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憂眼神定定的看着墨白塵:“墨帝說您曾跟蹤到那個人去到歸雲山,卻被那人跳崖逃掉了?那,那人是男是女,您可曾見到那人的長相?又或是那人身上可有何明顯的特怔麼?還有你們可曾打鬥過?墨帝又可知那人是死是活?”
歸雲山,懸崖?那人竟然跳了崖?
是那人被追到無路可逃被迫跳崖?當是不可能,聖陰教的人個個身手詭秘手段更是層出不窮。不可能那般輕易便跳崖自盡,且她觀墨帝衣衫整齊,也並未換過不像是與人打鬥過的樣子。
那麼……
墨白塵道:“朕本想跟蹤去看看,是否他還有其它同黨。卻不想半路被發現。那人武功奇高,全身都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中。朕,並未看到那人樣貌長相,那人和身形比朕稍矮,比朕瘦些,聲音嘶啞低沉,像個男子。但具體無法判斷。”
“若說唯一明顯的特怔?朕曾看到那人有一縷白髮。除此之外,朕並未有其它的發現。至於是生是死,朕亦是不知。不過想來應是無事的。那人是自己跳的崖,並不曾與朕動過手。”#_#67356
就是那一縷白髮,在黑夜之中格外明顯。可僅憑此一點想要在茫茫人海之中將他找出來,那幾乎不可能。而對於北越的山勢地型他並不熟悉,那處懸崖到底有多深,下面又有什麼他亦是不知。
否則的話,他倒是可以下去一探。但想來絕不會有事,那人是自己跳下的懸崖,還跳得極快,縱身一躍,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還有,便是從崖底傳來的那句話……
那人說,他們一定會再見面?他的語氣很篤定,似乎認定他們會再見。從那人說的話來看,顯然對他有一定的瞭解,知道的倒是不少。說的話雖然含糊而籠統,卻又每每都說到關鍵之處。
那斗篷人,也會是那人的人麼?
“看來這些人還真是神通廣大!”洛無憂聲音清冷,透着絲絲凌利,又隱含着一絲哧笑,看來此人當就是給墨夢月動手腳的人了。卻是沒想到被精明的南帝堵截,都還能跳崖逃之夭夭!
她真就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哪裡來的這般神通?
聖陰教,聖陰教,絕對是個禍害!
幾乎到處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這些人就像隱在黑夜裡的影子一樣,遊走在黑暗之中。卻是一步步挑亂三國的局勢。原本是大秦,後來是北越,現在看來只怕在南齊也有這些人活動的軌跡。
就連南帝墨白塵也被逼迫到如此的境地,可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而他們,也終於成了哽在她喉頭,也紮在她心口的一根銳利棱利,若不將之除徹底的剷除,她當真是食難下嚥,夜難安寢!
“墨帝既如此誠心,那本宮亦實話實說。”
已然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洛無憂也壓下思緒回到了正題:“本宮可以答應你的答件,幫夢月公主一回,說服陛下不會怪罪牽怒於她。不過,既然這是一場交易,那麼本宮自也有一個條件,本宮要向墨帝陛下討一樣東西。”
“只要拿到東西,本宮保證還墨帝一個完完整整的夢月公主。”少女聲音清清淡淡,卻透着幾分的沉穩和銳利,這纔是她在北越皇城隱忍這麼久不願離開最終,最終想要達成的目的。
墨白塵面色未變,只淡淡的問:“北後想要何物,但說無妨!”
“本宮要的,乃是一頂朝冠。”#6.7356
洛無憂亦是直言道:“不過墨帝陛下放心,本宮要的並非是您的帝冠,本宮曾聽聞南齊先皇。曾打造了一頂七彩羽翎朝鳳冠,朝鳳冠上鑲着一百零八顆世間罕見的寶石。尤其是冠頂那顆華蓋寶珠,更是稀世珍品,這普天之下,怕是也只那那一頂七彩羽翎朝鳳冠堪稱千古絕世。”
“而本宮要的便是此物。不過有一點,本宮要提醒墨帝,本宮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七彩羽翎朝鳳冠,不管是那七彩鳳翎也好,還是那朝冠之上的寶石或是邊邊角角都好。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毀。也絕不可以用虛假的來矇騙本宮。”
“此一點還請墨帝陛下謹記,若是墨帝帶來的東西不完整,本宮答應墨帝的事也不敢保證。且,此事墨帝陛下只怕還得儘快,殿下的傷勢雖重,可是有羿先生的調理,想來也會很快康復。所以,本宮能託的時間也不多。”
“墨帝陛下您最多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洛無憂聲音清清淡淡,眸光落在墨帝微微輕蹙的眉峰之上:“怎麼,墨帝陛下可是有困難麼?”
“北後想要那頂朝鳳冠?可否換一物?”
墨白塵看向洛無憂,深吸了口氣道:“那頂朝鳳冠誠如北後所說,的確是朕的父皇特意命人打造給母后之物,也的確如北後所說是稀世珍品。然則,那朝鳳冠卻是母后視爲與父皇定情之物。”
“自父皇仙逝之後,母后極爲珍惜,時常堵物思人。但若北後只是想要這樣的稀世珍寶,朕可以拿更爲珍貴的來交換。不知北後覺得可行?”
