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藥丸傳來的絲絲涼意,美滋滋的黑衣人,終於將藥丸簡單嚼了兩口,吞了下去。
這等價值連城的藥丸果然是寶貝,剛剛吞下去便已經感覺身上的傷痛好像都減輕了不少。
一時間,看向凌霜華的眼神,不由得又增加了一分感激之情在裡面。
凌霜華直接將這種眼神無視,冷淡無比的說道:“我只是不想揹負忘恩負義的罵名罷了。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從此兩不相欠!”
嘴裡雖然冷酷無比的說着,只是在她的嘴角,卻掛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好生奇怪,這個人明明應該很陌生纔對,可每次面對他的時候,卻總是會有種熟悉的感覺在裡面。
還有,縱然他的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衣之中,只裸露了一雙眼睛,但凌霜華卻還是在這雙眼睛中讀出了熟悉的感覺。
好像這個人不光和自己認識,甚至還很熟悉似的。
轉眼想要朝着他那邊看過去時,卻看到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無奈的凌霜華,最終也只能放棄思考,乖乖地一起閉上了眼睛,再一次沉沉的睡去。
這絕對是她近些日子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次。
沒有了諸多令人煩憂瑣事的她,如今在睡夢中,就像是一個小孩子般寧靜。
只不過,她可能在睡夢中也有了棘手的事情,那雙可愛的眉頭,竟然再一次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一雙清澈的,滿含複雜神情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她。沒有經過僞裝的眼神中,愛恨交織是那麼的明顯。
想着,這個女人究竟是在想什麼?爲什麼在面對陌生人的時候,她也可以給與無私的關懷。可是對於自己至親的人,卻又那麼的狠辣。
還有,她究竟在爲什麼煩憂,她在擔心什麼?
一時間,好想將她緊皺的眉頭撫平,卻無奈嘆息自己沒有那個能力。
當發現她吃力的揹着自己行走在夜路中時,激動、驚詫、喜悅的心情交織在一起,令他難以自拔。
當看到她將好不容易花重金買來的藥丸,分給自己一半時,那種難以置信,更是無法表達。
而如今……
爲什麼,爲什麼越是接近她,就越是發現自己難以讀懂她?
“霜華,霜華,你在哪裡……”
就在這個時候,洞口外面竟然傳來了陣陣的呼喚聲。
原本沉睡的凌霜華,早已經一個激靈跳起來,仔細分辨之後,確定是白玉狐的聲音。
就知道,他們發現自己昨晚沒有回去時,定是要來尋找的。
“我在這裡!”
凌霜華只顧欣喜的衝着外面招手,卻沒注意,身後那雙眼睛裡的目光,已經漸漸冷了下去。
白玉狐因爲有靈敏的嗅覺,所以很快便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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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撥開洞口的瞬間,他終於滿眼欣喜的發現了洞裡的凌霜華。只是在仔細分辨山洞裡的氣味時,卻是面色一變,目光也鎖定在了凌霜華背後的黑衣男子身上。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因爲救我受傷了,把他也一起帶回去吧。”
看着白玉狐驚詫的表情,凌霜華淡淡的說道。
“哦,這樣啊!”
滿腹狐疑的白玉狐也沒有多問,直接將這兩個人都救了出來。末了,還用一雙既是膽怯,又是疑惑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黑衣人。
“他受傷蠻嚴重的,你揹着他回去吧!”凌霜華冷聲吩咐了之後,便抱着小黑準備往前走。
看到主人終於成功脫險了,小黑興奮地在凌霜華手中吱吱亂叫。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如果不是有他憑藉着靈魂契約找尋到這裡,指不定凌霜華還要在山洞裡呆多久呢。
在她的身後,卻是傳來白玉狐,很是爲難的聲音:“你說讓我背?”
凌霜華站定,回頭一雙冷冽的眸子對準白玉狐的苦瓜臉:“怎麼,你的意思是你不樂意?”
看着這一幕,白玉狐的身子,瞬間打了一個激靈,連連擺手:“不,不是這樣的……我……”
而這個時候,本來不喜歡開口的黑衣人,也壓低聲音,用那沙啞難聽的嗓音衝他說道:“你不想揹我?”
如果說剛纔凌霜華的聲音,將白玉狐嚇壞了的話,那麼現在的聲音,幾乎已經將白玉狐嚇得快哭出來了。
甚至都不敢反駁的他,乖乖的將黑衣男子背在了背上,迅速跟上凌霜華的腳步,往回趕。
當看到面前破敗的茅草屋時,黑衣男子皺了皺眉頭。
凌霜華以爲他嫌棄了,當即冷聲說道:“我這裡的條件就這樣,如果嫌委屈,可以儘早離開!”
聽着凌霜華頗不友好的態度,黑衣男子正準備發火,白玉狐卻是趕忙跳出來當和事佬:“身受重傷的時候,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怎麼可能會嫌棄呢。走,我帶你去休息。”
說着的時候,已經連拖帶拽的將黑衣男子拉到了旁邊的竹林中。
而看着他們背影消失在眼前的凌霜華,卻是冷笑了一聲:“嫌棄?哼,我這裡本來就不是供你們享用的。”
索性不再理會他們,直接鑽進了茅草屋。
屋內,那張牀上依舊並排躺着兩個人,同樣的身受重傷,雙目緊閉。
在他們的身邊,則是一襲白衣的喜寶。
此時的喜寶手中,正端着一個藥碗,一勺一勺的給那兩個病人喂着湯藥。
“他們怎麼樣了?”
