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陸微雨就帶了青蘿白芷紅葉紫萱去春華堂,看小幼弟去了。
兩個弟弟正在大坐炕上聊天。
陸錚已經掌握了陪弟弟說話的經驗,逗得小陸銘口水直噴、小臉笑開了花。
若不是小娃娃還自己坐不起來也不會爬,早就爬起身撲到哥哥身上了。
不過,小娃娃如今四個多月了。
天氣還不算太冷,穿得沒那麼多,翻身滾來滾去還是做得很熟練的。
陸錚經過昨天的經驗之後,就不敢躺在那兒。
不然小幼弟肯定會翻來翻去,最後就翻到他身上揪着他不撒手了。
看到姐姐來了,陸錚開心地說起了小幼弟的可愛有趣。
小陸銘一臉好奇地看着姐姐,大眼睛圓溜溜地很是呆萌。
最後用上的襁褓和小衣裳,還是陸錚小時候的那些。
“姐姐,我可以把銘兒背過去不?”
然而就連陸芊芊都覺得自己姨娘最有可能,因而責怪姨娘爲什麼沒有成功。
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了,去年改成玉蘭院的那座院子,將來就是小陸銘的。
一針一線,都是長輩的慈愛。
四個丫環則與如意在聊天兒,聊一些學醫弄藥的心得。
而她照看了伯府嫡房嫡女嫡子三人,這地位可不是哪個嬤嬤能比得的了。
也不知道比莊子還遠的那些地方,都長什麼模樣。
甚至連夜裡躲被中哭泣,讓伺候自己的丫環婆子聽見,從而稟知許嬤嬤,再傳到陸老夫人那裡。
若風頭真的轉向,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結果就被陸微雨給訓了一頓,還語帶威脅將人給說哭了。
一番話說得陸錚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晃着姐姐的手,讓她不要說了。
那是被誰下毒謀害?
吳奶孃也是盡心盡力照顧新出生的小公子,得空兒也幫着做小衣裳。
爲的是孩子替換多些,方便一點。
如今陸錚也去了莊子上,不需要奶孃了,就安置在陸錚分到的海棠院掌事。
捂不熱一塊頑石之心。
孩子的搖牀、小被、木馬、座椅……還有金鑲玉鎖片、項圈、玉如意等等。
奶孃的品德好壞,也直接影響到孩子的性格品德的教導。
姐弟三人在炕上玩耍得不亦樂乎。
出了月子之後去到莊子上拜見老祖宗,纔拿到不少莊子上婦人做出來的新衣裳。
卻還是扳轉不過來她的性格了。
兩個孩子完全可以在父母的呵護下,無憂無慮地長大。
毒從何來?真正的兇手又是誰?
楊氏能想到的並非趁機攀咬。
因爲她現在的情況太糟糕,咬到誰都不會有效果,反而會引人相害。
自然母女哭鬧一回,最後就有了常嬤嬤告知陸微雨的那些事情。
本來隨着新年過去,陸微雨也出遠門了,一切可以恢復正常。
此後就有閒話傳出來,說是陸夫人以往不是病,而是被人下毒謀害,一直未能治好才病了這許多年。
別人的奶孃一輩子可能就照看大一個孩子,成爲孩子們最信任的人。
教而不化一個本性已成的孩子。
小陸銘到了孃親懷抱裡立刻拱了拱,就將哥哥姐姐給拋腦後去了。
楊氏喊冤。
陸錚立刻撇下嘴一臉不開心。
一個個都將陸錚給拋到一邊兒了,此時她們更好奇大姐姐出門的經歷。
只有陸芊芊,神色黯然,沉默地站在後頭。
沒想到,如今不但治好了病,還生了個兒子。
而楊氏最清楚,她是有心相害,但沒機會,尤其下毒這種事,她何來的毒?
清風院這邊,姐妹們下了學直接跑過來,卻沒有見到大姐姐。
在姐弟三個玩耍時,陸夫人也忙着做針線活兒。
安胎時是有大把時間,但爲了不引人注意,都沒有做針線。
別說她們,就連老夫人和常嬤嬤,也在親手做着這些,不假於別人之手。
“你現在舍不下弟弟,過幾天回莊子上怎麼辦?”
