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嘯,軒轅皓儘量用自己身上厚重的大衣罩住楚飛煙嬌小的身子。也因此,兩人成了緊密相偎的姿態!
“若時間就此靜止,那該多好?”他突然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楚飛煙擡起頭,茫然的看他,“你說什麼?”
這廝飛的太快,她沒聽清楚他低低的感嘆聲。
軒轅皓垂眸看着懷裡的小姑娘,緊緊貼着她耳畔低喃道:“我說,如果時間能夠靜止,讓我一直這樣與你緊緊相擁就好了!”
“……”楚飛煙默了默,突然兇巴巴的斥道:“你想的美!”
軒轅皓樂了,“可不就是想的美麼!時間肯定不能靜止,我只是想想罷了。”
說話間,他‘噓’了一聲,帶着楚飛煙輕飄飄的落在一戶屋頂。
楚飛煙清楚,這便是裴府了!
軒轅皓側耳聆聽,少頃抱着楚飛煙移到裴府大廳的後窗外偷聽牆根兒。
此刻,大廳裡分外熱鬧,哭聲,笑聲,咒罵聲,簡直不絕於耳。
笑的人是裴母,從裴正南把周嫣兒帶回來那一刻,她誇張的笑聲就沒停過。
哭的人自然是周毓秀,咒罵聲也是她。本以爲裴正南被人喊走,是因爲朝中正事。沒想到,盼來盼去盼回的不是辦完正事的裴正南,而是帶着個漂亮姑娘回來的裴正南。
“裴正南,她是誰?你給我說清楚,這個女人是誰?”周毓秀憤怒的指着周嫣兒,不顧形象的朝裴正南咆哮質問。
此時此刻,她還不知道周嫣兒懷孕的‘事實’。
裴正南面對周毓秀的質問,表情有些不好看。五皇子宴文凱之前提醒過他,關於周嫣兒這事兒,他得好好處理才行,萬不能讓後院着火殃及他官場的前途。
想到這一點,裴正南好言安撫道:“毓秀,你聽我說,嫣兒她……”
“嫣兒?你叫的好親熱啊!”周毓秀酸溜溜的打斷裴正南未說完的話。
周嫣兒也不是個吃素的,眼見周毓秀咄咄逼人,這便冷着聲音主動介紹自己,“這位便是姐姐了吧?我是周嫣兒,原本是怡紅院的新晉頭牌,現在被裴郎贖身,不日便會以平妻的身份嫁入裴府,與姐姐共同打理裴府上下,希望姐姐……”
“啪!”周嫣兒話未說完,周毓秀就狠狠的甩了一巴掌過去。
周嫣兒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上,幸而裴正南和裴母雙雙上前扶住了她。
周毓秀打完人,氣急敗壞的嘶吼道:“賤人!你叫誰姐姐?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煙花女子,也敢奢望以平妻的身份嫁進裴府,簡直放肆!”
“你才放肆!”不待裴正南和周嫣兒開口,裴母就氣勢洶洶的吼出聲。
她兇巴巴的瞪視周毓秀,怒聲斥道:“嫣兒懷了正南的孩子,對我們裴家有功。於情於理,我們正南都得八擡大轎迎娶她做平妻。母憑子貴的道理,想必我不多說你也懂的。誰讓你自己沒本事,懷不上正南的孩子呢?”
聞言,周毓秀倍受打擊的瞪大雙眼,“什麼?這個賤人懷上正南的
孩子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一聲不吭的裴正南,而後瘋狂的喊叫起來,“裴正南,你對得起我嗎?當初是誰說的,要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進門才短短三個月,你就跟別的女人發生苟且之事,還讓一個煙花女子懷上了你的孩子?你要不要臉啊?”
“我……”裴正南張張脣,說不出下文。
關於周嫣兒這件事情,的確是他理虧。私心想着,讓周毓秀髮泄一下怒火也好。
然而,裴正南不惜跟周毓秀一般見識,不代表周毓秀就能壓住自己的火氣。
她這會兒氣的肺都要炸了,一個煙花女子懷上了裴正南的孩子,就要八擡大轎娶進門與她平起平坐?這怎麼可以呢?如若平起平坐周嫣兒生下來的孩子就會是裴府的長子嫡孫。那等她日後生下孩子,豈不得矮人家一頭了?
這可不行!絕對不行!她周毓秀也好,她周毓秀日後生下的孩子也罷,絕對不能被人壓在腳底下!尤其,這個人還是一個下三濫的煙花女子。
想通這一點,周毓秀越發胡鬧起來,哭着喊着朝周嫣兒身上撲,“我纔是裴府的女主人,你這個煙花女子憑什麼跟我平起平坐?我告訴你,要麼安安分分做小妾,要麼你就給我滾出去!”
周嫣兒站在裴正南身後,將周毓秀兇巴巴的樣子看在眼裡,冷冷的譏諷道:“裴郎,看來我想進門並不容易啊!既然如此,那我還是先走了,等你能決定娶我爲妻的時候,再來怡紅院找我吧。反正我還是那句話,做妾沒可能,我就算帶着肚裡這塊肉再死一次,也絕對不會讓他以後生下來背上庶子的身份!”