“可本宮想要的只有那頂七彩羽翎朝鳳冠。墨帝陛下亦知本宮初登後位,然則,陛下素來喜好異於常人。本宮便一直想要尋一樣能匹配本宮身份的東西,本宮自聽聞南國太后的七彩羽翎朝鳳冠後。便覺得也只有它才能配得上本宮。”
洛無憂衣袖一拂輕笑:“本宮的條件,本宮已經提了。至於答不答應全在墨帝自己思量,夢月公主行刺一事,本宮深信爲她一人所爲。只可惜陛下恐怕卻是不會這般認爲,若是屆時因此而發生什麼事,本宮亦只能勸墨帝早做準備。”
墨白塵眼眸微眯,眼前少女言笑宴宴,然,話裡的威脅之意甚是明顯。以君驚瀾的脾氣,自然會遷怒,畢竟沒有人會在自己被刺殺,受了那般大罪之後還會包容兇手的。
那是聖人,可君驚瀾卻是名符其實的殘忍暴君!
若是君驚瀾真的因此而遷怒,不止墨夢月,只怕他們此次同來的人,都不可能走出北越,這是毋庸置疑的。他從來都不會小看任何一個人。尤其是像君驚瀾那個男人。表面看來紈絝不羈,風流又下流,殘忍又毒辣。
性子亦是喜怒無常,做事每每都是出人意表,讓人摸不着頭腦。
然則,從這次北越局勢動盪中的一系列事件之中,足可以看出,雖他表面裡總是做些出人意表,讓人難以接受,甚至是想不通的事。然則,其實他每一次的出手,亦都是帶着自己的目的。
便在不動聲色之中,在別人還在震驚的時候,他卻是已悄然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待衆人回神反應過來,最終發現他的意圖之時,卻是遲了,已根本無力再去改變什麼。
不管是之於北越太上皇君元也好,還是北越那三位最終都被他給冠上謀逆大罪徹底剷除的皇子都是如此。
墨白塵五指微微纂緊,沉聲開口:“朕答應你,會盡快傳書回逐鹿城,命人將七彩羽翎朝鳳冠帶到北越,完完整整的,交到北後的手上。不過,北後最好也不要忘記了你對朕的承諾。到時,必須將夢月,完整無虞的交還給朕。”
“自然,便是墨帝依然想要將夢月公主留在北越後庭,亦無不可。本宮亦可幫你一把,還有,陛下的身子實是有些瘦弱。若是陛下的太醫不善調理的話,趁着陛下會在北越多留些時日,本宮可請羿先生替陛下調理一下。”
洛無憂眼眸微轉道:“羿先生乃鬼谷傳人,更是鬼谷谷主,醫術更是當世少有極爲高明。不管有任何的疑難雜症,都能藥到病除,若陛下有需要的話。在北越這段時日儘管向本宮開口。”
“鬼谷傳人?”
墨帝微愣了一下,卻是笑:“多謝北後關心,不過朕已說過,朕的身體並無大礙就不用勞煩了。且,在朕看來,便是那位羿先生真是鬼谷傳人,又或是一谷之主,只怕也比不上北後的手段更爲高明。若朕當真有需要,定會請北後替朕把脈診治。北後還請放心。”
“那就好,諱疾忌醫並不是個好習慣。想來陛下對自己的身體亦已然心中有數,既然本宮與北帝這筆交易達成。那麼,本宮先在這裡預祝我們此次合作愉快,也祝我們的交易能圓滿結束。”
“好,朕也預祝我們的交易能儘快圓滿結束。”
洛無憂隔着半空輕舉了一下茶杯,輕啜了一口茶水,墨帝白塵亦然。男子眼眸微微閃爍,眼前的女子倒是有趣。他拿身份試探她,自也是存了威脅之意。卻不想,不過是在眨眼之間,她便全數奉還給他。
不止拿夢月的安危來威脅他。
甚至於,還一再的試探他身體是否出了問題?
想到此,墨帝不由又想起剛剛在長樂宮寢殿之中看到的一幕,還有聽到的談話,連君驚瀾所中笑羽梨花針之暗器劇毒,便是連那位羿先生亦無辦法。卻是被她解了。若非眼前的少女,只怕君驚瀾此次危矣。
說來這倒也不奇怪,君驚瀾爲救她受傷。
她亦自然會想辦法救他。
這於他們來說自然也是個好消息。不過,那七彩羽翎朝鳳冠,他又要怎樣說服母后把朝鳳冠拿出來呢?那朝冠母后向來寶貝的很。平日裡很少佩戴,卻是時常拿出來擦拭,放置在何處大約除了母后之外,根本無人得知。
那是她最寶貝的東西!
男子心中幽幽一嘆,偏偏的,這少女卻是什麼也沒有要,便就單獨的要了那一樣東西。而她索要朝鳳冠的目的,又真的向她所說的那般,只是爲了要一個可以匹配她身份的東西麼?^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