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疑惑地看看趙澈,又看看別人,發現大家都是一臉驚訝,便也沒有馬上張口反對。
戀竹也嚇了一跳,她知道這出來了就不必像在京裡講究那麼多,但她也沒指望這公主和小王爺能夠跟玉兒洛楓等人稱兄道弟,至少現在還不行,或許以後經歷得多了,感情變深了,會有可能吧。
所以,這老大一說趙澈是哪裡聽來的啊?
“你,你在哪裡聽到的這個稱呼?”戀竹比趙敏還要驚訝,從前她們這樣稱呼是很自然的,但到了這裡,還沒聽過有人這樣說呢。
“我在京城的時候,去過城南那邊,聽到有一些人這樣稱呼他們爲首的人,他們對他都很信服的樣子。”趙澈回憶着說道,瞧見衆人並沒有反對的意思,又高興起來,“那就這麼叫吧,我看大家都沒有反對不是嗎?”
戀竹不說話,本來她也沒什麼意見,其實稱呼什麼對她來說真的無所謂,王妃也好,小姐也罷,不過都是她過來之後才習慣的,若真說起來,她倒巴不得讓人直接叫她戀竹呢。
可惜在京城敢直接叫她名字的人當真不多,不過現在出來了,受趙澈這一嗓子的啓發,她決定若是日後認識了新朋友,她就直接告知自己的名字。
趙敏方纔錯失了第一反對時間,現在看大家都沒反對,她也不好說話,況且說實在的,她似乎也不算排斥這個稱呼:“如果叫皇嫂老大,那其餘的人呢,按着順序依次拍下去嗎?”
“這樣這樣。”趙澈一邊在屋子裡轉來轉去,一邊思索着說道:“這老大一來是稱呼,二來也說明我們這些人統一聽皇嬸指揮,對外也可以稱呼大小姐。至於小姑姑,小姑姑就叫二小姐,而我就是澈少爺。”
“小林子賀航玉兒靈兒一瑾一璇不變,反正你們從前也沒有出來走動過,至於洛楓四人,沒有外人的時候我們照常稱呼,有外人的時候就去掉洛字,只稱呼一個單字,如何?”
趙澈自個兒說完,高興地看着幾人。豈料大家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咳咳。”趙敏輕咳兩聲,當先開口問道:“請問你這說法與我剛纔的提議有什麼不同嗎?除了有個老大,加上把你自己從小少爺變成了澈少爺。”
“自然不同了。你想啊,日後咱們什麼人都可能遇上,若是有江湖兒女,說不定這老大的稱呼更容易讓咱們結交朋友,還有就是。澈少爺聽起來更像是與大家同輩。”趙澈倒是坦白,沒有否認自己的小算盤,不過說到最後還是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
可也正是由於他這麼坦白,倒讓衆人沒話說了。
“好了好了,不過就是個稱呼罷了,反正澈兒這說法也並不違背敏敏的初衷。不管怎麼樣,只要不張口閉口公主王爺的就可以了。”戀竹見這回沒人說話了,趕緊開口把這事定了下來。
事實上從頭至尾也就是趙敏和趙澈兩人的分歧罷了。明明是個很簡單的問題,這兩人居然也能你來我往地說半天,可見這些日子單調的跑路生活確實讓她們覺得無聊了。
“來啦來啦,幾位貴客久等了。”衆人剛被戀竹武斷地決定了這個話題,老闆娘就端着熱騰騰香飄一路的菜過來了。
幾盤菜擺上桌。老闆娘熱情招呼:“各位客官慢用,其餘的馬上端上來。”接着便又轉身去了廚房。
美食當前。誰還顧得上叫什麼,便都齊齊拿起筷子吃飯。
自從出來之後,衆人便是按着戀竹的要求,不分什麼主子下人,全都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這點即使是因爲趙敏和趙澈在,她也絕對不會妥協,好在這兩人本就不是那非端着架子的人。
別說,這老闆和老闆娘的手藝當真不錯,雖然不比從前在京城裡吃得那般精緻,可自有一股不同的味道,加上那野物不知道是用什麼手法風乾的,如今不論是涼碟還是熱菜,滿滿一盤子一盤子用料十足,實在讓人忍不住大快朵頤。
本來老闆娘那裡還有自家釀的酒,可惜衆人還要趕路,齊齊擺手謝絕了老闆娘的美意。
美美地吃了一頓不說,趙敏還看上了人家的風乾肉,非得跟老闆說要買一些帶走,按她的說法,這一路上誰知道會遇到什麼事,不是天天都可以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這些肉都是處理好的,可以存放的時間長,留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
這讓戀竹大爲驚訝,按她所想,趙敏這樣自小養尊處優的人,該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纔對的,所以當時她說要帶兩個貼身丫頭出來纔沒有拒絕。
