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想起前些日子見到她,她對自己冷言冷語,一份好臉色都沒有,反問道:“我可有表現出想她的樣子?”
周荷倒像是認真想的樣子:“其實,你還真該去看看她,聽說現在她得了瘟疫,衛相說她也許活不過十日。我本想去看她,可是她對我又……”隨着話落,她的頭悄悄的低了下去,看上去好不可憐,
後面的話雖沒有說出口,趙無極倒是知道她要說什麼,嘆了一聲:“別往心裡去,何必跟快死的人計較。”
這話讓周荷聽着心裡舒爽極了,但面上卻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趙無極心裡還裝着江曲之事,面對美色難得沒有想要再逗留的意思,他咳了咳,道:“不打擾你了,我還有些別的事要辦,告辭。”
周荷兩眼盛着滿滿的笑意,將他一直送到琉璃閣門口:“三殿下放心,兩日後,我一定將計策給你。”
這一次趙無極難得的對她笑了笑,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說完這句話他急匆匆的離開了琉璃閣,周荷望着他的背影,臉上原本極其自然的微笑漸漸沉了下去,他今日來琉璃閣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讓自己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可她到哪兒再去找這樣的計策?
“發生什麼事了?”二夫人被張媽媽攙扶着,遠遠地看着周荷緊緊皺着眉頭,似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周荷有些牽強的笑了笑:“沒事。”又見她似是出去了有一陣子,卻什麼都沒買回來,疑問道:“還是出不去嗎?”
二夫人臉色變得複雜起來,什麼也沒說,往琉璃閣走去。張媽媽趕緊將門全部打開,將二夫人迎進來,那些個丫鬟極有眼色的退了下去。二夫人忽然道:“紫鵑,你留下。”
紫鵑背影微微一顫,轉過身時,卻強裝鎮定,滿臉疑問:“夫人有何吩咐?”
二夫人滿眼慈愛的瞧着她,看似隨心而問:“你這孩子,看着也可憐,家住貧窮淮城,父母死得早,只留下一個妹妹,叫杜鵑是不是?”
紫鵑雙手在衣袖裡都在發抖,回她的話都帶着些顫音:“是……”
二夫人對她這表現十分滿意,笑道:“杜鵑那麼小,就要無依無靠,你看把她送到李府,做我貼身丫鬟可好?你們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紫鵑噗通一聲跪下,語氣有些急促:“妹妹性子頑劣,給夫人做貼身丫鬟只會添堵。紫鵑一心一意服侍二夫人,必不會比妹妹差。”
二夫人看了眼張媽媽,張媽媽像是早有所準備似的,將懷裡的一個小人塞給紫鵑。小人上寫着生辰八字,背後有幾根銀針。紫鵑接過小人,茫然的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並未答她,張媽媽再她背後道:“這小人放在大小姐的房裡。你服侍了她這麼多年,哪裡是她最不會注意的地方,你總知道吧。”
紫鵑還未有所表態,只聽二夫人緩緩開口:“若是你做不來,你妹妹總能做得來的。”
紫鵑連忙應聲:“我可以。”
二夫人將周荷攬在懷裡,問道:“與二殿下可好?”
琉璃閣的人各個都是人精,見二夫人與周荷兩人聊天,張媽媽含着笑走到自己的屋子,紫鵑拿着小人,慢吞吞的往梅苑走去。
二夫人見她快要走出琉璃閣,又道:“這些日子你就不用回來了。”
紫鵑點了點頭,出了琉璃閣,一行淚落下。
周荷秀美輕蹙,嘆道:“姑姑,出事了。”
二夫人看她這樣子,倒不像是說笑的,將她領進屋子之後才問:“怎麼了?”
周荷將趙無極所說之事娓娓道來,二夫人眉頭越皺越近,再也坐不住,在屋子裡踱着步。如此說來,李錦然壓根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既然她能想出這麼一個讓她們當時無法看出漏洞的餿點子讓她們落入陷阱,那是不是意味着四夫人之死她早就開始懷疑呢?
李錦然都開始懷疑了,那麼就可以很好的解釋出李錚爲何會封鎖正門不讓自己進出。她恍然大悟,忙問:“今天是李錦然生病的第幾日?”
周荷想了想:“第八日。”
二夫人再也待不住,推開門去李承歡的屋子,李承歡正歪着頭看屋子裡擺的一株盆景,二夫人拉着她往外走,語氣十分急切:“去找你舅舅,速度要快!”然她剛將李承歡推向門口時,眼前站着的人讓她面如土色。
李承歡見到父親來了,一臉的開心:“父親……”
李錚不待她回話,對身後的張蔚然道:“帶着你妹妹出去。”
張蔚然看了眼母親,什麼也沒說,牽着李承歡往琉璃閣外走。李承歡還從未見過父親這般嚴肅過,似乎看出了些什麼端倪,站在門口不肯走。張蔚然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她拉着張蔚然一路小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