幫着韓青靈擦了擦嘴角的藥汁,凌霜華滿心擔憂的問道。
“情況很嚴重,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力的。”喜寶一改往日的輕薄態度,這等鄭重其事的樣子,卻是很少見的。
“嗯,這一次真是麻煩你了。”凌霜華說這句話的時候,自然也是由衷的。
而喜寶看了看牀上躺着的兩個人,又看了看凌霜華,稍稍猶豫之後,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他們對你很重要?讓你不惜花費這麼大的代價,也要治好?”
凌霜華臉色不改,重重的點頭:“沒錯,他們對我的確是很重要。”
“那穀風呢?在你心裡,穀風和他們比較,究竟誰更加重要一些?”
喜寶一張口,竟然直接戳中了凌霜華的痛楚。
嘴上強硬無比的一再堅持說着,自己對於那個人恨之入骨。再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強硬態度。其實在心底裡,對於穀風,她還是非常在乎的。
不然當初在誠信拍賣行突然看到喜寶時,她的第一個念頭,也不會去想穀風的安危。
喜寶是穀風的御用大夫,如今喜寶在這裡,那麼他是不是也在這裡呢?
只是可惜的很,這等淺淺的擔憂,也在瞬間,便已經盡數煙消雲散。
只要想到當初穀風對自己的所作所爲,凌霜華對於他的濃濃恨意,便再一次升騰起來。
如果不是因爲他,韓青靈和尚忠又怎麼可能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氣憤難平的她,只要想到這一點,便氣的捏緊了拳頭。
“這個人已經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如果還是朋友,以後就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他!”
凌霜華的聲音越來越冰冷,之後,就連臉色都一起冷了下來。
識趣的喜寶看着她這等表現,索性也閉上了嘴巴。
只是暗中嘆息,這兩個人也真是夠擰巴。
明明非常在乎對方,卻拼了命的要對着幹,非要折磨死人才罷休一般。
今天拍賣的那枚“靈神鎮心丸”,正是穀風命令自己拿出來的。
天知道當時拿出這枚藥丸時,究竟是有多麼的心疼。
不光如此,之後穀風甚至還命令自己製造巧合,出現在凌霜華的面前。於是,也就出現了昨天下午的那一幕。
而不明所以的凌霜華,那麼曖昧的在自己腰上抓了一把時,那一幕想必早已經被樓上的穀風看到。
後來的人去樓空更是說明,穀風生氣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自己竟然變成了罪人。偏偏這個罪人還不能離場,需要繼續將角色扮演下去,這纔是讓人最無奈的地方。
“其實如果你們將話都說開,便不會有這麼多誤會了……”
“嘭!”
喜寶的話還沒有說完,凌霜華憤怒的拳頭,已經狠狠的砸在了,他面前那張僅有的凳子上。
在喜寶驚愕的目光中,那張凳子已經被凌霜華的拳頭,砸成了木屑。
凌霜華的臉上露出了濃郁的不悅氣息,冷聲說道:“我說過,我不想要再提任何關於那個人的事情。你如若再提一句,下場就和這凳子一樣!好好治病吧!”
說完之後,氣呼呼的凌霜華,再不想呆在屋裡,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如今的她思緒煩憂,真的很需要透透氣。
只留下喜寶一個人留在屋裡,滿眼的無奈。
當初陷害韓青靈和尚忠的宰相已經死掉,就連知情的臥底妙人也死了,想要洗刷韓青靈和尚忠的冤屈,竟然變得更加困難。
細想未來,如果在他們醒來之後,要永遠隱藏在這裡過日子嗎?
這終歸不是什麼好方法。
將小黑舉到了自己面前,凝視着他那雙黑漆漆如同黑翟石一般的眸子,無奈的問道:“小黑,你說我究竟應該怎麼辦纔好?”
“吱吱,吱吱……”
雖然小黑的聲音很是細小,卻努力手舞足蹈的發表着自己的想法。只是可惜的很,不管他怎麼努力,發出來的聲音在凌霜華聽起來時,卻只有“吱吱”這一個聲音。
“真是個無用的寵物!”
頗感傷懷的凌霜華,很是無奈的將小黑丟進了儲物手鐲中。這樣一來,就連小黑“吱吱”的抗議都聽不到了。
而她卻觸景生情的,輕輕摸了摸手腕上的儲物手鐲。
想來,這儲物手鐲還是穀風送的。
一陣涼意十足的秋風刮來,瞬間颳走了她所有的思緒。努力搖搖頭,最終還是將思想回歸到了現實中。
眼前那麼多的煩心事,哪裡還有閒心管兒女情長?
想着,她已經大步朝着竹林深處走去。現在,她需要去看看,白樺將丹藥煉製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