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被軒轅皓讚歎爲接吻很有技巧的楚飛煙,正揣起匕首躲在東街喧鬧的人羣之中。
她發現,之前那羣突兀出現的乞丐已經消失不見了,與之一起消失的還有裴正南那個渣渣。而宴若雪和秋月,阿左、阿右正在高聲呼喊她。
楚飛煙不想秋月惦記她,舉步就要現身於人前。只不過,她還不曾有所動作,就見如廁歸來的周毓秀朝宴若雪走過去。
“公主,我郡主姐姐呢?”周毓秀關切的詢問出聲。
宴若雪一臉急色,“剛剛這裡出現一羣乞丐,他們將飛煙劫持了……”
“劫持了?”周毓秀故作驚訝,緊接着又問:“那裴探花呢?”
宴若雪不假思索的應道:“他去救飛煙了……”
周毓秀立刻鬆了口氣的樣子,“那還好!裴探花總歸是個男人,一定會保護好郡主姐姐的。”
楚飛煙聽到周毓秀這話,眸底掀起一抹冷意。阿左阿右那樣的高手都沒護住她,周毓秀憑什麼認定裴正南能護住她?
這對渣男渣女,想算計英雄救美的戲碼想瘋了,連基本常識都不考慮一下的嗎?
不可否認,這次渣男渣女算計的很嚴謹。僱傭那些乞丐來搗亂用不多少錢,卻能仗着人多輕鬆劫走她。雖不知裴正南和那羣乞丐劫走她想做什麼,但猜也知道肯定是很齷齪的事情。
若非軒轅皓出手相救,怕就要被他們得逞了!不過,軒轅皓也挺齷齪的,所以楚飛煙是絕對不會感激那個臭流氓的。
一想到那個臭流氓,楚飛煙心裡就有氣。她忍不住咒罵了幾句,才斂下眉眼從人羣中現身出來。
“郡主?”秋月眼尖的看到楚飛煙,又驚又喜,“郡主,你跑哪裡去了,可把奴婢嚇壞了!”
周毓秀循聲看去,直接傻眼愣住,“郡主姐姐,你……你不是被乞丐劫持了嗎?”
楚飛煙一臉茫然,反聲問道:“誰說我被乞丐劫持了?我只是被突然出現的乞丐驚嚇到,所以躲進人羣裡面了啊!”
之前事發突然,宴若雪只看到乞丐羣將她和楚飛煙分隔開,倒也無法確定楚飛煙最終是被劫持了還是躲起來了。
眼見楚飛煙好端端的,宴若雪立刻喜笑顏開起來,“飛煙,你沒事就好。剛剛真是把我嚇壞了,以爲你被那些乞丐劫持了呢。”
楚飛煙一口否認,“那是不可能的!我好歹跟我父親學過幾招功夫,誰敢劫持我,那就離死不遠了。”
吹牛不上稅,楚飛煙不介意使勁兒吹噓自己。虛虛實實,才能讓別人摸不透她的底牌。比如裴渣男和周渣女!
周毓秀站在一旁,臉色十分難看。她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爲什麼她的計劃沒有成功。
今日這個計劃,是她想出來的。目的是藉助乞丐劫走楚飛煙,讓裴正南從中當救美的英雄。必要時,那些乞丐會幫助裴正南得到楚飛煙的身子,將生米煮成熟飯。
這樣一來,他們就再也不怕楚飛煙不嫁給裴正南了!
只是,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計劃部署的那麼嚴謹,楚飛煙卻仍然好端端的站在她面
前?還有,裴正南哪裡去了?
周毓秀心中有太多疑問,可是不待她想清楚,就聽宴若雪驚愕的問道:“飛煙,你的嘴巴怎麼了?”
她循聲看過去,發現楚飛煙的嘴脣紅紅腫腫的,像是被人疼愛親吻過。
一時間,周毓秀眯緊雙眸,腦洞大開的想到一個可能——“楚飛煙被裴正南親了!”
若真如此,那麼楚飛煙應該被乞丐劫持成功,並且與裴正南發生了點兒什麼纔對。周毓秀暗暗攥緊拳,無聲的保持沉默。不管發生過什麼事情,她都會找裴正南問清楚的。
楚飛煙眼波流動,只看周毓秀的臉色就猜到她心裡想什麼,胃裡忍不住有些抽搐,覺得怪噁心的。
深吸一口氣,她衝宴若雪淡聲言道:“公主不必大驚小怪,是我自己咬的!剛剛那些乞丐出現的太突然,我有些不知所措。”
秋月在一旁笑,“我家郡主是有這個毛病,就連睡不着覺都會咬嘴脣呢!”
這話接的很自然,給人一種楚飛煙沒事兒就愛咬嘴脣的即視感。
宴若雪沒往歪處想,她覺得楚飛煙就是個小女孩兒,愛咬嘴脣也沒什麼奇怪。她大姐姐宴若雲,小時候還愛咬指甲呢!
