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晉明清與她(下)
見晉明清仍是木頭一般。天樂側過頭來看他。便見他一臉的淚。
“呃……”天樂擡頭無辜看洛中庭。她剛剛沒有把晉明清怎麼樣啊,他怎麼就哭了?
隨後搖了搖頭,看向牀上女子的臉。出於好奇,她伸手去揭女子的面具。
啪——
一隻手掌拍在天樂的手背上。痛得天樂哇哇大叫,嚷嚷起來:“你瘋啦?”
“不準碰她!”晉明清的聲音透着威嚴。
天樂無語,隨後問道:“她死啦?”好吧好吧,看在你用情至深的份上,姐原諒你了。
晉明清如同炸毛的公雞,擡起頭來,看向天樂,一臉淚,雙眸如兩汪深不見底的深潭,冰冷刺骨。他恨恨地瞪着天樂,咬牙切齒:“她,不會死!”
天樂伸手快速地執牀上女子的手,探了脈,快速抽回手,一副生怕被晉明清拍的神情,撇撇嘴,道:“她果然還有一息尚存。不過,離死也不遠了!”
晉明清又恨恨地擡起頭來,瞪着她。
天樂無語翻白眼,喃喃自語:“狗咬呂洞賓!”
宇文南康站在天樂的身側,讓自己極力表現出恭敬的樣子,道:“人,我已經交給他了,還,還活着。解藥的事……”
“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想要解藥,做夢吧!”天樂揮手拒絕,隨後高聲道,“鎖心蓮,守護妖界你沒出力,你現在就把宇文南康捏死!”
“天樂,你出爾反爾,十足小人!”宇文南康聞言便驚叫起來。那兩個女子快速從腰間拔出劍來,欲與天樂拼命。宇文南康立即閃到了兩名女子的身後。
“你倒知道抓狂了!哼!我小人怎麼了?姐從來都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人,對君子不小人,對小人不君子。要不然,姐就吃虧了。”天樂雙手抱肩,十分得瑟地挑起下巴。姐就囂張拽了,怎麼地吧。宇文南康,你來咬我呀。
一直不說話的絕世美男子鎖心蓮身形快速閃動。
天樂雙眼一閉。宇文南康雖多次害她,但如今太平了,還要取人性命,突然有種違和之感,她還是不要看了。
最終,鎖心蓮沒有取宇文南康性命,只是廢了他一身武階,封住了他的某些穴位,讓他永生永世無法修煉武階。
“今ri你不殺他,來日,他就是個麻煩!”天樂瞪一眼鎖心蓮。
便聽鎖心蓮道:“我想早點等到她!”
“……”天樂無語。這種無頭釐的話最讓人抓狂了。他們這樣非人類的種族,大概有着與常人不一樣的能力,莫非能看到未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等誰?
轉頭又看晉明清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握着牀上女子的手,天樂抓狂地覥着臉道:“她到底是你的誰?說了我能救她!”
晉明清原本哀光一片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他擡起頭來看向天樂,不確定地問:“你真的能救她?”
“能!”
“他是我仇人的妻子!”
“……”天樂上翻眼瞼,好狗血啊!
又聽晉明清繼續道:“她原本是一個爛漫天真的女人。她是我殺父仇人的妻子。她爲人熱情,心地單純。仇人實力高我太多,無奈之下,我只得……裝出與她偶遇的樣子。我打傷自己的手臂,讓自己的手臂淌血,以此來搏取她的同情。”
天樂接過話茬:“然後,她替你治傷,再然後,她對你日久生情,不惜背叛了夫君,只爲了和你在一起。再然後,你狠心地告訴她實情,她無法接受,跳入火海,就成這樣了?”
晉明清痛苦地點了點頭,道:“我,太卑鄙了,是我害了她!”
“可她成這樣了,又是怎麼被宇文南康控制了?”
晉明清搖頭,痛苦道:“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她跳入火海之時,她的夫君離她極近,救下了她。她奄奄一息,跟我說了一句話,讓我放下仇恨,她願用下輩子來替她夫君贖罪……”
“所以,你放棄了報仇。隱退江湖,從此不聞世事?”天樂蹙眉,想像着三百年前可能發生的場景。倒真像是那麼回事!
晉明清點頭,懺悔道:“三百年裡,午夜夢迴之際,我想得最多的,不是爲父報仇。而是她,我在夢裡,看着純真爛漫一臉笑容的她眼神變得哀怨,變得悽楚,變得糾結而痛苦。這一切,都是因我所致。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她。”
天樂不再問話,而是伸手從儲物戒指內取靈池水煉製而成的丹丸。晉明清與此女子之間的事情,她大概能想到了,宇文南康果真是個人才。竟然能發現三百年前的一段孽緣,並以此要脅晉明清爲他所用。
她伸手探女子的脈息,驚訝道:“她並無武階,如何能活到三百多歲?”
晉明清苦笑,道:“她的夫君,用自己的體內的玄氣與靈力爲她續命。誓要爲她尋得長生不老之藥。就在尋藥途中,被宇文南康乘機將她擄走。他一直在尋她。七日前,我再一次和他見面,沒有了那之前的仇恨,只是冷漠地相對,直到,他跪地求我,求我找到她,讓她活下去,我才頓悟,什麼是真正的愛!愛,就是爲了對方,可以付出一切,而不只是停在腦子裡,空想。”
天樂渾身一陣雞皮疙瘩,自己倒常常想着與中庭長相廝守,可眼見着這三百多歲的人還說着酸溜溜的話,真感覺挺奇怪的。還有那鎖心蓮,都活了三萬年了,還在等待愛情,真讓人不可思議!
想到這些,她越發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幸福啦,哈哈哈……
―――
一個月後。
臨安晉王府。晉明清帶着那名叫聆語的女子辭行。
女子因爲之前被宇文南康的人追得跌落懸崖,記憶全失,不記得自己活了三百多歲,不記得自己從何而來,將去何處?不記得自己的生命裡,都有些什麼人?她睜開眼來,便撞入晉明清那雙溫柔而深情的眼眸,心如鹿跳。
她騎在馬背上,窩在晉明清的懷裡,如同少女一般與天樂揮手作別,她閃着一雙明亮的眼睛,脣角挑得老高,她說:“天樂,我一定會比你更幸福!因爲,你的男人要打理江山,而我的男人,可以與我閒雲野鶴!”
駕——駕——
聆語揮動着手中的馬鞭,晉明清夾緊馬臀,二人幸福地策馬而去!
有時候,記憶,是痛苦之源!
讓我們拋下那些痛苦的回憶,只記得那些簡單、開心、快樂、幸福、甜蜜、歡樂的日子。
如此,每一個瞬間,皆是滿溢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