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母親,我不是故意的,”華裳愧疚地無以復加,臉都紅了,“我只是……”
“我明白,你不用解釋,”百里夫人笑笑,嘆息一聲,“我也知道你是心疼你生身母親,雖然我還是有些吃醋,不過你若絲毫不關心那賀姑娘,反倒是我沒有把你教好了,你不必難受,我不會怪你。”
華裳羞愧地道,“多謝母親,是我太不懂事了。那後來,賀姑娘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嗎?”
明明是自己的生身母親,卻要叫一聲“賀姑娘”,還真是彆扭。
其實說到這兒,她對生身母親,好有怨念啊。
不管仇家有多厲害,賀梵音也不能放棄自己,甚至從來不來看自己一眼,她就真的當沒生過自己這個女兒嗎?
“沒有,”百里夫人搖頭,“當時我也勸她,還是留下來的好,就躲在百里府,沒人會知道她在,我也絕對不會出賣她的,可是她卻說她的仇人非常厲害,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找來,所以她必須到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躲起來,也不能帶着你,否則一定會連累你的。”
華裳有些憋氣地道,“連累我就連累我,至少不用跟她分開。”
“賀姑娘可不這樣想,”百里夫人笑着搖了搖頭,“雖然她沒有過多地提起你的生身父親,但是我知道,她對你生身父親,從來沒有忘情,或許是因爲這一點,她才一定要把你生下來,爲了保護你,又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是她的孩子。”
東丹天嘯忽地道,“那賀姑娘有沒有說,她的仇家是誰?”
“沒有,”百里夫人搖頭,“我也曾經問過,並說了自己的身份,或許我能幫她,可她卻說沒有用,她的仇人不是尋常人能夠對付的,再說她也不想連累我,只要我好好養大她的孩子,她就心滿意足了。”
華裳想着母親也確實能說這話,那時候母親跟父親正恩愛,她又是豫親王的女兒,身份斐然,幫到賀梵音,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賀梵音得罪的,顯然不是一般的人,否則她也不會捨棄自己的親生女兒了。
“所以,賀姑娘就真的一走了之,再也沒有回來?”百里恪看看華裳,心道這樣美貌聰明孝順體貼的女兒,賀梵音都不要,自己和妻子真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百里夫人道,“是的,再沒有回來,不過我也想到,華裳終究是她的親生女兒,就算她不想見,華裳的親生父親總要認她吧?我勸了她很久,她最後才鬆了口,說是如果華裳在咱們府上平平安安,就不要說出真相,如果有朝一日,華裳遇到危險,或者到了必須讓她知道的時候,就讓她知道。”
華裳皺眉,“必須讓我知道的時候?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
百里夫人有些無奈,“當時我也不清楚,或許就是指的今天這種情況?華裳,你不知道,這玉佩正是賀姑娘的貼身之物,你看,這當中有個小小的‘裳’字,還是當時賀姑娘親手刻上去的,說是如果哪天她與你相認了,就會把這玉佩給你,我見了玉佩,就不用再瞞你什麼了。”
東丹天嘯恍然,“難怪母親方纔看到玉佩,就問出那樣的話,原來你以爲華裳與賀姑娘已經相認?”
“是的,”百里夫人點頭,有些懊悔,“早知道你們還什麼都不知道,我就不說出來了。對了,華裳,你這玉佩到底是哪裡來的?”
華裳略一猶豫,還是一句話帶過,“是機緣巧合之下,從一位前輩那裡得來的,這個我稍侯再說,母親,那我的生身父親是……”
百里夫人一字一字道,“南詔靖王。”
果然是他。
華裳有種忽然就鬆了口氣的感覺。
這麼多年了,今天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也明白了靖王爲何會對她別有感覺,原來他們是父女,是真正的血緣至親!
知道了這件事,對她來說,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其實當初你們要出使南詔,我就很擔心,萬一你們見到靖王,再發生一些事該怎麼辦,”百里夫人不無後怕地說,“後來我又想,華裳根本不知道自己不是我跟老爺的女兒,靖王更不知道他還有個孩子,所以不會有事。可我沒想到,華裳的相貌,與賀姑娘竟那樣像,到底還是讓靖王看出了端倪。”
華裳心道這也難怪,當初母親遇到賀梵音的時候,她已經毀了容貌,誰也不知道她原來長什麼樣。
百里夫人見她一直沉默,有點擔心,“華裳,你……沒事吧?”
該不會知道這件事之後,對她有所埋怨吧?
wωω ◆тt kan ◆CΟ
華裳一笑搖頭,“沒事,母親,你不用擔心,我很冷靜,而且我應該謝謝你和父親,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還那樣疼我愛我,處處替我打算,待我比親生女兒還親,不管我以後怎樣,你永遠都是我的母親,永遠都是。”
說罷她跪了下來,深深叩頭。
“好孩子……”百里夫人哽咽着說不出話來,趕緊扶她,“快起來,好孩子,不用這樣,我……我一直都將你當我的親生女兒看待,越是疼你,我就越不敢說出真相,我怕、怕你知道真相以後就……”
“不會,永遠不會,”華裳趴在她肩上,也流下淚下來,“我不管其他什麼,你就是我母親,父親就是我父親,你們永遠是我最親的人!”
“好閨女!”百里恪也時老淚縱橫,把他們娘倆一起抱住,“沒事沒事,什麼事都沒有,咱們永遠是一家人,永遠都是!”
東丹天嘯在旁摸摸鼻子,那我咧,我算什麼?
一家三口抱了一陣,情緒也都慢慢平復下來,這才又坐下說話。
百里夫人邊擦淚邊道,“華裳,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是不是要找到賀姑娘?”
華裳道,“母親放心,我會很小心地行事,而且有件事,我要先弄清楚。”
“我知道你行事小心,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你的身份又如此敏感,千萬不能隨意泄漏身份,以免引來大禍。天嘯,你要照顧好華裳,知道嗎?”百里恪囑咐道。
東丹天嘯點頭,“父親母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幾人商談過後,小夫妻倆即告辭回府。
送走兩人,百里夫人與百里恪一邊往回走,一邊愧疚地道,“老爺,我瞞了你這麼多年,是我不對,我……我很愧疚,可這都是我的錯,你如果氣,就氣我吧,華裳是無辜的,你彆氣她。”
百里恪無奈道,“你都這樣說了,我還怎麼氣?沒錯,我一開始知道這件事,確實很生氣,感覺自己被騙了這麼久,像個傻瓜一樣,可知道所有事之後,我知道你也是因爲答應了賀姑娘,君子一諾,重於泰山,你做的對,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