她一手拉起楚飛煙,一手拉起周毓秀,歡聲提議道:“既然大家都沒事,那就繼續去看熱鬧吧。前面鵲橋有放河燈的,我們也去放一下。”
楚飛煙沒拒絕,任由宴若雪拉着她朝前走。
東街正中,是一條護城河。護城河與南街互通,上面架着一座座石拱橋。這其中,有一座最高最寬的橋被帝都百姓喚作鵲橋。
鵲橋,橋如其名。橋欄杆上雕刻着成雙結對的喜鵲,就連橋墩上亦是羣鵲飛舞。
每年乞巧節,少女們會於日落後在橋下放河燈拜織女,少男們則在橋上拜魁星看美人。
宴若雪和周毓秀都買了河燈,嚷着要到橋下放。楚飛煙沒買,對那個沒興趣。最後是宴若雪付賬,給楚飛煙買了一個很漂亮的河燈。除此之外,宴若雪還買了很多巧果,一起拿到鵲橋下拜織女用。
此刻,鵲橋下已經聚集了很多少女在爭相許願放河燈。也不知哪家小姐直接將願望唸叨了出來,言道要嫁一個蓋世英雄。周圍的千金小姐們聽到,紛紛噴笑出聲。
那小姐被大家嘲笑,卻也不惱,只憨憨的哼道:“你們莫要笑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兩個也都許願想嫁如意郎君的。”
這話落地,一羣千金小姐笑的更歡了。
楚飛煙眉頭一擰,心中已經知曉那個被嘲笑的小姐是驃騎營蘇將軍家的嫡女蘇傾城。
帝都之中人盡皆知,蘇將軍家的嫡長女蘇傾城是一個有貌無腦的傻子,以至於芳齡十六仍待字閨中。說到底,也是個可憐的!
“傻子還敢奢望嫁給蓋世英雄,都不曉得能不能嫁出去呢!”這時候,一道尖銳的聲音突兀響起。
楚飛煙循聲看去,是趙丞相的女兒趙子月。真沒看出來,書香世家出來的女兒說話竟這麼尖酸刻薄。
那蘇傾城又傻又膽怯,被趙子月損了兩句就不敢再吭聲。楚飛煙看了幾
眼便收回視線,對不相干的人提不起興致。
“郡主姐姐,快過來許願放河燈!”周毓秀站在河邊,熱情的招呼出聲。
楚飛煙垂眸看了眼宴若雪買給她的河燈,直接走到河邊隨手一丟,並不曾虔誠許願。她不相信那個東西,前世她經常去寺廟燒香許願,每次都很虔誠不敢貪多,只盼父親身康體健,她生活和美。
結果呢?父親被陷害通敵叛國斬首示衆,她被同牀共枕的丈夫夥同閨蜜沉塘溺斃。
由此可見,許願並不靈驗!命運這個東西,只能自己去掌握。活着,那就痛快一天算一天。死了,大家都不過是一杯黃土。
周毓秀眼見楚飛煙隨手將河燈丟進護城河,不免驚訝起來,“郡主姐姐,你沒許願嗎?”
楚飛煙勾脣,淡聲笑道:“沒什麼可許的。”
周毓秀一聽這話,立刻嘆氣,“哎!你這樣怎麼行呢?天上的織女知曉你這麼沒有誠意,一定會生氣的。到時候,你上哪裡找好的夫君啊?”
宴若雪覺得周毓秀說的有道理,也跟着附和,“毓秀說的對,飛煙你這樣不好。織女在天上看着,你態度虔誠點兒。萬一所託非人,可要後悔終生的!”
聞言,楚飛煙咯咯的笑了起來。那清脆的笑聲,如叮叮噹噹的銀鈴兒,十分悅耳動聽。
周邊放河燈的千金小姐,以及鵲橋上欣賞美人兒的翩翩公子,紛紛朝楚飛煙看過來。
卻聽楚飛煙笑夠了,目光深沉的望向遠方,冷聲譏諷道:“虔誠跪拜就不會所託非人了嗎?這世上根本沒有好男人!”
“嘶!”一陣倒抽氣聲,來自鵲橋上的翩翩公子們。
誰能料到,楚飛煙竟然一句話將所有人都定義成了壞男人。
剛上得鵲橋的御林軍副統領拓跋珏聽到楚飛煙這話,豪邁的辯駁道:“飛煙郡主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拓跋珏第一個不服!”
楚飛煙擡眼望去,精緻的小臉兒充滿挑釁,“常言道,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還有一句話,叫做母豬上得樹,男人仍然靠不住。卻不知,我怎麼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
拓跋珏朗聲笑道:“郡主這話太以偏概全了!世上男兒千千萬,好壞自是參半,總歸不能全是壞的。”
“哦?那不知,你是好的還是壞的?”楚飛煙這話問的十分直白。
拓跋珏愣了一下,臉大的應道:“我自是好的!”
楚飛煙脣角勾起輕蔑的笑意,“是嗎?那我且問你這個好的,日後娶妻可納妾?”
拓跋珏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視情況而定!”
楚飛煙眯緊眸子,“那就是可能會納妾?”
拓跋珏立刻解釋:“我東遼國民風開放,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尋常……”
楚飛煙打斷他,“那你覺得,女子三夫四侍當如何?”
“嘶!”又是一陣倒抽氣聲,比之前還要驚訝。
楚飛煙說什麼?女子三夫四侍?
鵲橋上的公子們腦洞大開的想象了一下這種情況,只覺綠雲罩頂散都散不開,頓時一個個臉色分外精彩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