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欣柔一身狼狽,踉蹌着往殿裡進來,額頭上還包紮着厚重的布條,衆人見到她出現全都驚呆了。
“柔妃,你這是做什麼?”
“皇上,樓璇穎和五公主聯手欺壓我……您要替我作主啊……”
墨玄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這是鬧了什麼事出來?
“你是說,你如今這般是樓璇穎和平樂……”
“皇上,是我動的手。”樓璇穎站了起來,當衆笑着承認,臉上沒有絲毫愧疚之情。
莊欣柔可真拼的,爲了阻止她當上太子妃,這麼狼狽也敢過來,她就不顧及自己皇城第一美女的形象?
不過,她本意就不想接這個旨,莊欣柔這出現倒是幫了她一個忙。
“樓璇穎,你……如此頑性,以後怎麼輔佐璟昊?將來又如何母儀天下?”
“皇上,我又沒覺得自己適合,更何況我只是以牙還牙罷了,前兩天……”
未等她把話說完,莊欣柔兩眼一番,整個人昏死過去。
不過一眨眼,樓璇穎發現一直站在她身邊的墨璟昊已經衝出去接住了她,她冷笑一聲,將吳公公還呈在手裡的聖旨拿過手,撕開兩半扔回他身上,直接轉身離開。
吳公公呆住了,樓大小姐公然毀了聖旨,這……
衆人的注意力幾乎都在昏迷的柔妃娘娘身上,吳公公趕緊把聖旨藏進衣袖,想着事後再請示皇上如何處理。
樓璇穎出了勝天殿,心情既沉重又輕鬆,輕鬆的是她不必被迫接受太子妃身份,沉重的卻是她和墨璟昊之間的關係……
她甩了甩頭,不想再多想,在宮裡漫無目的地閒逛,遠遠看到她之前被莊欣柔推下去差點淹死那個湖,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立刻跑過去。
她留意了四周,確定無人後,拿出小小竹笛放至嘴邊一吹,很快,兩條冰魄蛇從湖裡遊了過來,她不過手一伸,它們又鑽回了她衣袖裡。
那天被帶去熹樂宮,她身上的衣服被換下了,衣服裡藏着的畫卷可全都是她的寶,怕被熹妃發現,她不敢向她索回,如今過去三天了,她的那些畫不會全都被扔了吧?
其它還好,最可惜的是那條巨型冰魄蛇啊!
她不甘地在熹樂宮外張望,等了許久,讓她看到了兩個負責浣洗的宮女,正捧着疊放衣裳了錦盒從熹樂宮出來,她又跟了她們一段距離,而後現身攔住了她們。
“小宮女,等等……”
兩名小宮女聽到喊聲停了下來,認出了她,忙朝她行禮:“奴婢見過樓大小姐。”
“嗯,你們一直都負責熹樂宮衣裳浣洗的?”
“回樓大小姐,是的。”
樓璇穎滿意地點頭,心中一樂,輕咳了聲往她們手中各塞了錠銀子:“那天熹妃娘娘將我帶到熹樂宮,我的衣裙被換下來有拿去浣洗院洗嗎?我衣裳裡的東西知道被放哪裡嗎?”
宮女收了銀子,可她的問話又讓她們爲難:“這……樓大小姐,娘娘當天讓奴婢們把你的衣裙都扔了。”
“扔了?”
她的冰魄蛇……樓璇穎恨不得把熹妃暴打一頓,賠償她的冰魄蛇。
“扔哪了?”
宮女指了個方向,見樓璇穎表情悽楚,拔腿就要往那裡跑,又小心翼翼地提醒:“樓大小姐,三天前扔的,早就被收出皇宮了吧?應該找不回來了……”
樓璇穎欲哭無淚,朝她們擺手,示意她們可以離開了,她垂喪着腦袋往宮門方向走,心裡暗暗發誓要將畫卷之仇一併算在熹妃身上!
“樓大小姐!”
“我要出宮,把宮門打開。”樓璇穎沮喪着臉吩咐守宮門的侍衛。
侍衛四下張望,除了她沒有其他人再跟來,爲難地道:“樓大小姐,沒有皇上或者璟王爺的命令,你不能隨意出宮。外邊危險,你要不要等……”
“那好吧。”她默默地離開,轉身找了個隱秘的位置選擇了翻牆出宮,宮牆很高,足足有十幾米,看着身上拖沓的衣裙,她咬牙直接撕下了裙襬,而後利索地爬樹上牆。
終於,當她平穩地站在皇宮外時,別提心情多輕鬆。
她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不雅觀的裙子,決定回璟王府換套男裝再出門,於是繞了偏僻的小道。
她走了段宮道,轉身進了巷道,沒給她反應的時間,“咻”地一聲,離弦的箭朝她逼近,樓璇穎往一旁跳出去,緊貼着牆躲過了這劫。
這是鬧哪樣?她剛出宮就被人盯上了,有武功就能這樣欺負人?
