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寧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躺回牀上,蓋上被子,似乎十分乖巧的模樣。
一直到關門的聲音響起,她這才坐了起來,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喚道:“落華。”
一道黑色的影子落到她的面前。
果然,父親說的不錯,優秀的暗衛,是無論何時何地,都保護在主人的身邊,時刻聽從調遣。
“這裡可是呂王府。”
落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她皺起眉頭。
“究竟是還是不是?”
落華道:“我一直聽小姐的吩咐,藏身在周圍,雲二公子將小姐抱起來之後,便從一條小路,走到呂王府的牆壁,翻牆到了這裡。”
“……”
“所以,這裡並不是呂王府,而是呂王府的隔壁,但是這個別院的主人好像是呂王爺,所以,應該算是呂王府的產業。”
“……”
景寧對落華所說的呂王府的隔壁不感興趣,令她感興趣的是——
如同雲恆這般的翩翩貴公子,居然也會……翻牆?
怎麼翻的,是如風一般,輕巧的翻過,還是費力的一點點的爬上去?
想一想那個場景……景寧有些想笑卻又不敢笑。
落華神色淡淡的:“大小姐還是想一想,如今您身處呂王府的別院,如果大小姐就這麼走出去,肯定會引來別人的注意,您去呂王府做客,但是卻莫名出現在這裡,要怎麼跟呂王解釋?”
景寧這下子笑不出來了。
她沉思了一會兒,終於說道:“我們可以再翻牆過去。”
落華靜靜的瞧着她。
那眼神一言難盡。
緩緩開口:“大小姐身體虛弱,並沒有翻牆的力氣。”
“你可以用輕功帶我過去。”
“呂王府今日宴會,來人頗多,難保不會撞見一兩個,這對小姐您的名聲有損。”
景寧的眉頭蹙得更緊,這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落華忽然慢吞吞的說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她一愣。
“屬下可以把大小姐你扔過去。”
“……不必。”
……
景寧深吸一口氣,決定放棄同落華對話,全心全意的等待着雲恆回來。
同落華這般的人說話,他還不如去面對雲恆。
雲恆並沒有讓她久等,不過兩刻鐘的功夫,便回到了房間。
那時候的景寧,正坐在椅子上,瞧着自己剛剛發現的殘局所琢磨,雲恆走過來的一瞬間,恰好瞧見景寧落子。
落子之後,棋盤上的局勢瞬間反轉。
“原來鄭大小姐精通棋藝。”
他盯着棋局半晌,眼中有些驚訝。
“我父親喜歡下棋,我閒暇時分便喜歡跟着學,日子漸漸久了,邊學得了一些皮毛,不敢說精通,但是拿來糊弄一下別人,卻是可以的。”
她說的當然是——假的。
她的確會下棋,但是下棋的初衷卻並不是因爲鄭安宴,而是因爲趙郢。
上輩子,趙郢喜歡下棋,在那些相依爲命的日子裡,是他握着她的手,耐心的教導着她棋術,而她爲了能夠和她有共同語言,永遠都在拼命的學。
不過上輩子終究是上輩子。
景寧瞧着雲恆低頭凝視棋局的側臉,心中想到——她的想法是正確的,與其面對落華,不如面對雲恆。
儘管雲恆的性格也不太討喜,但是看着那張臉也是賞心悅目的。
半晌,雲恆收回了目光,瞧着景寧,笑着說道:“是嗎,那爲何小的時候,鄭大小姐不會呢?”
景寧一愣,隨後微微笑了起來。
“雲二公子幼年又不曾與我相識,怎麼知道景寧是會還是不會呢?”
雲恆輕笑出聲,低聲道:“鄭大小姐說的也是,我又不曾與你熟識,那裡瞭解你呢?”
語氣清淡,面帶笑意,卻讓景寧從中聽出了某些冷意。
她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其意。
這個時候,雲恆已經起身,背對着景寧,聲音淡淡:“鄭大小姐可好些了,若是好些了,便趕快回丞相府吧,我已經同呂王爺打過招呼,說你是我請來的客人,鄭小姐直接離開便可,不會傳出任何的閒言碎語。”
他頓了頓。
“另外,這一個月,鄭大小姐最好在家中休養,不要隨意出門。”
“多謝雲二公子提醒。”
其實雲恆不提醒,景寧也知曉自己需要好好調養,因爲此時她連腳步都是虛浮的,渾身發冷。
硬撐着走出別院,爬上馬車,景寧整個人都癱軟下來。
她趴在軟墊裡,頭腦昏沉,腦海中忽然升起一個不合實際的想法來——
按照方纔在別院中所聽到的,雲恆應當和呂王關係很好,多次來到這裡同呂王對弈,可是他爲何不直接去拜訪呂王府,卻反而要在別院同呂王見面?
想了想,景寧搖了搖頭。
大概是雲恆看到了昏迷的自己,爲了不引起他人注意,損害兩個人的名譽,所以纔將自己帶到旁邊的別院吧。
她扶着額頭,*的藥性已經徹底的褪去了。
但是景寧心中明白,她同娉婷郡主的樑子,恐怕也是徹底的結下了。
……
“嘩啦——”
娉婷郡主將花瓶摜到地上,怒罵出聲:“廢物,都是廢物!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都把人給迷昏了,居然還能夠人逃掉!”
被她怒罵的丫鬟身體顫抖,不敢作聲。
“該死!”
她咬緊牙,憤憤不平的道,她並不是對景寧十分的厭惡,只是不喜歡算計落空還被對方所嘲笑的感覺,這使得她對於景甯越發厭惡。
“小姐,其實這也是件好事。”
娉婷郡主眯起眼睛,視線如刀鋒一般劃過說話之人:“好事?什麼好事,你倒是說說,若是能夠說出個道理來,我便饒恕了你辦事不力的罪!”
若是說不出來,那下場必然會比辦事不力還要慘上百倍!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娉婷郡主的話,是以頭低的更低。
那個說話的丫鬟,便是之前對景寧下藥的丫鬟,她淡淡道:“郡主仔細想想,您之前便和鄭大小姐有過節,此刻鄭大小姐若在我們王府出了事情,必然所有人都會認爲是您所爲,要奴婢看,語氣冒着暴露自身的危險去算計他人,倒不如,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
原本散漫氣憤的娉婷郡主,臉色一瞬間嚴肅起來。
她低聲道:“你的意思是?”
“聽說丞相府還有一位小姐,同這位鄭大小姐一向不對付,過去還曾經多次算計鄭大小姐,將她耍的團團轉,如今因爲得罪了丹陽郡主而被送到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