陸夫人看得一臉欣慰,差點落淚。
小陸銘出生,又成了小陸銘的奶孃。
府中婆子都羨慕吳奶孃。
那些說閒話的自然會同情她,也會重新評斷事情真相。
陸錚看到弟弟立刻撇下他,轉身就和孃親開心地笑着聊天兒去了,一時都看呆了。
如今趕走了她的奶孃也分開了她的姨娘。
因而,這些日子以來,陸芊芊就是如此小心翼翼。
他們姐弟三個也不孤單了。
目前只安排了護衛住在那邊,還沒有配備其他人。
因爲陸芸芸一早去了竹風軒,就說了大姐姐邀請大家中午去清風院吃飯的事情。
“好啦,我們銘兒也要吃飯飯嘍。”
沒有嫡姐壓迫,陸芊芊也覺得自己輕鬆了不少。
看不到希望了。
雖然沒有辦滿月宴和百日宴,但林家那邊還是送了許多東西過來。
她現在還不能死,因而任何冒險的舉動都不能有。
這是她們都還沒有想過的事情。
自然,這個大家也包括了陸芊芊。
但有她的細心照看,陸夫人也能輕鬆一些。
小哥倆雖說年紀還太小,但伯爺還年輕。
陸夫人放下針線活兒,洗了手才走過來,笑着將小兒子抱了過去。
小嘴不時“阿噗”地喊着,似乎要跟着哥哥姐姐玩兒去。
爲了博人同情、控訴可憐無助、孤苦無依,也算是機關算盡。
只要楊氏喊冤,只要庶女可憐。
“不可以。”陸微雨立刻拒絕了,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就連最小的陸玲霜都蹦蹦跳跳地,一臉好奇地聽着大姐姐說話。
吳奶孃只負責照看孩子。
小陸銘似乎也知道哥哥姐姐要走了,立刻將小手抱着哥哥的手臂不肯撒開。
“難道你要將自己也變成銘兒這麼大,再每天和銘兒一起玩耍不用幹別的了?”
陸芊芊就是被自己的姨娘和奶孃給從小教壞了。
過年時,陸芊芊聽了楊氏的疑惑,也想趁着拜年請安的機會觀察一下嫡母的情況。
看到大姐姐和錚兒都回來了,頓時開心地迎了上去。
而之後陸芊芊就戰戰兢兢、草木皆兵,彷彿誰都在欺負她一般。
不然,姨娘有機會被扶正,她就有機會成爲真正的嫡女,而不用再眼紅陸微雨了。
所有矛頭皆指向了楊氏。
平時孩子醒着時,陸夫人也儘可能地陪着孩子玩耍,不會只交與奶孃就不管了。
這時候說她是掌事嬤嬤更恰當一些,因爲她已經喂不了小陸銘了。
“你是哥哥,明白了?”陸微雨提醒小弟。
只不過,陸夫人身爲母親,卻還是想要新手爲孩子做幾身衣裳。
陸芊芊哪裡知道自己這般的柔弱可憐、委屈無助、如驚弓之鳥般的模樣,在祖母心中竟是這般感受?
“你要知道,銘兒現在就是吃喝拉撒睡,除了哭就是笑,他不愁任何事情。”
林嬤嬤也細心地縫製小鞋。
就連老夫人都頭疼不已,心裡也有些想要放棄了。
沒有上前,更沒有表現急切,甚至有些害怕被陸微雨注意到。
性格已成,善惡難分。
但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母女都意識到危機。
然而,嫡母突然生了個兒子。
而吳奶孃爲人敦厚、做事細心周到,一直很得陸夫人的信任。
整個上午,陸微雨哪兒也沒去,就陪着兩個弟弟玩耍,陪着母親說話。
似乎還在思考姐姐是誰,當陸微雨將他抱起來時,小娃娃立刻笑容燦爛,小手小腳都撲騰不已。
陸老夫人對現在這副姿態的陸芊芊,已生出一種無從下手的無力之感。
眼下快進入冬月了,過冬的小襖小棉鞋是肯定要多準備一些的。
總算是治好了,纔有機會生下麟兒。
吳奶孃照看到陸微雨去莊子上時,之後就成了陸錚的奶孃。
這樣就算有人猜測當年是楊氏下的手。
曾經,她以多活一天是一天,又一年熬過去了而感到慶幸。
姐妹們都要過來,陸芊芊沒道理不來。
陸夫人看着姐姐在教導弟弟,她只微笑着也不參與。
最後,姐弟沒有再招惹小幼弟,就匆匆走了。
“而你身爲兄長、身爲滿了七歲的兒郎,要讀書寫字,要練拳練劍,你每天要做的事兒多着呢。”
除了喊冤,除了以死明志。
得知是去了正院,就在門前張望着。
甚至,可能還會因而猜測都是主母和嫡姐設局陷害妾室和庶女呢?
她只是想要營造一種正被主母和嫡姐算計、孤苦無依的可憐形象罷了。
陸芊芊心中不願意,也不敢表露出來。
當年錚兒有的,小銘兒也全都有。
“好啦,銘兒有銘兒要吃的,咱們趕緊走。”
直到快中午時,小丫環過來說姐妹們都到了,陸微雨這才起身。
陸錚也想其他人了,可是又不捨與小弟分開,期待地望着姐姐。
等孩子睡着後,就開始做針線活兒。
而不是直接栽贓給楊氏。
陸夫人親自餵養孩子,也就沒有另外安排新的奶孃。
那些年又是誰最有機會?又是誰最有可能?若是陸夫人不在了,又是誰最得利?
可惜,這一世,陸芊芊只是一個十二歲小姑娘,心機已足夠縝密,卻不懂長者的心思。
只不過,再次面對厲害的陸微雨,陸芊芊也不敢表現太過。
只能跟從其他人,儘量低調地混過去。
就像平時那樣隨大家一起過來、一起閒坐聊天、一起吃個飯,再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