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阿福在旁邊小聲的喚道。
“這茶都涼了,您這是想什麼呢?”阿福小心翼翼的問道,其實阿福也知道,楚雲傾一定是想着和宋蓉有關係的事兒,不然也不會拿着宋蓉送進來的信出神了。
楚雲傾忽然間開口問道:“阿福,前幾日老爺是不是說了,讓我去北臨尋訪妙心神醫?”
阿福開口說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兒,可是公子當時給拒絕了。”
“準備一下,咱們明日出發。”楚雲傾忽然沉聲說道。
就在看到宋蓉這素箋的時候,他臨時改變了主意,他也想去北臨看看了。
在他的印象之中,北臨比不上姑蘇山多水好,算不上什麼好地方,只不過是京都恰好在那而已,對他並沒有什麼太深的吸引力,至於那妙心神醫,不過就是一個傳說,就算是真的有這麼一個神醫,怕是也治不好他身上的病吧。
所以當時就拒絕了,這如今想到那個明豔的少女也會去北臨,他的心中竟然對那個地方有了幾分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離開這個世界,他想在自己離開的之前,多看幾眼那明豔的色彩。
這樣,便是獨身赴死應該也不會覺得太寂寥了吧?
“啊?咱們明天就出發?”阿福有點不相信的看着楚雲傾,公子這個決定也太草率了吧,就算是要出發,也不應該急於這一時啊!至少也得準備妥當了。
“若是明日走不了,那就不去了。”楚雲傾淡淡的說了一句。
阿福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任性的楚雲傾,也不敢說什麼,當下就去尋了楚老爺,和楚老爺說了這件事情。
楚老爺聞言,當下就說道:“好,好,明天出發就明天出發,你快點吩咐旁人去準備,缺什麼少什麼都務必要在明日之前準備好!”
楚老爺的心中也有幾分忐忑啊,他有點害怕這事到臨頭了,楚雲傾會反悔,自然也是希望楚雲傾能早點離開。
看着阿福急匆匆的下去忙活了,楚老爺就信步往念婉亭走去,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他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希望雲傾這孩子,命不該絕啊!
“夫人,你若是在天有靈,那就一定要保佑雲傾,平平安安的從北臨回來。”楚老爺看着遠方低聲說道。
他的目光之中帶起了些許的懷念,他以爲這一輩子都只能跟在她的身後,不曾想發生了那樣的變故,卻讓他有了一個站在她身邊的機會……
只是好景不長,她終究是因爲那些往事憂思過度,早早的去了啊,他已經沒有辦法報答她的恩情,沒有辦法表達他的情意,如今唯一能做的,可不就是竭盡所能的對雲傾好?
楚雲傾這出了門,楚夫人和楚雲洪也是知道的。
楚夫人知道楚雲傾是去治病的,只是冷哼了一聲說道:“怕是有命去沒有命回來,他那身子骨是什麼樣的誰不清楚,這麼折騰一次,若是尋到那所謂的神醫或許還好,若是尋不到麼……怕的活不到回來!”
“娘,咱們就不能動點什麼手腳嗎?”楚雲洪在旁邊冷聲問道。
他的心中很是不平衡,爲什麼爹爹就那麼疼愛那個沒有辦法傳遞香火,又不知道什麼死的楚雲傾,他也是他的兒子啊!
楚夫人看着楚雲洪說道:“雲洪,我勸你最好不要耍小聰明,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府上做的事情,要不我處理的好,怕是早就傳到你父親那去了。”
說到這,楚夫人頓了頓說道:“楚雲傾那個病癆子,本來就是閻王爺定下的人,你何苦和他過不去?你現在要對他親親熱熱的,你爹瞧見了以後也放心把家業交給你。”
“可若是他尋到了那神醫,病癒回來了呢?”楚雲洪還是有點擔心。
“且不說這樣的機會微弱的很,就算是他真的回來了,咱們再對付他也不遲,若不是怕你爹有所察覺,我怎麼會留他到現在!你也知道你爹那個脾氣,若是咱們母子兩個犯了錯,怕是他會絲毫不念舊情,直接就趕了咱們出去的,至於這家業,他寧可帶進棺材怕是也不會給咱們繼承!”楚夫人說起這個,眼中有幾分恨意。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竟然還在他的心中紮根兒了?
“娘……”楚雲洪還是有幾分憤憤不平。
“娘也是不要責怪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什麼自毀前程的事情,咱們只要好好的,用不了幾年就能把他給熬死,到時候你爹自然會百般信任你了!”楚夫人認真的說道,她到是一個能隱忍的。
“娘,你說他到底是生的什麼病啊?我瞧着旁人家的患有弱疾的人,也沒有他這麼嚴重啊……”楚雲洪有幾分好奇的問道。
楚夫人眯了眯眼睛,低頭飲了一口茶,等着擡起頭來的時候,面色如常的說道:“他娘就是個短命鬼,他這從孃胎立馬就帶了病,當然和一般弱症不一樣,這就是活該閻王想領走他,讓他們母女兩個在陰曹地府也能做個伴……”
“那就希望閻王快點收了他吧!”楚雲洪說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願望。
楚夫人擺了擺手說道:“行了,這樣的話咱們母子兩個說起來到是開心,可是一定不要讓你爹聽見了,不然咱們兩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記得孃的話,一定要多些耐心,多些耐心……”楚夫人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
她這話不只是和楚雲洪說的,也是和她自己說的,她何嘗願意看到這個賤種一直在府上生活?她早就恨不得除掉他了。
只不過這楚雲傾到是一直與世無爭的,同在一個府上,楚雲傾也很少有出門撞見她的時候,到是沒有怎麼妨礙到她,而且這楚老爺對這楚雲傾極其上心,她有一些不敢動手。
既然這楚雲傾早晚都是要死的,甚至活不到成年,就算能再多活幾年,那這樣的身子也是繼承不了家業的,她何苦要冒着風險對對付楚雲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