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纖離被封了校尉後,東陵珏纔回來。見他回來了,她便又想起了那盅魚翅羹,只是她方纔進殿的時候,並沒看到東陵珏的桌子上有白色的湯盅。
不少的大臣,都紛紛向沐纖離道賀。因爲她已經喝了不少酒,父兄怕她會醉便一直幫她擋着。
這個時候,穿着粉色衣衫的宮女兒,如魚貫入,端着白色的湯盅,在一人面前上了一盅。
“王逸這粉絲不錯,你快吃吃。”朱富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便讓王逸也吃些。
王逸看到正在上羹的宮女兒,投過來異樣的眼神,臉上一紅小聲道:“什麼粉絲,這是魚翅好嗎?”
他這個時候,好想裝着不認識朱富啊!他估計都被那宮女兒,當做是土包子了。
“原來是魚翅啊!難怪這麼好吃。”朱富說着又吃了兩口。這魚翅可是富貴人家才能吃到的東西,據說這魚翅極貴,一般的有錢人還吃不到呢!
沐纖離看着自己面前的白色湯盅,又朝東陵珏那邊看了看,只見一個宮女兒真把魚翅羹上在了他的桌子上。沐纖離留意了一下,那宮女的背影和走路的身形,此女正是從那假山後走出來的宮女無疑。
怎麼辦呢?沐纖離盯着東陵珏桌上的那盅魚翅羹,心裡開始想着對策。不管那羹有沒有問題,爲了保險起見都不能讓東陵珏吃。可是要想個什麼法子呢?
坐在東陵珏右手邊那一桌的人是東陵燼炎,見沐纖離一直盯着東陵珏看,他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她一直盯着七皇弟看是何意?難道是看上七皇弟了?
很快東陵燼炎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她連自己這個身份尊貴,身體康健的太子都看不上了,又怎麼會看上七皇弟那個病秧子呢!
皇后打開湯盅的蓋子,拿着調羹吃了一勺,隨即笑着對坐在下面的東陵珏道:“老七你最喜歡吃的便是魚翅羹,今日這魚翅羹做的極好,你可要多吃些。”說完她看着東陵珏桌上的白色湯盅目光一閃。
“咳咳……兒臣一定會多吃一些。”東陵珏看着那高位之上母儀天下的女子說道。
聽見他這麼說,皇后十分滿意的笑着點了點頭。
這東陵珏最愛吃的竟然是魚翅羹?沐纖離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忽然聽到東陵珏發出的輕咳,便想到了一個十分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這個時候,東陵珏正用調羹舀起那了魚翅羹要往嘴裡送了,沐纖離也顧不了許多,忙大聲朝他喊道:“不要吃。”
整個大殿靜的連掉一根針都可以聽到,所有人都十分奇怪的看着她。人家七皇子好好的吃個魚翅羹,她咋就不讓人吃了呢?
沐擎蒼也一臉不解的看着自己女兒,小聲提醒道:“離兒失儀了。”
而東陵珏也因爲她這一聲大喊,放下了手中的調羹,也是一臉不解的看着她。
高位之上的皇后目光一沉,板着臉看着沐纖離說教道:“離兒,這裡是皇宮,可不是鎮國將軍府,也不是那個茶樓酒肆。你雖然被皇上封了射聲校尉,但是也不能如此放肆,在君前無狀啊!”
