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叢裡發生的小插曲,無人知曉。
軒轅皓眼見楚飛煙情緒不對勁兒,卻也拉不下臉給她道歉。
在他看來,這事兒本就錯在楚飛煙。小丫頭踢他丁丁,他氣急之下咬了她。不說禮尚往來,也算是扯平了吧?
退一步說,扯平之後楚飛煙還打了他一巴掌呢!他長這麼大,可沒人敢打他的臉。楚飛煙不但打了,還打的特別狠,現在他的臉仍然火燒火燎的疼。
綜上所述,軒轅皓只想表達一個意思——楚飛煙挨咬是自找的,他犯不着道歉!
想通這一點,軒轅皓挺起腰桿,覺得有必要跟楚飛煙說道說道。
可是他纔剛開口,就見楚飛煙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並且憤憤的衝他伸出小手兒。
“……”軒轅皓腦子一抽,直接把手遞了過去。與此同時,心裡很納悶兒的思考,楚飛煙這是打算拉他起身嗎?
“啪!”楚飛煙一把拍開軒轅皓的手,“五萬兩拿來,不然我立刻把你的秘密抖出去。”
軒轅皓整個人都震驚了,小丫頭竟然還惦記那五萬兩銀子的事兒?要是換做戲文裡,這時候應該嚎啕大哭一場纔對吧?
“郡主!世子!”大宮女琉璃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楚飛煙狠狠瞪視軒轅皓,咬牙切齒催促道:“別墨跡,快拿出來!”
“……”軒轅皓噎了噎,覺得楚飛煙真是好膽色。明知道他武功深不可測,竟然還敢勒索他的銀子。
當然,他是可以不用理會,不受楚飛煙威脅的。但是想到自己剛剛把這小丫頭咬的差點哭出來,軒轅皓還是決定給她銀票。
畢竟,他是帝都的隱形首富,窮的只剩下錢了。若是錢能擺平的事兒,那在他這裡就全都不算事兒。
楚飛煙接過銀票,垂眸掃了一眼。面值是一萬兩的,隨手一捻,不是五張,而是六張。她冷臉甩回去一張,並不貪便宜的模樣兒。
軒轅皓立刻塞回來,“拿着吧!剛剛把你咬傷了,這錢留着買藥。”
楚飛煙直接甩回去,冷聲道:“不必,你留着買棺材。”
軒轅皓:“……”小丫頭說話挺噎人啊?
楚飛煙揣好銀票,看都沒再看軒轅皓,直接信步離開。
軒轅皓捏着手裡的銀票,暗暗搖頭。這楚飛煙真是個奇怪的小丫頭,不是喜歡錢嗎?他多給她一萬兩,她卻不肯要,也不知腦子裡想的什麼。
楚飛煙此時此刻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揣着從軒轅皓那兒得來的銀票,找個武功高強的殺手弄死那臭男人。呸!竟敢下口咬她,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她一路在心中咒罵不停,只恨不得用言語的利箭將軒轅皓戳成馬蜂窩了。
“郡主?你這是去哪兒了,奴婢正四處尋你呢。”大宮女琉璃遠遠看到楚飛煙的身影,連忙激動的追過來。
楚飛煙神色坦然的應道:“你剛剛離開後,可巧就走過來一個小太監。我命他給世子嘴對嘴渡氣,確定世子安然無恙後,便想着去尋你吧。可我初次入宮,對哪兒都不熟悉,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這番回答,成功取信了琉璃,“是呢!皇宮各處的標誌雖不一樣,但是偏
偏路卻差不多,也難怪郡主會迷路了。”
頓了頓,琉璃恭聲催促道:“郡主,太后還在御花園等着呢。奴婢給你引路,咱們快些過去吧。”
楚飛煙感激一笑,“那就有勞了。”
待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隱匿在灌木叢後的軒轅皓才悄然現身。
他擡眼凝望着楚飛煙離去的方向,一口銀牙磨的嚯嚯直響。好個黃毛小丫頭,竟然睜眼說瞎話,污衊小太監給他嘴對嘴渡氣?
那畫面,只憑空想一想都噁心的不要不要兒的,虧她也敢說出口,真是氣死他了。
剛剛他腦子一定進水了,纔會對這小丫頭覺得抱歉。瞧瞧,人家根本沒事兒,不但拍拍屁股起身就跟他要銀票,還一扭頭給他潑了盆髒水呢!
御花園,章太后被衆人簇擁着賞花,心裡卻一直惦記楚飛煙。
那樣家世殷實,品貌端正的小姑娘,她得替孫子牢牢抓緊才行!要知道,漂亮的姑娘多的是,可像楚飛煙她爹這樣手裡握着十萬重兵的,卻是天底下獨一份兒。
正想着,就聽琉璃遠遠喚道:“啓稟太后,飛煙郡主到了。”
章太后一聽,立刻喜笑顏開起來,“楚丫頭,快到哀家身邊兒來。”
真是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對楚飛煙的喜愛!
楚飛煙在衆女眷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洗禮下,款款走到章太后面前。
章太后親暱的拉住楚飛煙的手,仿若她是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女兒般。這不嘛!纔剛拉住楚飛煙的手,就順勢把自己戴的一枚血玉鐲套到了楚飛煙的皓腕上。
“太后,這可使不得!”楚飛煙愣了一下,連忙推卻。
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章太后把這樣貴重的鐲子給她,難不成想牽着她鼻子走嗎?