話音落地,周嫣兒決絕的轉身,大步流星朝外走。
窗外,楚飛煙挑挑眉,默默爲周嫣兒點贊。不錯!進退有度,既挑起了周毓秀那渣女的怒火,又表現的不卑不亢有傲氣原則。
大廳裡,裴正南攔在周毓秀面前,不讓對方朝周嫣兒身上撲。兩人撕扯在一起,難解難分。
而站在一旁的裴母聽到周嫣兒要走,還說寧願帶着肚裡的孩子去死也不做妾,驚的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抱住了周嫣兒的腰。
她哀聲哭嚎道:“姑娘,你不能走!你可不能走啊!你這肚子裡懷着我大孫子呢,萬一有個閃失,你讓我這老太婆怎麼活啊?”
周嫣兒聲音悽楚的嘆道:“我也不想走啊!可是這裡容不下我,容不下我的孩子……”
“容的下!容的下!”裴母急聲應道:“姑娘你就安安穩穩的住下來,我明兒個就去挑成親的好日子,把你和正南的婚事辦了,讓你做我們裴府名正言順的少奶奶。”
“娘,做人要講良心的!你這樣讓我情何以堪?”周毓秀聽到裴母的話,氣呼呼的吼出聲。
裴母白了她一眼,只覺得有了懷孕的周嫣兒作對比,怎麼看周毓秀都不順眼了。同樣都是姓周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她冷哼一聲,輕蔑的笑道:“毓秀,我勸你別鬧了。嫣兒有本事,懷上了我們正南的孩子,這可是我們裴府的長子嫡孫。而你只是一隻不
會下蛋的母雞,所以還是接受現實吧。”
周毓秀憤憤的斥道:“我憑什麼接受現實?我又不是懷不上孩子!你們要是這樣無情無義,休怪我再也不回這個家了。”
裴母樂的直拍大腿,“哎呦喂,那我可怎麼謝謝你呀!想走是不是?門在那兒,趕緊走。像你這樣佔着主母位子卻不爲裴家開枝散葉的女人,養你都是浪費我們家的糧食。走走走,早走早好!”
窗外,楚飛煙被裴母這番言論逗的險些笑出聲來,虧得軒轅皓眼疾手快以手掩住她的嘴。
楚飛煙整個人拱到軒轅皓懷裡,無聲笑的渾身都在顫抖。前世她性格高冷,待人不算親和,與裴父裴母各過各的,一直相安無事直到被渣男渣女謀害至死。
故而,楚飛煙並未見識過裴母這異於常人的潑婦精神。今晚得見她與周毓秀鬥嘴的畫面,楚飛煙真是笑的快要抽筋了。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這話果然不假。
周毓秀和裴母兩虎相爭,再加上週嫣兒日後在中間和稀泥,只怕裴渣男的苦日子纔剛剛開始呢!哈哈哈……
“有這麼好笑麼?”軒轅皓貼着楚飛煙的耳畔低問出聲,薄脣似不經意般的劃過她敏感的耳珠兒。
楚飛煙縮了縮脖子,並不確定軒轅皓這行爲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大廳裡,裴母開口攆人後,周毓秀怔怔的愣住了,似乎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畢竟,她只是想要鬧事兒,把周嫣兒那個上不得檯面的煙花女子攆走,而不是把自己捲鋪蓋卷兒攆走啊!
她錯愕的看了眼攆人的裴母,失望的發現對方滿心滿眼只裝着懷孕的周嫣兒。
無奈之下,周毓秀將視線轉向裴正南,“正南,你也是這樣想的嗎?覺得我懷不上孩子,是浪費了府裡的糧食?”
裴正南蹙眉,沒有及時應聲。
周毓秀眼淚嘩啦啦的落下來,“正南,我承認我這段時間身子不太好,所以婚後沒能及時懷上孩子。可我一直在調理身子,就盼着早點懷上咱們的骨肉……”
“吶吶吶!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身子不好不易受孕。你這陰險的女人,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還不讓嫣兒進門爲裴家開枝散葉,你說說你安的什麼心啊?你想讓我們裴家斷子絕孫啊?”裴母誅心的質問出聲。
裴正南眸光一閃,驀地想起楚飛煙之前在國公府喜宴上詛咒他斷子絕孫的話。那個心腸歹毒,冷漠寡情,卻令他愛而不得的女人,一想到她裴正南就覺得心口很壓抑,透不過氣似的難受。
“正南,你說句話啊?難道連你也想讓我走?”周毓秀哭啼啼的詢問出聲。
裴正南迴過神,將周毓秀哭成淚人兒的模樣盡收眼底,腦海裡迴盪着楚飛煙狠絕的詛咒聲。
少頃,他淡聲言道:“毓秀,我是做大事的人,註定會有三妻四妾爲裴家開枝散葉。你能接受,我感激你的大度。你不能接受,我也不會強求。”
這話說的十分絕情,儼然一副周毓秀再胡鬧下去,亦或不肯接納周嫣兒進門,便要休妻的架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