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因爲有小白在,因爲是小白帶着來的,因爲小白看中小姐,同時也看中這個地方,所以小姐認爲她有責任替小白守護好這個地方,所以纔會有了這番對峙。
小姐這個人一向就是這樣,或許說的不多,但是永遠做的都讓人心裡暖,比如她甚少對自己和靈兒這些人說什麼親近的話,但是平日裡對她們就像是自己的親人一樣。
這不是跟如今爲了小白出頭是同一個道理嗎,不管小白是否是通靈到讓人覺得驚奇的地步,就衝着它對小姐的這份依戀,她相信小姐今兒個這事就管定了。
玉兒想明白其中的干係,也就不再說話,只是緊緊跟着站在小姐身邊,小姐進她就進,小姐退她就退,大傢伙都會跟小姐同進同退,一起護着小白,護着它的地盤的。
戀竹本以爲憑着玉兒對她的愛護心思,加上那沉穩個性,說不定還得費些脣舌才能說服她的,誰知道玉兒不知想到了什麼,卻不再說話了,只是眼神堅定地笑看着她。
戀竹順着她的視線低頭看去,當下也是嘴角彎了起來,原來玉兒是洞悉了她的用意,她就說嘛,憑着玉兒這麼善解人意,哪裡會不明白她是如何想的呢。
當下就是沒管前面劍拔弩張的場面,對着玉兒豎起了大拇指,直讚歎她心思通透。
玉兒當即便是有些哭笑不得,她家小姐除了重情義之外,有時候分不清重點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就沒見前面對方的那些人看着她們在這裡竊竊私語連說帶笑的,已經是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戀竹也注意到了玉兒的神情,便是偷偷吐了吐舌頭。跟着轉頭朝前面看去,赫然發現被她忽視得很是徹底的對方一衆人馬竟然都在齊齊地對着她們倆行注目禮,不只是她們,基本是除了自以爲小聲說話沒人注意的兩人之外,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看着她們,只不過是兩人太過專注沒有發現罷了。
“咳!”本來覺得這人實在太過不可理喻,一個小小的商戶之女。居然也敢如此放肆地不將他們放在眼裡,因而正氣憤得眉頭越皺越緊,幾乎維持不了面上那一套僞善之色的付遠宏,一見這人終於是肯分心來看正與她起了衝突的自己,忙假裝咳嗽了一聲。
“姑娘好個爽朗的性子,不拘小節不輸我江湖兒女。”付遠宏這種人,永遠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而且基本不會有撕破臉面與你對罵的場景出現,哪怕私下裡他已經是朝你舉起了手中的武器,但是表面上他仍要維持他那一張麪皮。
於是頂着戀竹充滿鄙夷的神情,硬是撐着面子說了這麼一句。
戀竹聞言撇撇嘴,這些人還真是假道學,一輩子都帶着面具做人到底是累不累呢,明明心裡已經是討厭她到死了,還非得虛僞地誇她這麼一句。
尤其明顯養氣功夫修煉不到家,一面假意撐着臉上的笑容,其實眼中的厭惡之意已經是一覽無遺。毫無保留地全部流露出來。再加上因爲笑得太假而忍不住抽搐的面部肌肉,嘖嘖。好一個憋屈的場景啊。
真是,他自己不覺得做作,戀竹都替他覺得臊得慌,說出這話來居然臉不紅氣不喘的,就是想先禮後兵維持他的做派做足假仁義那一套也差不多夠了,再說下去他能受得住,戀竹都怕自己會浪費了昨晚辛辛苦苦做的美食。
因此戀竹很淡定表情極其自然地接受了他這其實言不由衷的讚美。無所謂,她絕對是心安理得的,誰叫對方雖然沒有誠意,但卻就那麼湊巧地說了實話了呢。
她林戀竹論起溫柔婉約來,能被京城裡那些大家小姐給比到城門外去,但論起爲人真誠率真,她自信能把她們甩到揚州城去。
付遠宏今兒個是真的長見識了,他一生走南闖北,見過的打過交道的人不計其數,所謂的大家小姐他也接觸過不知凡幾,更遑論一個小小的商家之女了。
可像是眼前這姑娘一般的人物他還真是第一次見,簡直就是油鹽不進,小小年紀表現出的淡定和犀利,還有耍賴的本事,讓他這個老江湖都自認不敵。
“姑娘既然如此爽快,我付某人也就不再多言。姑娘所言不錯,此番我們前來,就是因爲受了家中仰慕凌霄洞主的長輩之命,定要來這凌霄洞一觀的,還請姑娘不要爲難我們纔是。”付遠宏即使說說明來意,也永遠都會找一些光明正大的藉口,好讓他此番舉動師出有名。
比如這會兒他就將家中或許莫須有的長輩之命搬出來了,意思是說他不是自己非要來這凌霄洞,實在是家中長輩有命,身爲晚輩自然是有令必從,今日之事是同意也要同意,不同意也要同意,他是勢在必行,識相的就早些躲開纔是。
而且他的語氣與先前相比,這會兒已然是嚴厲起來了,似乎是從前在家裡與小輩這樣說話已然是習慣了,一時間面對毫不吃他那一套的戀竹也改不掉那個習慣。
戀竹聞言一笑,輕輕動了動腳,小小逗弄了一下趴在她腳面上看起來似乎就快要睡着的小白一下,你個小東西,姐姐我在這裡跟人費盡脣舌,就爲了不讓害你的寶貝家,你倒是好,還真夠放心的。
看着小白被她顫了一下,有些小小不滿地擡頭看了她一眼,輕聲哼唧了一下,這纔好心情地笑着擡頭看向付遠宏:“前輩我之前說你提的要求莫名其妙你還不承認。”
一開口就是讓人極其無語,噎得付遠宏當時就梗着脖子說不出話來,卻是喘氣都不由加重了幾分,他自來受人追捧,何曾有人與他這樣說過話?