章太后按住楚飛煙推卻的手,慈眉善目的笑道:“怎麼就使不得了?哀家和你投緣,就想把最好的給你。”
“……”楚飛煙見章太后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乾脆乖巧謝恩不再推卻。
實話實說,這血玉鐲真是個好東西。楚飛煙纔剛戴上,就覺得清涼沁人通體舒暢,一下子便喜歡上了。
這樣的好東西,不要白不要呀!
一羣圍觀女眷眼見章太后對楚飛煙的態度,心中都明白了些什麼。哪個都不是笨蛋,章太后這樣格外寵愛楚飛煙,想必是看上她背後那十萬雄厚的兵力了。
就說嘛!這年頭沒有平白無故的寵愛,總歸是要有原由的。如此一想,大家心裡倒是不那麼酸溜溜了。
公主宴若雪遠遠的站着,眼見章太后把血玉鐲套在楚飛煙的皓腕上,氣的猩紅了雙眼。
她可喜歡那血玉鐲了,但是章太后連碰都不讓她碰一下,更別說賞賜給她。今兒個倒好,老傢伙大大方方賞賜給了無親無故的楚飛煙。
那楚飛煙算哪根蔥,憑什麼能得到老傢伙的恩寵?
宴若雪本就嫉妒楚飛煙的美貌,現在見章太后把楚飛煙當眼珠子疼着,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兒。
她狠狠絞着手裡的帕子,彷彿這帕子是楚飛煙嬌俏可人的小臉兒。不過,惱着惱着,宴若雪突兀就笑了起來。
之前她奉命陪同周毓秀
換衣裳,狀似無意的打聽過楚飛煙的愛好。那周毓秀是個沒心眼兒的,竟把楚飛煙琴棋書畫樣樣不通的事實告知給了她。
一想到楚飛煙身爲名門閨秀,卻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宴若雪的心裡就樂開了花。
她陰毒的看着楚飛煙精緻絕美的容顏,心中暗暗冷笑,“哼!楚飛煙,你看我晚宴怎麼略施小計,讓你在人前丟盡顏面!”
彼時,與楚飛煙話不投機各走各路的裴正南,正坐在小涼亭裡發呆。
他在心中一遍遍的自問,楚飛煙真的對他沒有興趣嗎?她真的不喜歡他嗎?
想到初初見面,楚飛煙就對他讚不絕口,雙眼放光的樣子,裴正南越發覺得似乎不是這樣的。
他是自命清高的讀書人,骨子裡有着超乎凡人的傲氣和自信。在他看來,楚飛煙不可能不喜歡如此優秀的他。那麼她剛剛對他厭惡的態度,只有一種可能……她對他太失望了。
爲什麼失望?說起來,就都怪周毓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若不是她計劃失敗,這會兒裴正南救下的人就該是楚飛煙,被賜婚的人也該是楚飛煙。
現下週毓秀的計劃失敗,導致章太后親自賜婚。他裴正南從大好青年,瞬間變成了一個名草有主的男人。楚飛煙身爲郡主,斷不能接受兩女共侍一夫,所以她寧願揮淚斷情,才說出那番狠話……
不得不說,裴正南腦洞開的有點大。他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這纔是真相。
如果楚飛煙知曉裴正南這奇葩的想法,保證會一巴掌拍過去讓他死一死。
“正南,我終於找到你了!”周毓秀四下尋找裴正南,眼見他獨自徘徊在小涼亭裡,連忙急匆匆奔過來。
裴正南看到來人是周毓秀,心裡頓時火冒三丈。若不是這沒用的女人,他怎麼會和楚飛煙勞燕分飛?
不過,心裡氣歸氣,裴正南卻不敢表現出來。他已經把楚飛煙那隻肥鴨子弄丟了,可不能再把周毓秀這隻小麻雀也飛了。麻雀再小也是肉,何況這小麻雀跟楚飛煙那隻肥鴨子關係極好?
很多事情,錯過一次機會,還可以重新翻盤的。裴正南堅信,他只要牢牢抓住周毓秀這隻小麻雀,不愁沒機會吃到楚飛煙那隻對他有意思卻心生失望的肥鴨子。
想通這一點,裴正南對周毓秀揚起俊顏,“毓秀,你怎的過來了?”
周毓秀邁步上前,確定四下無人後,壓低聲音將楚飛煙的態度盡數說給裴正南聽。
末了,她一本嚴肅的叮囑道:“正南,楚飛煙是瘋的,她真的是瘋的,你不要再去招惹她了。”
裴正南耐心聽完,卻並不全然相信周毓秀的說詞,甚至覺得周毓秀是故意危言聳聽的。他這樣自戀的男人,內心裡已經認定楚飛煙就是愛慕他。
“正南,我說話你聽到沒有?”周毓秀眼見裴正南沉默不語,這便生氣的質問起來。
裴正南迴過神,連忙好言安撫道:“聽到了,那個楚飛煙是個心腸歹毒的,我根本就不喜歡。若不是毓秀你讓我討好她,我肯定是睬都不會睬她。”
聞言,周毓秀心中歡喜,面上卻嬌嗔道:“你這呆子,誰讓你不睬她了?這件事情,咱們得從長計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