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攬着雲筱便像茶肆外走去,骨節分明的大手小心翼翼的護着雲筱的高高隆起的小腹,眼底的冰冷也在被寵溺一點一點的替換。
雲筱雖然覺得這樣將慕璇丟在這兒的行爲很不好,但是她也知道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容瑾並不是一個冰冷無情的男子,即便是不喜歡,也能夠做到溫和以對。
能讓容瑾這般對待的人,定然是做下了什麼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雲筱的腦子以極爲快速的行動運轉,忽然,雲筱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好像什麼都感覺不到了一樣,神色不敢置信的盯着慕璇。
她記得容瑾說過,容瑾身上的合歡草的情毒便是因爲和容潯換血,所以纔會到他身上,也就是之前,合歡草的情毒是在容潯的體內的,而合歡草的情毒在沒有神仙草的時候,唯一的解藥便是下毒者,也是用血來養育合歡草的人。
她記起之前在皇陵山的幻境之中,容潯一臉冰冷淡漠的抱着慕璇做那樣的事情,事後更是不帶有一絲留戀的將之推開,轉身便離開,那嫌棄的樣子,彷彿多看慕璇一眼,便會讓自己給噁心死。
那樣明明不甘願,可是卻非要迫使自己不得不抱慕璇的情緒,在容潯的身上發揮的玲離盡致。
之前,雲筱並未多想,可是今日想來,種種情況全部聯繫在一起,最後齊齊的指向了慕璇。
原來慕璇便是那個給容潯下種下合歡草的情毒的女子!
而也是因爲這合歡草的情毒,容瑾才爲了解藥拼命的學習醫術,也是爲了得到解藥神仙草,甘願去東晉做質子十年!原來所有的罪魁禍首都是因爲慕璇。
雲筱被自己的猜測給嚇到,她怎麼都不能想象事實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身子有一瞬間的僵滯,面色更是難堪的不行,嘴角緊緊的咬住下脣瓣。
沒想到明明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讓人心生憐惜的慕璇,竟然做下了這樣的事情,怪不得容瑾會是這樣的神色對待她,怪不得容瑾看也不願意看她,怪不得在幻境之中,容瑾和容潯明明就那麼的想要殺了慕璇,可卻不能動手。
原來事實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容瑾見雲筱忽然停住了腳步,低頭看向雲筱,便見雲筱的身子有些微的顫抖,巴掌大的清雅小臉上更是寫滿了震驚,黑如幽譚的深邃黑眸之中閃過一絲難堪,緊緊的握緊了雲筱的小手,輕聲說道,“筱筱,在想什麼?”
雲筱聽到容瑾的聲音,擡頭看他,見他溫潤的臉上神情依舊,可那眸子之中卻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痛苦之色未曾被掩去。
雲筱第一次緊緊的回握着容瑾的手,古井無波的眼底寫滿了心疼。
按理說慕家是容瑾的外祖家,應該是事事向着他,可事實卻是他的外祖家將他害入萬劫不復之地,“我只是在想,這麼多年,你也會累。”
容瑾的身形一陣,盯着雲筱的眼睛看了半響,最後化爲了一聲悠悠的嘆息,他早就知道雲筱是極爲聰慧的女子,只要她願意去做,便什麼都會做好。
只是,他沒想到,雲筱竟然會那麼快便會猜測到真相。
身邊沒有人可以指靠的上,面對親人的迫害,他確實很累。
緊緊的握着雲筱的小手,這世間最懂他的女子便在他的身邊,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手。
慕璇見容瑾和雲筱二人旁若無人的對視,那目光之中的柔情是她從未見過的,身子輕輕的顫抖,眼眶更是多了一絲微紅,可她不願意就這麼退出容瑾的生命,她愛了他那麼多年,可他的眼中卻從未有過她。
強自鎮定,慕璇快速的走上前,已經從悲傷欲絕的神色之中回神過來,站在容瑾和雲筱的面前之時,已經是一臉溫婉的大家閨秀,對着容瑾斂衽行禮,柔聲說道,“公子,你身邊這位女子是?”
