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味道,有誰在她的房間裡?
這是玉辭心踏進自己房間的第一個想法。
“紫芽,這裡不需要人伺候了,你下去休息吧。對了,今晚也不必讓人在門口守夜了,都讓她們回去早點睡吧。”隨後,玉辭心遣散了身邊的所有婢女,她到要看看,來人是誰。
房間裡一如往常的燃放着薰香,只是這味道似乎與平常的不太一樣。
玉辭心隔了好久,等聽不見丫鬟們的腳步聲了之後纔將房門關閉,落了鎖。她秉着呼吸在房間裡仔細搜尋,想要找出藏身之人的下落。
視線一寸一寸的掠過房間裡能藏身的地方,最後,玉辭心的目光落在了她那張紅木雕花牀上。
她緩緩的靠近,將散開的被子一掀,就看到一個俊美的少年皺眉痛苦的在牀上躺着,隱忍着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牀上的少年眉目清秀,皮膚白皙,臉部的輪廓有些偏陰柔的美感。少年注意到她來,本能的將手伸向她。
“如果你的手不想要了,可以儘管碰我試試。”玉辭心的語氣很平常,但是少年卻聽出了裡面的殺機,他用最後僅剩的理智,控制着自己將原本伸向她的手縮回。
因爲痛苦,少年將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面前有人,但是他不能碰,只能咬着牙忍耐,希望身體裡的痛苦儘快過去。
緋色的脣瓣上被他咬出了一排牙印,若是再用力些,脣瓣都會被他自己咬破。
這時,玉辭心因爲憋氣憋了很長時間,不得不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的薰香味道被她吸入,沒過多久,她就覺得自己有些乏意,而且身體也開始慢慢變熱起來。
她看了眼牀上少年的痛苦表情和漲紅的臉色,在聯想了一下自己吸進了房間裡薰香的反應,立馬就猜測出今天的薰香里加了什麼東西。
合歡散!
是誰?玉芷芊?還是傅玉晟?又或者是別的什麼人想要害她?
玉辭心用力的咬了下舌尖,讓自己瞬間清醒過來,然後她來到窗前,推開了兩扇緊閉的窗門,之後她在回到牀邊,拿起矮凳上的茶壺,對着還燃着的薰香就倒了下去。
“嗤”的一聲輕響,那是薰香被澆滅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等房間的裡香味慢慢散去,變得很淡,對玉辭心的影響不大之後,她纔敢大口的呼吸。
只是躺在她牀上的少年還是面露痛苦之色,可能是之前在房間裡待的久了,吸入了太多的加了料的薰香的緣故。
玉辭心看之前少年的反應就知道,這次這件是他應該也是受害者,所做的一切應該都不是他的本意,所以纔會在她說了那句話之後縮回了手。
想到此,她忽然起了救他的心思。
玉辭心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有這樣的心思,但是看着這樣強撐着痛苦也不再將手伸向她的少年,她的心絃像是被觸動了一般,泛起了一絲憐憫之心。
於是,她拼盡力氣,將牀上的少年拖出了房間,一路上避開了所有值守的侍女和守衛,將人拖到了後花園的錦鯉池。
池中的水並不深,剛好到人腰腹的位置。玉辭心一個用力,就將少年扔了進去,“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突然被人扔下水,少年本能的掙扎了一番,還因此嗆了幾口水。
“水不深,淹不死你,但是如果你想活下來,就乖乖的在水裡面待着,等你神志清醒了,就可以上岸了。”
混沌間,少年聽見了玉辭心的話,他停止了掙扎,抓住岸邊的一塊裸露出來的石板,靠着,慢慢的往下沉,直至池水淹將他的脖子淹沒才停下。
“謝謝。”少年對着玉辭心說了第一句話,或許是因爲種了合歡散的緣故,他的聲音沙啞,卻又帶着蠱惑人心的魅力。
玉辭心沒有說話,只是藉着月色踱步到錦鯉亭中,找了方石凳坐下。今晚的情況,她還要問一問那個少年。
夜晚的風很涼,玉辭心儘管穿的並不單薄,但還是感到了些許涼意。
她的目光看向還靠坐在池水中的少年,只見他穿着單薄的衣衫,泡在水裡一動不動,若不是緊抿的雙脣帶着微微顫意,她都要以爲他凍成了雕塑。
半個時辰之後,少年拖着有些僵硬的身子爬上了岸,他身體裡的火已經被這一池池水給降下來了,只是臉色還有些發燙,不只是被凍的,還是合歡散的效力沒有散去的緣故。
“清醒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傳進了少年的耳朵,他循聲望去,就看到了錦鯉亭中坐着一個人,因爲揹着月光,所以他看不清。
“謝謝你。”這是少年第二次開口,聲音不再沙啞,有些稚嫩,有些清脆。
“能和我說是今晚是什麼情況嗎?”玉辭心坐在石凳上沒有動,她雙手環胸,看着少年。
“我也不太清楚,只記得當時我在街邊乞討,一個大戶人家的丫鬟給了我一錠銀子,讓我跟她去一個地方,到了之後,她會再給我一錠銀子。”少年嚥了咽口水,繼續道:“我沒有拒絕,因爲一錠銀子夠我和我弟弟生活上一年了,更別提她要給我兩錠。更何況,我弟弟前段時間染了風寒,需要錢醫治,這樣的一筆鉅款可以解我的燃眉之急,我就更沒有可能拒絕了。
我一路跟在那個人的身後,不知道她要帶我去哪裡。後來,我跟着她從後門踏進了一戶宅院,她找來人帶我去梳洗。之後,我穿着乾淨的衣服站在她面前,她端了一杯茶給我喝下,隨後我就沒有意識了。
再次醒來,我發現我躺在牀上,渾身滾燙,難受至極,我迷迷糊糊間看到了一個人站在我旁邊,本能的伸手想靠近她,可是因爲她的話,我忍住了。
我還有弟弟,我不想死在這裡,我若死了,弟弟就沒人照看了,爹爹孃親都離開了,我不能再離開。這位姑娘,謝謝你救了我,我雖然不知道你的姓名,但是我相信,世間的好人都會有好報的。”
少年將他所知的一一敘述出來,從他的言辭中,玉辭心並沒有聽出是誰將少年送到她牀上的,但是至少可以肯定是王府裡的人。
而王府裡迫切的想要毀掉她的,除了玉芷芊母女兩人,就沒別人了。
白天才算計了我,晚上還來,真的是當我玉辭心好欺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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