她警惕地擡頭張望,卻始終沒看發現暗處的敵人,她已經被盯上了,只能溜回宮門前尋求庇護了,不然會慘死。
她拔腿就往回跑,可跑了會沒再有其他動靜,這不科學,若有人要暗殺她,哪有射了一箭就沒下文的?
這究竟是殺她還是不殺?她收住了腳步,站在原地抓耳撓腮,她還要不要跑?
“喂,暗處的朋友,究竟還動不動手啊?不動手我就不往回,要走了。”
她作好逃跑的準備,衝着巷道喊了聲,等了一會,還是沒反應。
終於,她拔腿就衝回巷道里,往璟王府跑,直到她氣喘吁吁地站在王府門口,都沒再發現有人刺殺她。
難道剛纔是意外?
恰在這時,王府大門打開,萬總管帶了人要出來,看到樓璇穎一個人狼狽地站在那裡,驚訝地問:“樓大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王爺呢?你你……”
萬總管指了指她身上被撕短一大截的衣裙,心下大驚,可一時之間又問不出口。
樓璇穎撇嘴,邊往府裡走邊心不在焉地回話:“你家王爺還在宮裡,我回穎月居了。”
於是,萬總管眼睜睜地看着她越走越遠,搖了搖頭,嘆氣道:“難道又吵架了?”
樓璇穎回到穎月居,恬兒見她這模樣,着急地跟前跟後詢問:“小姐,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裙子被誰撕了?”
“我自己啊,太長了,我爬牆出皇宮的,裙子那麼長我怎麼爬?當然就撕了。”樓璇穎回話的同時手也沒閒着,在衣櫥裡一陣翻找。
“哦,可小姐爲什麼要爬牆出宮?”恬兒聽她這麼說總算鬆了口氣,剛好奇地提了個問題,卻看見自家小姐拿出了一套男裝,她立刻緊張地道,“小姐,你又要女扮男裝出府?”
“是啊,月離呢?最近又總不見她人影。”
“月離姑娘早上出門了,沒說去哪。”
樓璇穎心中瞭然,就算沒說,她也能猜到月離去哪,女大不中留啊。
“恬兒,幫我把珠花拆下來。”
樓璇穎換妥男裝,剛走到院子,就見一身黑衣的万俟月離扛着一個大包袱翻牆躍了進來,看到樓璇穎時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璇穎,你隨身藏着的東西是不是丟了?”
“你怎麼知道?”
“我剛去買藥材,在街上一個小畫攤上看見了你那些畫卷,只是我銀子花光了,不能幫你買回來,快,有銀子嗎?我們現在拿了銀子去買回來。”
樓璇穎一聽,摸出一袋碎銀,拉起万俟月離就要往外衝:“快快,翻牆,可不要被人買走了,那些可都是我的寶。”
万俟月離拉住她,很不給面子地噗哧笑起來:“你放心,沒人買你的寶!那攤販說了,你那些玩意擺了三天都沒人買。怎麼回事,你隨身藏着的東西都弄丟?”
“先出去,我路上跟你說。”
万俟月離帶着樓璇穎來到畫攤前,樓璇穎一眼就看到自己的那些小畫軸被擺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她高興地一把撲過去。
攤販是個鬍子花白的老頭,他專注地畫畫,看到激動中的樓璇穎,終於從畫中擡眼朝她看過去。
“小夥子,要買畫?”
“老伯,這些東西你哪裡收來的?”
“我自己畫的。”老頭自豪地指着擺在攤位上的那些畫。
“不,我是問你角落的那些小小的畫卷哪裡來的?”
老頭朝那裡望去一眼,擺手:“那些啊,前幾天有個人看我在這裡擺攤,硬要把它們賣給我,我一看只有那條蛇畫得像像模像樣,就給了他十文錢。”
樓璇穎淚流滿面,她的寶竟然被人這般嫌棄,十文錢就給賣了……
“老伯,我一兩銀子把它們買下來吧,你畫得真漂亮,我也買幾幅吧。”
“小夥子,有眼光,你隨意挑。”老頭被這麼一誇獎,笑眯了眼,看她都順眼不少。
樓璇穎全部看下來,拿了五幅畫,讓万俟月離在一旁看了直撫額。
“你買這些做什麼?你想要什麼畫,讓璟王爺給你畫上幾幅不就得了,這些畫功跟璟王爺的根本沒得比。”
“哼,別跟我提他,我就喜歡自己買畫。”樓璇穎冷哼一聲,又繼續挑畫。
万俟月離挑眉,她這是跟璟王爺鬧脾氣了?
突然想起今兒個是冊封太子慶典,她爲什麼會自己回了璟王府?樓璇穎最終挑了六幅畫,手剛伸向自己的那些小畫卷,要把它們拿起來,卻發現有隻手更快速地拿走了那幅冰魄蛇圖。“喲,畫得可真像,老頭,這畫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