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的一頭墨發,只將兩側頭髮簡單的編了一下鬆鬆的用帛帶綁在腦後。頭上只戴了額前鏈,一頭瀑布般的長髮垂於身後,有兩縷放在胸前。一身淡青色的六重青蓮紗衣,穿在她身上說不出的好看。整個人看起來,清麗雅緻,就如同那蓮池中的精靈一般,靈氣逼人。忽然,他有些不想帶她再去龍翔宮參加壽宴了。
“怎麼了?不好看嗎?”沐纖離被他看得有些忐忑,忍不住小聲詢問道。
“很好看,這衣服你穿着很合適!走吧!咱們去龍翔宮。”東陵珏的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衝她輕聲說道。
“嗯……”她點了點頭,與剛走出來的林嬤嬤道了別,跟在東陵珏的身後一同往墜星湖而去。
此刻賓客都全到達了龍翔宮,雖然這墜心湖邊依然被琉璃燈照的如白晝,可是這湖邊卻已經沒有人了。
沐纖離剛走到湖邊,正要上船,卻看見那一旁的柳樹下有一個小小的人影一閃而過。雖然她自己是魂穿而來的,但是打心眼裡還是不信鬼神之色。她駐足衝那柳樹處喊道:“誰在哪裡?”
“怎麼了?”東陵珏轉過身來看着她問道。
“哪裡好像有人,”她答道,隨即又喊了一聲:“再不出來,我等會兒過去了逮着你了,便把你丟湖裡餵魚。”她很不地道的使出了威脅的手段。
“哇……不要把寶寶扔進湖裡,寶寶不是壞人……”一個小小的人兒,從柳樹後哭着走了出來,不停的用手抹着眼淚哭得好不傷心。
寶寶?沐纖離走進了些瞧了瞧,發現這小人兒不是旁人,正是十一皇子東陵子羽。
“寶寶,你怎麼在這裡?”沐纖離十分驚異的出聲問道。心想這個時候,作爲皇子的東陵子羽不是應該在龍翔宮參加皇上的壽宴,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裡?
誒?寶寶放下了抹着眼淚的手,擡頭一看眼前的人,嘴巴一癟便撲進了她的懷裡。
“嗚嗚……姐姐嚇死寶寶了,寶寶還以爲遇到壞人了。”
見懷裡的小人兒,哭得這般傷心,沐纖離不免有些罪惡感,很顯然這娃是被她嚇的。
“子羽?”東陵珏也走了過來,看見沐纖離懷中的十一皇弟同樣面露異色。
寶寶聽到他七皇兄的聲音,離開了沐纖離的懷抱,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道:“子羽見過七皇兄。”
“你怎麼在此處?”見自家皇弟淚眼朦朧,東陵珏微微蹙眉瞪了沐纖離一眼,很顯然子羽這孩子是被她嚇的。
沐纖離自知有罪,愧疚的低下頭,開始反思。
寶寶低頭絞着手指悶聲悶氣的道:“我、我只是想站在這湖邊,瞧瞧父皇壽宴熱鬧的場景。”不過這湖邊離龍翔宮還是有些遠,他只能聽到絲竹之聲,卻瞧不到壽宴的場景。
他獨自一人站在湖邊,只爲了瞧瞧那壽宴熱鬧的場景?沐纖離的心中一酸,不由的有些心疼。
“淑妃娘娘沒帶你去嗎?”東陵珏沉着臉問道,如今十一皇弟養在淑妃名下,他年紀有小,參加壽宴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應該又淑妃帶着他去纔是。
他搖了搖小腦袋,有些委屈的小聲道:“我前兩日染了風寒有些咳嗽,雖然已經好了,但淑妃娘娘怕我參加壽宴吹了冷風又咳嗽,便讓我在寢宮好生養着。”
東陵珏那裡不知道那淑妃是什麼心思,還不是怕子羽在壽宴上咳嗽被父皇瞧見了,責怪她未盡心照料。父皇壽宴是何其重要的,淑妃竟然爲了那點小心思,不讓子羽參加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走,皇兄帶你去參加壽宴。”他朝低着頭的東陵子羽伸出了手。
“不……”寶寶後退了一步,擺着手道:“我不去,我一點兒都不想去。”若是他就這麼跟着七皇兄去了,到時候淑妃娘娘看見了,定會不高興的。淑妃娘娘雖然看起來十分溫和,但是生起氣來還是有些嚇人的。
