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驚瀾說的曖昧無比,出手亦如閃電般極快,一隻手抓着少女的手探向自己的下面,一隻手繞向少女頭部,身體一個前傾,整張臉頓時湊進少女,幾乎快要面貼面,無憂想躲可因着本身的距離較近終是沒有能躲開。
男子如此下流又齷齪的舉動,本能的讓無憂心下一沉,那突如其來的動作更是讓她心驚涌上一抹不好的預感。眼梢一挑,瞟到外面不遠處閣樓上的那抹身影,一顆心終是沉下谷底。
想要掙脫,這惡魔卻是握手握的極緊,用力極大,根本不容她後退閃躲,男子帶着龍涎香的氣息直直噴撒在少女冷凝的臉上,讓少女胸中一陣劇烈的翻滾,肚腹之中一股熱流上涌,直直抵上喉部。
噗嗤——
少女紅脣一張,一股液體直直從口腔中噴出,全都噴在了離少女極近的男子的臉上,男子白晰的臉龐之上剎時間覆上一層粘粘綢綢的液體。
微微泛黃的水夾雜着一些顆粒物,如蛋花一般,讓男子那長而捲翹的睫毛都粘在了一起,有些撐不開,那酸味濃綢的物體,有的從額頭滑落臉頰,有的還掛在鼻間,而後一點點滑落至半空,滴落在男子那一襲血紅的袍子上。#_#67356
一股酸臭味兒肆意的漫延在整個轎攆之中,更直直衝進男子的鼻翼之中,這空如其來的攻擊,讓一向殘暴自負的北國太子殿下也是徹底的蒙怔在了當場,如同一座雕塑一般一動不動。連眼睛也忘記眨,就那般的瞪眼看着少女,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唔……”
少女臉色發白,胸中一陣翻滾,喉間再次發出一陣作嘔聲。
那唔的一聲響,就像是鐘鼓齊鳴般充滿了震懾,也終於讓君驚瀾在瞬間回過神來。他臉色變得鐵青,咬牙看了一眼就要再次嘔吐出來的少女。來不及猶豫,本能的一個飛速的閃身退開。
隨之,豔麗的血色紅紗飄擺而起,再緩緩的垂落,紅影悠悠晃動的瞬間,原本轎攆之中男子坐身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
擡眼遠望,只能看到一個紅點,如利箭射破長空,眨眼消失不見。
轎攆之內一空,少女嚥下那滿嘴的酸氣,收回了被男子緊捏的右手雙指之間那還夾着的一隻銀針。銀針泛着森寒利芒,若男子再不退只怕註定逃脫不了被扎的下場。
而那被扎的會是哪裡,顯而易見!
洛無憂輕噓了口氣,隨之擡頭看向路邊的閣樓,微風吹起輕薄的紅紗,少女泛着微微蒼白之色的臉上勾起一抹弧度。明亮的眼眸笑到彎彎,仿如夜空寂寞蒼穹中的一彎弦月,即使臉上有着那般長長的一道疤痕。
卻依舊如百花瞬間綻放般耀眼瑰麗!
那笑,似帶着一股神奇的安慰的力量,直直落在男子的眼中,讓男子鐵青的臉色瞬間恢復如常,傾絕的臉上同樣勾起一抹淡笑,似在迴應着少女的笑。不需要言語,只用眼神彼此的安慰,給彼此力量去支撐。
男子俊顏含笑,然,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素袍之下雙手卻是死死的掐着掌心,滴滴殷紅滴落在冰冷的地板,豔麗無比,也心疼無比。
他的無憂很聰明總能夠化險爲夷,可是,那輕薄而半透明的紅紗之中的那一幕卻讓他心都被撕裂了一般。她臉上厭惡那般的濃烈,可是卻還是那般的強自忍受,而這一切都是爲了他,爲了他。
天知道,那一刻,他多想飛身下去將她帶離魔窟,帶回到自己的身邊。可是他知道她不會走,早在昨夜他便看到了她的決心。
她的笑,不止是在安慰他,同樣也是在告訴他她的決心,她在告訴他,她有能力自保。
轎攆行過,容狄臉上的笑容瞬間龜裂,漆黑而深遂的瞳孔變得無比的幽暗,整個身體亦都散發着森寒冷冽的氣息,瞟了一眼那抹血色消失的方向,男子一個閃身也消失在了原地。#6.7356
與此同時,廂房門再次被打開,千易拿着一個包裹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到的卻只有桌上那還未飲淨的茶杯,和那打開着的窗棱。
“咦,少主人去了哪裡?”
千易將東西放在桌上,看着空空的廂房不由嘀咕了一句。不是少主急不可待催他還威脅他將東西送來的麼?怎麼他緊趕慢趕的送過來,可是,他家少主卻是不見人影了呢?