“前輩你剛纔所謂的理由其實與你先前提出的問題一樣不可理喻。我其實不是很理解,不知前輩可否給我解釋解釋,就因爲你們家長輩之命,你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私闖別人的地方?那我倒是想問問了,是不是哪天你家長輩突然心血**想知道皇帝的寢宮是什麼樣的,你們也這樣理直氣壯地跟皇宮守衛說不要爲難我們,是我家長輩想要看看皇帝的寢宮,我們只是奉命辦事而已?”
這話一出口,全場都安靜了,但是原因卻是各異。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可能也就戀竹說得出來了,不對,換做趙敏和趙澈在這樣遠離京城的時候可能也會口無遮攔地說出來,是以這會兒兩人都是一臉笑意地看着站在對面的付遠宏,等着聽他是要如何回答,並不將這番說辭放在心上。
可付遠宏一行人就不這麼想了,他們雖然是江湖中人,一向與朝廷是井水不犯河水,但這並不表示他們不知道這些忌諱。
天子聖顏、皇宮禁地,豈容他人隨意置喙,這姑娘到底是太過膽大還是太過愚蠢,居然可以囂張到這種程度?
“你,你胡說些什麼?簡直是一派胡言。”付遠宏被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真是沒見過這麼胡攪蠻纏的人,好似說什麼都在她這裡討不到便宜,天佑說得對,她就是牙尖嘴利。
“我有沒有胡說前輩心裡應該有數。”戀竹對他的氣憤毫不以爲意,話她說都說了,有什麼可怕的,況且她也不認爲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沒見趙敏和趙澈到現在都還是深表贊同嗎?
“事兒就是這個事兒,理兒也就是這個理兒,可不是前輩隨意找個藉口就能扭曲事實的,你說是不是,小白?”戀竹說着說着又是忍不住去動了動腳,擾了小白安安穩穩地休息。
小白好似真的有些睏意了,不過被戀竹一折騰,還是無奈地點了點小腦袋,因爲它不點頭戀竹就一直晃着腳,讓它本來靠得很舒服一下子變得很不穩。
付遠宏大概也是被氣糊塗了,一時竟然都沒有顧得上去回答戀竹的話,居然順着她的視線也朝着她腳面處看去,這才注意到那裡居然還伏着一個白色毛茸茸的小東西。
接着他就驚奇地睜大了眼睛,因爲居然看見那小東西一副很無奈的樣子點頭回答那姑娘的話,繼而又是一臉懇求的表情,好像在求那姑娘說不要再折騰他了。
“這是……這是……”付遠宏一張口忍不住有些哆嗦,他有些不敢置信,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形。
從剛纔到現在,全場這麼多人,可一直都是安靜得很,因爲就只有戀竹及付遠宏兩個人說話,是以這會兒戀竹低頭看小白,就只有付遠宏一個人顯得有些震驚的聲音傳來。
“嗯?”包括戀竹在內的幾個人都把視線轉過來看向付遠宏,戀竹看到他正表情吃驚地盯着小白,就忍不住很是驕傲地笑了。
小白多值得人驕傲啊,這麼聰明這麼有靈氣的小東西哪裡找去,尤其它還對自己這麼親近,這纔是最讓她引以爲豪的。
所以她很理解這會兒付遠宏何以會如此吃驚,因爲當初她們初見小白的神奇之處之時也是這樣的。(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