塊去去澀味兒最好不過了。”
上官澈皺眉對她:“廢話怎越發多了?”
又轉頭對上官冉道:“姐,你又去廚房了?小心母妃知道了,又說你。”
“沒事,不怕。反正父親在家呢!快點,藥湯都快涼透了,這越涼越難喝,你可快點乖乖喝藥。洛姑娘還在邊上看着呢,莫要叫人笑話,這麼大的人了呢。”
璃晚已經被人請坐到了一旁,聽了上官冉的話,才明白,原來是上官澈怕苦,不肯喝藥,還耍起了小孩子脾氣啊。
上官冉話音院落,上官澈只管把頭往裡頭一扭,翻了個身:“姐姐將藥碗放着吧,等會兒我自己會喝。”
上官澈只着了一層中衣,居家的服飾,掩去了他的盛氣凌人,頭歪倒一邊,滑順的烏絲流瀉,柔美而清逸。
又想起什麼,上官澈雖揹着身子,還是問璃晚道:“你自己來的?”
語氣裡頗有幾分無奈,看來他也十分不希望在這個難看的時候,讓洛璃晚看到啊。
“王爺派了幾個婢女在身邊。”璃晚老實說道。
“唔,你那婢女呢?叫什麼來着?”上官澈猶自嘀咕,不去理會還在一邊端着藥碗的親姐姐。
“叫小清兒,有些事兒我吩咐她去辦了,因此還沒過來呢。”璃晚對着上官冉無奈一笑,也明白了上官澈這是要轉移話題,打岔呢。
上官冉回以溫和一笑:“好吧,澈兒如今可是不願與我說話了呢。也好,洛姑娘,這裡一切就都拜託你了,若是藥涼了就叫下人們熱熱,若是他又灑了,哼,就叫人重新熬一碗吧。”
說着對璃晚做了個調皮的鬼臉,居然真的放下藥碗要走。
璃晚嚇得連忙要說話阻攔,心想,她一個親姐姐都勸不過來,何苦難爲她洛璃晚啊!
誰知上官冉路過她身邊時,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一樣,眨眨眼睛,在璃晚的愣怔中,帶着侍婢們款款出了上官澈的院子。
屋子裡除了藥味兒,還有股清冽的花香,璃晚擡頭四處一瞧,發現了擺在花臺柱子上的一盆樣子妍麗的白色蘭花,不由讚歎道:“王府果然不同,這樣好品格的蘭花,外頭可不常見呢。”
上官澈已經回過神,復又回覆他之前一貫的清冷模樣,只對着璃晚沒了以前的疏離與排斥:“那是姐姐尋人送來的,她沒什麼別的喜好,花花草草,倒也珍惜的緊。”
“氣味清涼,香氣似有若無,世子在病重,常常接觸些新鮮物件,也是極有利的。”璃晚笑笑,卻不勸解上官澈立時喝藥,只是轉着眼珠四處看,不時與上官澈說上幾句話。
那些婢女哪裡知曉二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都私心裡瞧不起洛璃晚,見她如同沒見過面的土包子一般,在世子的屋子裡指指點點,剛剛那個開口言及“蜜餞”的女婢不由開口笑道:“哎呀,洛家姑娘許是不知,王爺雖常年在番地,可是這處園子也有人天天打掃呢,那內務府啊,有什麼好的不往咱們王府送?姑娘可真是少見多怪了呢!”
璃晚並不尷尬,只是看了她一眼,輕笑:“是呢,只是沒想到天香樓梅園中的同一品種的梅樹,在世子的院兒裡也能見到。倒確實是我少見多怪,李掌櫃還說,那梅樹只三四株呢。”
那女婢哪裡懂得什麼梅樹,一下便被璃晚問懵了。
上官澈皺眉對那婢女道:“還不出去,班門弄斧!”
那婢女被臊的面紅耳赤,這才知道自己小瞧了洛姑娘在世子爺心中的分量:“是!”
屋內服侍的都稀稀落落地跟了出去,屋內就剩下了璃晚與上官澈兩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