現在看來這又是個意外的收穫了,至少她可以少操些心了。
吃過飯辭別了老闆和老闆娘,順帶把人家的好東西蒐羅了不少一起帶走,衆人這才重新上路。
早上起得太早,加上中午吃得太飽,導致戀竹一上車就昏昏欲睡的,這一迷糊再睜開眼睛,外面天都黑了。
一連行了數日,即使她們是一路往北走,都明顯感覺到天氣越來越暖和了。
可天到底還不是足夠暖和,所以不管怎麼趕路,到了晚上都一定是要找個地方投宿的,不然這時候的夜裡上無片瓦的,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了的。 馬車一停下來的時候戀竹就醒了,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朝外看去,得,又是客棧,這段時間她們這車一停下來基本就是到客棧了。
衆人也都習以爲常了,全都分工明確,進去跟老闆商量住店的,忙着看好三輛馬車的,吩咐小二準備晚飯的,現在大家已然不需要像剛出來時還需要再重複,全都是無比自覺地去做事。
這日用過晚飯後,衆人照例是坐下來說說話,這幾乎是一天中最最放鬆的時候了,加之今兒個午飯也是吃得很好,可說是出京以來過得最舒服的一天了。
戀竹瞧瞧衆人一副無比愜意的樣子,忍不住端起茶碗擋住臉,自個兒笑了起來。
看他們此刻在一個普通客棧裡也能一副閒適的樣子,誰能想到這些人中有京城中最最至高無上尊貴皇族的孩子,還有玉兒等人,雖然身份是丫頭,但也是自小沒有吃過苦的。
真是難爲他們了,一路走來沒有任何人抱怨,甚至都適應得很好,這讓戀竹覺得很是高興。
“咳咳咳。”見衆人都在享受這難得的愜意時間,戀竹藉着茶杯的掩飾自個兒笑了一會兒,便是輕咳了幾聲,把衆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依你們看,經過這些日子,宮裡派出的人,還能追到咱們嗎?”戀竹的風格是一如既往的毫不拖泥帶水,一開口就直擊關鍵處。
衆人還是那副坐在那裡舒適的樣子,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都在認真思考宮裡的人到底還能不能追上。
唯有趙澈比較敏感,一下子就聽出戀竹話裡的意思,當即扔了手裡的果子,急急問道:“老大,你是說,咱們可以不必繼續跑了?”
這小子自從大家默認了他提議的稱呼後,就不管不顧直接稱呼戀竹爲老大,甭管是有外人還是如今這樣只有自己人,按他的說法,這樣更像是一起出來遊歷的。
其實誰都明白也誰都沒有拆穿,他不過就是想讓人忘記他輩分小的事實。
他這一開口,本來還在思考問題的旁人也都反應過來了,當即也不想了,齊齊視線盯住戀竹,一副小心翼翼又很是期待的樣子。
戀竹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臉上笑眯眯的,一副她也不清楚,不過事實大概就是這樣的表情。
趙澈帶頭,一羣人一下子就坐不住了,不約而同齊齊發出歡呼聲,尤屬趙澈最激動。
戀竹雖然還淡定地坐在那裡,可她自己也是開心得不得了,這種日子終於結束了。
蒼天可見,不是她抱怨她不能吃苦她事兒多,而是她費盡周折離開京城,可不是爲了就一路跑一路跑吃不好睡不好的,她是爲了遊山玩水吃好喝好的,如今美好的生活終於在向她招手了,怎麼可能不開心。
“好了好了,知道大家這段時間辛苦了,從明個兒開始,咱們就不必這樣趕路了,只是行事還是要低調些,畢竟還是在北方地界。”由着衆人熱熱鬧鬧吵了一會兒,戀竹便是做了個制止的動作,讓大家小聲些,接着又囑咐道。
“知道,這個完全可以。”衆人都是無比痛快地答應,想到終於可以悠閒自在地玩樂,這點兒小注意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麼,接下來咱們可就要改變行程了,這些日子跑出不少路程,相信宮裡的人就是長了八隻眼睛也不可能知道咱們在哪裡,咱們下面就得往回走,繞開京城,一路朝南出發,有沒有意見?”見大家都一副很是贊同的樣子,戀竹也跟着笑,接着問道。
其實戀竹雖是詢問,但也基本算是一錘定音,這不是專斷獨行,而是這本就是是她原來的目的地,衆人自然也都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