難道這個丫頭知道了什麼?不然她爲何會在這個時候讓東陵珏不要吃那魚翅。
沐纖離腦子飛快的轉着組織着語言,隨後便道:“離兒聽聞七皇子方纔咳嗽了,想這魚翅是高蛋白,性寒的海產品若是咳嗽之人吃了會加重病情。見七皇子都要往嘴裡送了,這一時情急便喊了出來。離兒殿前失儀了,還請皇上姑父責罰。”她說着便要起身下跪。
聽完她這一番說辭,皇上忙阻止了她下跪的動作,看着她道:“你既然是爲了七皇子的病情着想,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在晉哀帝看來,只要是爲東陵珏好的,這錯的也是對的。
原來如此啊!得知她是爲這個才讓東陵珏不吃那魚翅羹的,皇后心裡雖然鬆了一口氣,但是心中卻也怪沐纖離壞了她的好事。便笑着道:“本宮活了幾十年了,卻不知道這咳嗽的人是不能吃魚翅的。”
她的話十分明顯,直接指明這沐纖離是在說假話找藉口。
柳之敬想了想,起身拱手道:“啓稟,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微臣曾在一本醫書上看過,咳嗽之人不可吃海鮮類的食物,否則便會加重病情難以痊癒。”
聽他這麼說後,太后便道:“難怪哀家上次咳嗽,吃了魚翅鮑魚進補,咳嗽非但沒好還越發的嚴重。吃了幾日的白粥,這咳嗽纔好了,原來是因爲吃了海鮮的緣故。”看來這以後咳嗽,還是不能吃這些東西啊!
太后說完後,大殿內的王公大臣們,也開始想自己有沒有在咳嗽時吃過海產品,導致咳嗽加重的時候。這細細一想吧!還真是有呢!
“來人,快把七皇子桌上的魚翅羹撤掉。”晉安帝忙命令宮女,把東陵珏桌上的魚翅羹撤走。對他兒子身體不好的東西,別說是吃了,看都不能讓他兒子看。
東陵珏是學醫的,也知道這性寒之物,在咳嗽是不能多吃的。但是他方纔並不是咳嗽,只是簡單的因爲嗓子有點幹,咳咳清清嗓子而已。不曾想自己那清嗓子的咳嗽,竟然讓她如此在意。嗯……他的心裡竟然有些甜絲絲的!這還是什麼感覺?
“多謝沐小姐提醒,不然本宮的咳嗽又要加重了……咳咳!”他朝沐纖離道謝,說道最後又假咳了兩聲。
沐纖離擺了擺手道:“應該的,七皇子無需言謝。”她一邊說着一邊坐下,看見那魚翅羹被端走她便放心了。
見她因爲東陵珏一個小小的咳嗽,便不顧她自己會在殿前失儀,那麼着急的大聲喊了出來。東陵燼炎的心裡覺得有些澀澀的,這個女人對老七是緊張過頭了吧!
難道她真的看上了老七?東陵燼炎的心裡十分的煩躁。就算這個女人不喜歡他了,但是他卻也不能容忍她喜歡上別人,因爲這樣會讓人認爲她喜歡上的男人,比他好!比他強!畢竟被退婚的那個人他!
慶功宴結束,前來參加慶功宴的人,紛紛走出皇宮。衆人一路行着,還有不少的王宮大臣,在給沐纖離道着喜,說着他們日後便都是同僚了,要好好相處之內的話。
東陵清流只覺得這些人甚是煩人,一直在沐纖離身邊跟一羣蒼蠅一樣嗡嗡作響,害得他都不能同小離兒好好說句話。
衆人走出了皇宮,東陵清流卻還一直跟着沐纖離她們走,不過沒走兩步便被榮親王,拉着往榮慶王府的馬車而去了。
王宮大臣們,一番相互告辭之後,紛紛上了自己的馬車。
沐家的人都是騎馬而來,便也上了自己的馬準備回府。此時城門已關,林玉他們已經出不得城了,今日便只能在鎮國將軍府歇上一夜。沐擎蒼參加慶功宴之前便想到了這一點兒,已經讓林義準備了客房。
沐纖離上了馬後,便看到披着月白色披風的東陵珏,正慢悠悠的走出宮門,他的身後跟着與他形影不離的暗影。
“師兄……”停在宮門口的紅木馬車上,跳下了一個身穿白色襦裙的絕色女子。
沐纖離一眼便認出,那女子就是東陵珏的師妹水琉璃。
“哼……見過這男人接女人回家的,這女人接男人,還真是頭一遭。”鳳九夜對水琉璃沒有什麼好印象,如今瞧到這樣的場景,少不得要諷刺兩句。
“好了,走吧!”沐纖離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緊了緊自己的領口,這夜風吹進去了心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