東陵珏自不會信他的話,一個獨自站在湖邊吹風,眺望龍翔宮的人會不想去參加自己父皇的壽宴嗎?他嘴上說不想去,應該是顧忌淑妃娘娘吧!東陵珏覺得有些難受,這十一弟怕是不能再讓淑妃養着了。不然好好的皇子,指不定被她養成這麼窩囊樣。
“暗影……”東陵珏喚了一聲。
“主子”原本離三人有幾步之遠的暗影,一個箭步上前站在了東陵珏身後。
“抱着十一皇子上船,”東陵珏說完也不管寶寶答不答應,轉身便朝小船走去。
“七皇兄我不去,”東陵子羽衝着自家七皇兄的後背喊道。
暗影也不管十一皇子去不去,直接聽命抱起了他便往小舟走去。
不一會人,四人上了船,暗影站在船頭撐着船。沐纖離與寶寶坐在一處,東陵珏坐在二人對面。
寶寶瞧着船離龍翔宮越來越近,臉上不但沒有喜色,還有擔憂之色。
沐纖離大概知道這孩子在擔憂什麼,順着他的毛柔聲道:“你父皇見了你去給他賀壽,定會十分高興的。”
“真的嗎?”寶寶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問道。
“當然了,對了寶寶,你可有給你父皇準備禮物?”沐纖離看着他問道。
他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用帕子抱着的東西出來,一點兒一點兒的打開,一個,一個梨花木做的筆架便出現在了沐纖離眼前。
寶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是我自己做的,也不知道父皇會不會喜歡。”
聽說太子哥哥,尋了一尊玉佛送與父皇作爲壽禮。他沒有銀子,也不能出宮,自然尋不得那些貴重的禮物送給父皇。所以他自己偷偷的做了這個筆架,但是同時也覺得自己這個禮物太過寒酸了有些上不了檯面。
沐纖離細細的看着那筆架,做工雖然稍顯粗糙,但是卻不能看出他是有細細打磨過的。一個六歲的孩童能做成這樣,已經是很不錯了。
“你輕手做的,你父皇自然是會喜歡的!”在她看來拿再多銀子買來的禮物,都抵不過親手做的禮物有意義。
“這禮物會不會太輕了些……”他實在是覺得自己的禮物不夠貴重。
沐纖離:“怎麼會輕,聽過一句話沒,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小小的筆架,包含着你所有的心意,重值千金。”
坐在一旁的東陵珏也道:“你纖離姐姐說的沒錯,你輕手給父皇做的禮物,自不是那些用金錢來衡量的俗物能比的。你等會兒只管送給父皇,父皇定會高興的。”
聽了二人的話,他也對自己的禮物,燃起了信心,也許父皇真的會喜歡他這個禮物也說不定。
龍翔宮,燈火通明的龍翔宮內,美酒飄香,絲竹悅耳,歌舞迷人。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所有賓客已經全部落座。穿着彩色舞衣的伶人們,身子妙曼的隨着樂聲舞動。那掛着龍翔九天的匾額之下,坐着穿着玄色金龍出雲錦袍,頭戴紫金龍冠的晉安帝東陵於晉。右手邊,是一身暗紅色鳳袍,頭戴九尾鳳釵的太后娘娘。左手邊是身穿大紅色鳳袍,頭戴鳳冠的皇后。太后和皇后的身側,又坐了德、賢、淑、良四妃。
文武百官,攜家眷,按官階排位坐在大殿的右側。左邊是皇子王爺和各國前來賀壽的使節。
左起第一桌坐的是太子,他旁邊的位置空着,那是七皇子東陵珏的位置。再往下坐的便是東陵國的王爺們,和各國使節。
沐擎蒼作爲肱骨之臣,坐在了右起第一桌,身後坐的是沐纖雪,旁邊做的是沐擎蒼同柳之敬。如此安排,可見皇上對沐家的何其重視。
不過這樣的重視,並未讓沐家人感到高興,相反的沐家人所座的四周真被一股低氣壓籠罩,使得殿內的氣氛頗爲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