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去?秋姨娘,你覺得如今在將軍府,還有你發號施令的份嗎?”華裳冷笑,示意流雲帶着人走。
秋氏急的冷汗如雨,“我、我沒有私藏銀兩,大姐莊鋪裡缺的那些入息,我、我會想辦法補齊的!老爺,大姐,你們相信我!”
百里恪冷冷道,“這原也是我的意思,如今語凝回來了,該查的就得查個清楚,免得以後說不清楚。”
秋氏登時傻了眼,不得不承認,以前自己欺上瞞下的日子真的過去了,只要夫人回來,她在老爺眼裡,就什麼都不是。
原本失去了掌管庫房鑰匙之權,她就什麼都得不到了,如今那點私房錢再被搜了去,她還有什麼依靠?
將來華羽成親,她又能給女兒什麼?
百里夫人與華裳對視一眼,心中甚安。
怪不得女兒說有法子讓秋姨娘母女再也翻不起風浪,原來是早知道秋姨娘藏了私房錢,以圖東山再起。
只要斷了她們的財路,她們自然也就安分了。
“老爺,我真的沒有……”秋氏哀哀說一句,自己聽着都沒什麼說服力。
百里夫人接着道,“秋姨娘,出了這些事,你已不再適合做平妻,我與老爺商議過了,從今日起,你降爲侍妾,搬去跟方姨娘同住。”
什麼……
秋氏眼前一黑,差點坐倒!
降爲侍妾?
侍妾是連妾室都不如的,比通房稍微強那麼一點,而且她不能再有自己的院子,要去跟老爺的另外一個通房同住,這是把她的臉面踩在地下了!
以前她主管中饋時,沒少羞辱奚落那些通房侍妾,如今她也落到那境地,那些女人還不知道要怎麼羞辱她呢。
“老爺,不要啊,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再說我也沒有害大姐……”
“秋姨娘,你就認命吧,”華裳眼神嘲諷,“你明知道就憑你做的這些事,即使把你發賣了也不爲過,之所以繼續留你在將軍府,是爲了什麼,你心裡清楚,對嗎?”
秋氏心中一凜,臉無血色:爲了她的女兒,華羽。
“二妹一心要當太子側妃,而將軍府跟東宮聯姻也早已傳遍京城,若是因爲大張旗鼓地發賣你而惹出事來,不但二妹不能如願,將軍府也要遭受非議,當然了,這個你不在乎,不過你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二妹身上,你不會傻到要鬧將起來,毀了她的幸福吧?”
說到最後一句,這“幸福”兩個字,華裳說的格外諷刺。
秋氏咬緊嘴脣,迅速在心裡權衡一下利弊,立刻做出悲傷的表情來,“老爺,大姐,我、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華羽是無辜的,你們怎麼責罰我,都沒有怨言,只希望你們不要遷怒於華羽!”
這也是華羽教她的,如果實在矇混不過去,當然要丟卒保帥了,只要女兒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她就還有希望把今天所受的一切都討回來。
華裳揶揄地道,“孺子可教,秋姨娘真會看眉眼高低。”
秋氏臉上陣紅陣白,拼命咬緊嘴脣不說話,免得說出不好聽的來,惹怒了華裳。
不用說,這一切肯定都是華裳這個小賤人謀劃的,非把她和華羽往絕路上逼,太可恨了。
忍,一定要忍!
“這你可以放心,”百里夫人也按照跟華裳說好的,慢慢道來,“你是你,華羽是華羽,罪不及他人,你做你的侍妾,華羽就到我名下來,有我替她張羅着,你就不用操心了。”
秋氏一聽這話,喜憂參半,華羽能養在夫人名下當然好,也算保住了嫡出的身份,當太子側妃的事就更有希望了。
可華裳明知道華羽並不跟夫人一心,肯定會想辦法對付華羽,萬一華羽敵不過華裳,豈不是要吃虧?
百里恪見她不語,不悅地道,“怎麼,華羽養在語凝名下,你還覺得吃虧了?否則有你這樣的娘,華羽還有什麼指望?”
“是,老爺,我知道老爺和大姐是爲華羽好,可……華羽到底是我生的,我……這不是捨不得嗎?”說着話,秋氏抹起了眼淚,希望能博取到同情。
要知道華羽如果真養在了百里夫人名下,跟她這個親生孃親就沒什麼關係了,以後華羽要許什麼人家,她都沒權力過問的。
百里恪冷冷道,“華羽年紀也不小了,再不好好教教,早晚毀在你手上。華羽的事你不必管了,回去收拾收拾,搬到方姨娘那裡去,以後安分點,別給我惹事。”
秋氏知道這樣的結果無可避免,只好含屈忍辱,在丫鬟們幸災樂禍的目光中,低下了頭,“知道了,老爺。”
百里夫人接着道,“秋姨娘,以後你身份變了,這規矩就要重新學學,不能隨便到前院,不要搬弄是非,也不能進我的院子和老爺的書房,跟其他侍妾通房之間也不得算計,明白了嗎?”
“是,大姐。”秋氏乖乖應了,從今兒開始,她只能被稱一聲“秋姨娘”了。
“還有,你沒有資格稱我‘大姐’,要稱呼‘夫人’。”百里夫人絲毫不給她面子,這樣的妹妹,她可認不起。
秋姨娘臊紅了臉,“是,夫人。”
此時流雲迴轉,稟報搜查之事。
秋姨娘看到她手上那個硃紅漆的盒子,心疼的五臟六腑全都擠到一起去了。
她多年的心血和積蓄啊,就這麼沒了……
“老爺,夫人,這是從秋姨娘院裡搜到的,請過目。”流雲將盒子放到桌上,退到了華裳身後。
百里恪打開盒子,先拿出一疊票據來,“這是……”仔細看了看,不禁勃然大怒,“秋萍,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放高利貸?”
華裳眼眸一亮,真是不得不佩服秋姨娘了,她知道貪來的銀子不可能光明正大存入錢莊,可大批銀兩藏在自己院子也不安全,就用放高利貸的法子,讓銀兩在外面運作,自己賺好處,早晚把這些都給了二妹,也就是了。
百里夫人一臉怒色,“秋姨娘,這是真的嗎?”
秋姨娘早嚇軟了腿,撲通一聲跪下,“我不是故意的!老爺,夫人,我也是爲了替將軍府多掙些家用,我不是爲了自己!”
“秋姨娘不覺得,這理由毫無說服力嗎?”華裳翻了幾下箱子裡的東西,“說實話,你真有法子‘冼錢’,佩服佩服!”
除了這些票據外,箱子裡大都是一些珍貴玉器首飾,一看就是價值連城之物,顯然是秋姨娘爲了方便私藏,將另一部分銀兩都換成了首飾。
這種心腸的人,怎麼可能是爲了將軍府,虧她有臉說這話。
秋姨娘知道事情敗露,自己說什麼也沒用,就只是哀哀哭泣。
百里恪氣的恨不能殺了她,吼道,“還不滾出去!以後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