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方丈喚來小沙彌,尷尬的詢問道:“這間齋房住的是何人?”
小沙彌撓了下光禿禿的腦袋,臉色憋的通紅,“回……回方丈話,這裡住的應該是裴探花。”
裴正南在朝中雖然毫不起眼,但是作爲新晉三甲,也算百姓口中津津樂道的厲害人物了。
管事方丈聽聞裡面住的是一名探花,眉頭皺的緊緊的。都說讀書人明事理,重規矩,可他看來卻並非如此。
這裴探花公然在常雲寺的齋房行那污穢之事,簡直是太下作了!
“太不像話了,這裡是寺廟,又不是怡紅院。裴探花真給讀書人丟臉,呸!”人羣之中,不知哪個率先吐槽出聲。
緊接着,圍觀看戲的香客們紛紛開口討伐,一致認爲裴正南這事兒做的太過分了。
軒轅皓主動站出來,弱弱的替裴正南辯駁,“這裴探花血氣方剛,未婚妻又花容月貌。兩人沒能把持住,在佛祖面前做下這等錯事,想來也是性情中人,大家應該體諒……”
這話說的,還不如不說,聽的衆人更惱火。
一個香客高聲嚷道:“既是未婚妻,那便是沒過門的,哪能婚前做這等骯髒事兒?”
另一個香客附和道:“說的沒錯!別說還沒過門呢,就算過門的,也不能在寺廟做這種事兒啊!”
更有香客直接提議道:“方丈,你不能無動於衷,讓這樣下作的男女侮辱佛祖。要我說,撞開門把人攆出去!”
這話一落地,可謂是一呼百應,衆多虔誠來上香祈福的香客們紛紛控訴起來,逼着管事方丈撞開門,將裡面下作的男女轟出寺院。
管事方丈本以爲外面鬧的這麼兇,裡面的人也該停下來了。然而並沒有,外面的香客們吵的越兇,齋房裡的男女浪叫聲越響亮。
他活了一大把年紀,從未遇到這麼尷尬的事情,老臉羞的通紅通紅,反覆在心中念‘阿彌陀佛’都不頂用。
“方丈,撞開門把這兩個下作的狗男女攆出去!攆出去!”衆香客齊心協力,衆志成城只爲撞開齋房的門,揪出裡面浪叫下作的罪魁禍首。
軒轅皓眼見管事方丈無動於衷,不停的低念‘阿彌陀佛’,這便勾着脣角笑起來。
他不緊不慢的言道:“既然大家非要棒打鴛鴦,又不願意當出頭鳥兒,那這得罪人的事兒就讓我來做吧。”
管事方丈聽到軒轅皓這話,立刻瞪圓了眼睛,“軒轅世子,這……”
軒轅皓鳥都不鳥他,只對身邊跟着的小廝低語道:“莫風,去撞門!”
“是!”被喚作莫風的小廝得令,這便邁步上前準備撞門。
千鈞一髮間,趙子月尖着嗓子阻止道:“不可!”
簡短的兩個字,卻將衆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去了。
軒轅皓擡眼看着趙子月,脣角掛着意味深長的笑意,“有何不可?趙小姐若覺得裡面的畫面污眼,大可以不看。”
趙子月慶幸軒轅皓沒在衆人面前羞辱她,不過她不會感激的。這個軒轅皓,剛剛爲了楚飛煙把她羞辱的都哭了,她可還記着仇呢。
一想到軒轅皓和楚飛煙那個水性楊
花的狐狸精曖昧不明,趙子月心裡就痛快的不得了。不知道軒轅皓若知道齋房內的女子是楚飛煙,會否氣的肝腸寸斷?
她抿着脣,故作難爲情的對軒轅皓搖頭,“軒轅世子,這門不能撞啊。若不然……若不然……”
她故意頓住,不肯往下說,任誰看了都是一副另有隱情的樣子。
軒轅皓挑挑眉,似笑非笑的問道:“若不然怎麼?趙小姐這樣遮遮掩掩,莫不是知道什麼我們大家不知道的?”
趙子月並不否認,垂着頭似乎想說不敢說的模樣兒,矯情的讓人想一巴掌拍死她。
“世子爺,撞還是不撞?”莫風茫然的看向軒轅皓。
軒轅皓應的很爽快,“撞!”
趙子月像是被逼的不得不說了,她邁步上前,緊張的阻止道:“不能撞!這門真的不能撞!飛煙郡主在裡面……”
她像是脫口而出,然後後悔了似的,死死捂住嘴巴。
軒轅皓淡淡的言道:“趙小姐,你嘴巴其臭無比,就算故意掩住也無濟於事。”
“你……”趙子月咬着脣,被軒轅皓這惡意詆譭的話氣的臉都綠了。
她好好的一個姑娘,根本沒有口臭的毛病,可是軒轅皓卻故意在人前這樣詆譭污衊她。
這年頭,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只怕今日過後,誰都知道丞相府大小姐是口臭了。
而趙子月不可能見了人就湊過去哈氣,讓別人證明她沒有口臭。
想到這一點,趙子月猩紅了雙眼。但是轉念想到齋房裡二女共侍一夫的楚飛煙,趙子月又樂了。
相較之下,軒轅皓詆譭她口臭算什麼?楚飛煙和周毓秀婚前失貞,二女在寺廟共侍一夫纔是更令人關注的焦點呢!