“我夫人,”容瑾說完,便見到青柳已經將馬車給趕了過來,牽着雲筱的小手繼續向外走去。
慕璇呆愣的看着那二人離開的身影,目光之中寫滿了不可置信,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雖然在看到那個女子挺着大肚子的時候,她便已經懷疑了,可如今親耳聽到,卻是那麼讓人難以接受。
慕璇咬脣,就要再次跟上,青末已經身子一旋,擋在了慕璇前面,聲音冰冷,板着的小臉上更是寫滿了嫌棄,“慕姑娘,請不要打擾主子和夫人。”
“讓開!”慕璇看清楚擋在她面前的人,面色也越加的陰沉,目光冰冷,聲音更是帶着濃濃的殺意。
青末並沒有將慕璇給放在眼中,只是神色仍然冰冷,她只是將自己一直揹着的長劍拿在了身前,便靠着一顆柱子一動不動,可是卻死死的擋住了慕璇的去路。
慕璇忍無可忍,但是也急的青末和青柳是一直跟在容瑾身邊的,更是不能輕易得罪,所以只得強自壓了一口氣在心裡,眼巴巴的盯着容瑾抱着雲筱上了馬車。
而青末在看到馬車已經開始向前走動的時候,立即便將慕璇給扔下,隨後立即趕了過去。
慕璇得了自由,立即帶人快速的走回自己乘坐的馬車,想要帶人追過去,只是還沒等慕璇上了馬車,便見到一個穿着富貴,可是面色卻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慕彬走了過來。
慕彬剛剛一走進,碧娜立即說道,“妹妹,你可替我報仇了?”
慕璇低頭,看向慕彬,眼底閃過一抹殺意,今日如若不是因爲慕彬,容瑾爲何會對她如此的冷淡?當即冷哼一聲,吩咐自己身邊的侍衛,聲音不帶任何的溫度,“來人,將大少爺綁起來給帶回府。”
慕彬不解慕璇爲何爲讓人將自己綁起來,一臉不甘的看向面前一臉冰霜的女人,“慕璇,你憑什麼綁我?”
“就憑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給我動手!”慕璇看着慕彬臉色鐵青還要再說話,當即不等他說話,已經冷聲說道,“來人,將慕彬的手筋和腳筋全部給我挑斷,扔進慕家柴房。”
慕彬一聽慕璇這麼說,當即驚愕的瞪大了一雙眉眼,目光裡帶着深深的恐懼,“慕璇,我是你大哥,你不能這麼對我!”
“大哥又如何?今日的事情既然由你而起,便應該因你結束,滾出去,別在讓我看到你!”慕璇說着便直接踩着小杌子上了馬車。
慕彬這才覺得恐懼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盯着慕璇,“你不能動用私刑,我要去告訴爹,要爹給我做主!”
“你以爲爹會爲了你這麼一個窩囊廢反對我嗎?”在慕家,說話最有用的便是皇后孃親,其次便是她慕璇,然後才能排的上慕家家主也是當今的國舅爺。
“你你!我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啊!你竟然能下此毒手!”慕彬臉色已經完全都扭曲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瞪視着慕璇的方向。
慕璇揭開馬車車簾,一臉嘲諷的瞪視着他,“慕彬,就是因爲你是我哥哥,所以我已經留你一條命了,如今,挑斷你手筋腳筋,已經的對你的恩賜了!”
她說完,便立即就有一個侍衛上前,手執長劍,快速的在慕彬的手腕和腳腕上揮劍,只聽慕彬一聲慘叫,隨後便因爲疼痛暈了過去,只留下一地的鮮血。
慕璇一臉冰冷的看了一眼,冷哼一聲,一臉的嫌棄,“擡回去。”
“是,”兩個侍衛立即拖起慕彬扔到了馬背上,隨後快速的帶着人離開。
慕璇見此,透過揭開的車簾不停的觀察着前面的馬車,沒多久,便找到了雲筱和容瑾乘坐的那輛馬車,立即說道,“快追上去。”
所有丫鬟和僕從以及家丁全部上馬,然後緊緊的跟着前面雲筱等人的馬車而去。
雲筱和容瑾進了馬車之後,雲筱的神色便有些低迷,揉揉自己的額頭,輕聲說道,“沒想到我的身子越來越笨重了,這纔沒過多久,走這一會,就沒什麼力氣了。”
雲筱見容瑾一臉的冰冷,緊緊的握住容瑾的手,在她故意想要岔開話題的時候,都沒有得到容瑾的回覆,便有些憂心,只是握住容瑾的手那一刻,才知道容瑾的手有多麼冰涼。
無來由的,心底深處對容瑾越加的心疼,“你還好嗎?”
容瑾見雲筱緊緊盯着他,古井無波的雙眸裡閃爍着濃濃的關心和緊張,立即將雲筱的身體攬在自己的懷裡,下顎輕輕的抵着雲筱的肩膀,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消除心底的冰冷,“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雲筱恩了一聲,躺在容瑾的懷裡,滿臉的擔心,雖然他說沒事,可雲筱從未見過容瑾今日這副樣子,心裡一直有些七上八下的。
容瑾不說話,雲筱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勸解,不管是什麼人,遇到容瑾這樣的事情,應該都會很難承受吧,可他卻承受了那麼多年,緊緊的握着容瑾的手,想要告訴他,她永遠陪着他,可是這句話,很快就被吞回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