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呢?”華裳無法接受這樣的說辭,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火藥是需要引燃的,怎麼可能天嘯一踩上去,它就炸了?”
這個時代的火藥又不像地雷,一踩就炸。
莫寒咬牙道,“所以屬下才說,都是太子殿下所爲!”
“怎麼說?”華裳又開始給東丹天嘯擦拭傷口,眼中氤氳着可怖的殺氣。
“王爺被炸飛時,屬下等正好感到,王爺當時並未昏迷,並說在爆炸前,聞到有火藥的味道,感覺不對,所以才及時抽身,可惜當時離的太近,王爺又完全沒有設防,所以臉上纔會被炸的很厲害,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華裳很是意外,“這麼說,天嘯身上並沒有事?”
當時還沒有昏迷,而且腦子清醒,其他地方應該問題不大,最可怕的就是這張臉。
“應該是沒事,王爺筋骨都無大礙,都是些皮外傷,後來還讓屬下等將太子殿下護送出來,並指揮大軍徹底包圍敵軍,捉拿了彭羽哲。誰料才從密林中出來,王爺就昏倒了,一直都沒有醒。”
終於得知整個事情的發生過程,華裳心中有了底,仔細替東丹天嘯檢查了一陣,一顆心放了大半,“天嘯的筋骨都沒事,身上的傷也不嚴重,除了臉傷的厲害,其他不要緊。”
“真的?那太好了!”莫寒高興地差點跳起來,“可是王爺……”
“因爲天嘯傷重,林子裡問道瘴氣毒氣又重,從天嘯傷口而入,他纔會昏迷不醒。不過放心,這個好解。”華裳擦擦眼淚,定下心神,拿了顆藥丸給東丹天嘯服下,再替他施針。
莫寒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一路上王爺怎麼都沒醒,他和烈陽還以爲……
謝天謝地!
“對了,虞回燕怎麼會跟你們一起回來?”華裳向外看了一眼,都不知道這麻煩精什麼時候出去的。
“屬下也不知表小姐怎麼回事,在半路上,正好與她遇着了,就一起回來了。”
那看來是碰巧了。
華裳也不再多問。
施完針,華裳讓莫寒幫忙,爲東丹天嘯脫去身上的衣服,仔細給他每一傷自都上了藥,再換上乾淨的衣服。
其他地方都好說,可是他的臉……
華裳看着看着,眼前就模糊起來。
黃昏時分,得了消息的百里恪急急趕了來,一見東丹天嘯這樣,也是震驚的無法言語。
到底還是出了事,這可怎麼好!
“華裳,天嘯的情況怎麼樣?”
“其他還好,就是臉上……傷的厲害,傷口沒有及時得到救治,潰爛化腔,一直傷到了骨頭,恐怕……難以復原。”華裳說不出的難過。
她當然不會因爲天嘯臉毀了,就減少一分對他的愛意,可他一慣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如果醒來知道自己臉毀了,肯定會大受打擊,她不想看到他意志消沉的樣子。
東丹辰逸,我必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別擔心了,你醫術好,一定能治好他的,再說男人嘛,臉上有疤,也沒什麼打緊,你不嫌棄他就行了。”百里恪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安慰幾句。
“我明白,”華裳強行振作,“我擔心的是邊境戰事……”
天嘯是昏迷着被送回來的,他手下的副將們,她也還沒見到,也不知道那邊的戰事怎麼樣了。
百里恪搖了搖頭,道,“天嘯的手下辦事還算穩妥,我方纔問了莫寒,邊境情形已經穩定下來,你不用擔心,一切等天嘯醒來之後再說。”
華裳點頭,“如此最好,總能爭取些時間。”
現在的情形差不多是朝廷大軍與北冥國兩軍對峙,而東丹天嘯更是神勇無比,受傷之後,還孤身進入敵軍營帳,俘虜了他們的幾將領,所以他們是不敢貿然發動進攻的,情形沒那麼火燒眉毛。
“對,看看再說。”
“對了,父親,母親在宮中怎麼樣,兩個弟弟都好吧?”華裳這時候纔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
宮裡有母親弟弟的安危牽制着好,如今天嘯又重傷至斯,而她還懷着身孕,上天這是要把她折磨到的節奏嗎?
“暫時還好,我拜託了宮裡的人,多多注意着他們母子,再說還有你派去的高手暗中保護,暫時無虞,你不用擔心。”
百里恪話是這麼說,可是隻要想到他們母子三個隨時可能有危險,他就坐立不安。
可如今女兒也是窮於應付,他怎忍心再給女兒增加負擔。
“那就好。”
因將軍府上也沒什麼事,百里恪又不放心東丹天嘯,就乾脆住了下來,以便隨時照應。
好在第二天晨起後,華裳正給東丹天嘯擦藥呢,他就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她憔悴蒼白的臉,他先是露出迷茫的表情,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回京來了。
“華裳……”
“醒了?”華裳趕緊擦了擦眼淚,裝做無事,“傷口疼的厲害吧?不過也別亂抓,忍過去就好了。”
“不要緊,都是皮肉傷,不礙事的,就是可能中了瘴氣,當時一陣胸悶頭暈,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又是你救了我吧?”
當時的情景,東丹天嘯記的很清楚,自己傷成什麼樣,自己心裡清楚,所以他並不擔心。
華裳白着臉笑笑,“說什麼救不救的,原也沒那麼嚴重。”
說着話,她的眼神下意識地四下飄移,就怕自己的表情太過刻意,讓他難過。
“怎麼不看着我?我的臉毀了,很難看是不是?”東丹天嘯卻非常平靜,因爲當時爆炸過後,臉疼的無法忍受,一摸全都是血,他就知道臉毀了。
後來隨行軍醫給他上過藥,但沒用,傷口還是越發潰爛的厲害,他照過一次鏡子,接着把鏡子摔碎,就沒再照過。
“沒有,沒有……”華裳再也忍不住,撲在他胸膛上哇哇大哭,“我不嫌棄你,我不嫌棄你,你也別嫌棄自己,嗚……”
偏偏他這臉,還不能包起來,只能這樣敞着,要不然爛的更厲害。
華裳每看一眼,心就劇烈疼一次,實在是受不了了。
東丹天嘯眼裡是撕裂一樣的心疼,抱住她笑起來,“傻瓜,你不嫌棄我就行了,我哪地嫌棄自己?再說你愛的又不是我這張臉,以後我戴個面具,你就想着我從前的樣子就行了。”
華裳只是哭。
她知道,他很在乎。
所以,她早暗暗發誓,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治好天嘯的臉。
別忘了,將來天嘯是要當皇上的,這個樣子,怎麼面對天下人?
“是不是太子……”
“我沒有證據,”東丹天嘯眼神驟冷,“我只聞到火藥的味道,而且也是他引燃的,不過當時他是趴着的,我沒看到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