她不理會軒轅皓的詆譭污衊,只認真的阻止道:“飛煙郡主是楚王爺的愛女,是當今皇上御賜過封號的一品郡主。即便她做了品德敗壞的事情,可平民百姓若看了她的身子,仍然要被治罪的。軒轅世子是明白人,旁的話不需要我多說了,你該明白這門撞不得吧?”
趙子月這番話,是徹底把楚飛煙推到衆人面前當靶子。
果不其然,她話音落地後,衆多香客就炸開了鍋,一個個驚訝的評論起此事的真僞。
只不過,大家言語之中並不相信趙子月的污衊,不少人表示剛剛吃齋飯的時候還見過楚飛煙。
趙子月眼見大家不信她,這便拉着幾個官小姐幫忙作證。
軒轅皓懶得聽趙子月胡扯,他昂起頭朝人羣后面張望,很快就鎖定到楚飛煙的身影。
只見小姑娘閒閒的站在最後面,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彷彿現在被趙子月努力潑髒水的人不是她。
最令軒轅皓哭笑不得的是,小姑娘不知從哪兒弄了一包瓜子,正悠哉悠哉的嗑着,就差讓身邊的明月拿張椅子給她,讓她坐着看好戲了。
軒轅皓隔空遙望楚飛煙,楚飛煙察覺到了,衝他吐了一個瓜子皮兒。
“……”軒轅皓輕咳了聲,心裡暗暗發誓,早晚有一天他非得逼着小姑娘給他剝瓜子仁兒吃。
不止如此,還要讓她以舌尖喂到他嘴裡
!
齋房門口,趙子月不竭餘力的朝楚飛煙身上潑髒水,一口咬定對方在裡面與裴正南做苟且之事。
於是乎,秋月這個時候款款登場了。
她獨自一個人出現,眼見一羣香客圍在齋房門口,她很規矩的沒有問東問西,只是隨手推開了緊閉的房門。
當然,她推開的是楚飛煙居住的齋房門,並不是隔壁裴正南和周毓秀苟合的齋房!
趙子月看到秋月推開楚飛煙住的齋房,裡面空蕩蕩沒有任何人,大家完全可以一目瞭然。
她立刻嚷道:“你們看,飛煙郡主根本不在自己的房中。”
秋月轉身正要關門,聽到趙子月這話,傻乎乎的迴應道:“我家郡主吃完齋飯就去散步消食兒了,當然不在房中啊!”
趙子月嗤的笑出聲,“吃齋飯?散步消食兒?哈!你這丫頭可真會睜眼說瞎話。你們家郡主明明在隔壁齋房跟裴探花被翻紅浪!”
秋月一臉氣急敗壞的表情,卻故意裝出一副理不直氣不壯的慫樣兒,“你……你胡說!我們家郡主剛剛在齋堂吃飯,很多人都看到了。”
趙子月聽到秋月這話,只覺得荒唐可笑極了。楚飛煙明明在裴正南的齋房裡做苟且之事,秋月卻一口咬定對方去散步了?
最搞笑的是,秋月這話說的很心虛呢!
趙子月難得精明起來,腦子裡九轉十八彎的開始分析當前局勢。
她很確定楚飛煙進了裴正南的齋房,然後就沒有再出來。現在,大家在門外討伐了這麼久,裡面的浪叫聲仍然不絕於耳,明顯另有蹊蹺。
難道……趙子月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最有可能的可能!
那就是,楚飛煙被好姐妹周毓秀夥同裴正南一起算計了。若是這樣,就能解釋清楚裡面怎麼回事了。
裴正南身爲探花,卻因家貧無法得到重用。若想走捷徑,睡了楚飛煙不失爲最好的決定。
楚飛煙和周毓秀關係好,肯定不會設防,周毓秀給她下藥易如反掌。這樣就能合理解釋外面吵成一團麻,裡面仍然浪叫不停的原因了。
因爲楚飛煙被下藥了,她控制不住啊!趙子月越想越覺得自己真相了,亢奮的整個人都快跳起來了。
秋月心虛的辯解,在她看來就是幫楚飛煙遮醜的。
想通這些種種之後,趙子月不服氣的嚷道:“誰知道是不是你和另一個丫鬟假扮成楚飛煙的?我說你們家郡主在裡面,那就是在裡面了。”
“趙小姐腦子異於常人,我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一道清脆的聲音,陡然憑空傳來。
趙子月渾身一僵,不敢置信的循聲看過去。
只見一身桃紅裙裝的楚飛煙,在婢女明月的陪伴下緩緩走過來。她小手兒攥着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吐皮兒。
當然,這不是重點!
對於趙子月而言,重點是楚飛煙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楚飛煙無視趙子月驚愕的表情,淡聲譏諷道:“人人都道相府千金才華橫溢,品貌俱佳。今日看來,謠言果然是謠言。趙小姐你不但口臭,腦子還不好使,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