……
紅紅深宮牆,金頂琉璃瓦,飛檐挑出四翹,呈銜燕展翅歸巢之勢,片片殿宇雕樑畫棟,錯落有致的林立,大殿的四周,古樹參天,綠樹成蔭,處處都可看精雕細刻着金龍迴旋騰飛的大紅木柱。
金碧輝煌,宏偉壯觀之中卻油生一種厚重肅穆之感。
北越的皇宮說來與秦宮也並無甚大的差別,不過,北越因地處北地,所以氣溫相對比大秦更加寒冷一些,所以各個大殿的地板都鋪厚柔軟而精緻的波絲地毯,除此之外都是一樣的奢華。
洛無憂所乘的轎攆一路從宮門進入,走過蜿蜒而幽深的宮巷到達大殿,停下來之後,那紅色的紗簾被映梅一隻素手挑起。
“太子妃,已到地方了,您先下來吧!”低沉蒼老的聲音中壓抑着些許的怒氣,王衝站在一旁,看着轎攆之中的少女,那眼中氤氳出的怒氣雖極力掩飾卻還是表露了出來。
看着少女臉上那道難看的疤痕,他又沒好氣的加了一句:“太子妃娘娘還是覆上一張面紗吧,免得有人驚擾了娘娘千金之體。”
什麼怕人驚擾她?
這話說的直白,這王管家擺明就是在奚落她別頂着一張殘顏嚇到這宮裡的貴人們吧?那滿心的怨懟之色幾乎都快要滿溢而出。
便是想遮也遮不住的。
洛無憂微頓了一下,卻只是笑:“倒還真是多虧了王管家的提醒,否則,莫言這般的陋顏若走出去只怕當真會嚇倒別人,蒙上一張面紗,也好!”
莫言,莫言,此刻起她便是北國太子妃莫言了。
倒是她失策了,君驚瀾臨時拉她出來,竟忘記準備了面紗蒙臉。蒙上面紗,自也會給她省去很多的麻煩。
少女說着眼神卻是看向轎攆旁的銀杏,銀杏思索了片刻便自身上掏出一方雪紗遞給了洛無憂,洛無憂伸手接過,蒙在了臉上,在腦後打了個結,那白紗堪堪好遮住了她臉上的那道疤痕,只露出一雙幽幽的眼瞳。
“王管家,我們走吧,別讓太子殿下等急了,否則的話,只怕殿下又要生氣了,氣多傷身,那樣不好。”
“是,太子妃。”
四個字都似從牙縫兒裡擠出來的一般,聽着少女那清清淡淡的話,王管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本是想借機諷刺,也是怕她那副樣子出去給殿下丟臉,堂堂一國皇后竟毀了容貌,這可並不光彩,雖然那容是太子殿下親手毀的。
可到底說出去,丟的還是太子的臉面,是整個北越的國體!出言提醒自也是想借此打擊那臭丫頭,可不想那臭丫頭不止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還反過來趁機挖苦他。挖苦他便罷了,她居然還敢詛咒殿下!
王管家滿臉不忿,眼底閃過一絲陰鶩的殺意,自打昨個兒看到少女被人摟在懷中的一幕,他便歇了討好的心思,那樣‘水性揚花’的女人怎麼能配得上自家太子爺?
更遑論,她還給殿下惹來那般大的麻煩,不止害的殿下受傷,且不知她剛剛做了什麼。竟是將殿下也給氣得先走了。真不知道殿下是不是被她給迷障了,要不然昨個兒發生那般的事,太子殿下怎會沒有有處置她不說,反而還帶她進了宮?
要知道他昨兒個等了一夜,就等着太子殿下今兒一早下令拾掇她呢,可他磨拳擦掌,滿心祈盼的盼了一夜,卻是啥也沒等來,難怪會心有不忿了。
“怎麼,管家大人不帶路麼?莫言第一次進宮,可不識得路。還是管家有什麼不方便的,或是怕莫言不懂禮數衝撞了宮中貴人?那也沒關係,這樣吧,您可以去太子那兒侍候着,隨意安排人送我回去便好。”洛無憂在銀杏映梅的攙扶下,下了轎攆,見王管家還在發呆,便又出聲催促了一句。
皇宮,她素來沒有觀賞的興致。
不管是秦宮還是這北越的皇宮都是一樣,來這裡,也不過是被那惡魔強拉來的。此刻若是能回去,不用再面對君驚瀾那個惡魔她自是樂意的。
只可惜,就怕那惡魔不會樂意。
王管家立刻回神彎腰作了個請的手勢:“太子妃娘娘,這邊請,殿下交殿了,讓奴才帶娘娘去來儀殿裡歇息,殿下等下就會過來。”回去,他倒是想送她回去,可不想她出來丟殿下的臉。
可殿下臨走的時候有交待,一定要把她平安的帶到宮中。若非如此,他還真當他樂意侍候她麼?天知道,他真恨不得一刀劈了她!
洛無憂倒也面色不變,這早在意料之中,那個惡魔既然拉着她出來,又怎麼可能這般輕易的便讓她回去呢?
不過,這來儀殿?
他讓王管家帶她前去來儀殿這到底是何意思?是想嚇她來報復她?又或者有其它的用意?^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