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恭敬地道,“臣女不敢,臣女是想提醒殿下,不要因爲二妹而跟太子妃慪氣,甚至休了太子妃,否則皇上皇后問罪起來,將軍府擔當不起。”
秋氏怒道,“華裳,你說什麼混話?”
“秋姨娘,你想想清楚,我說的是不是實情,”華裳微微一笑,“若在往常,殿下休不休太子妃,自是輪不到我多嘴,可今天的事都是二妹惹出來的,我身爲將軍府嫡女,自然要維護將軍府的臉面跟尊嚴,二妹做下錯事,已經不該,還要害的太子與太子妃反目,更是大錯,不過這原本也不是父親如此教導,二妹一時糊塗,太子妃責罰於她,也是情理之中,你們還想怎樣?”
一番話有理有據,鏗鏘有聲,越發顯得華羽行爲猥瑣,德行大虧了。
感覺到四周鄙視的目光,華羽羞憤欲死,無地自容。
百里華裳這賤人,又來壞我好事,我饒不了你!
理是這個理,可太子要休妻的話已然說出口,若華裳幾句話,他就改變主意,豈不顯得懦弱?
“本宮如何行事,輪不到你來多嘴!梅瀅萱對本宮不敬,本宮豈能坐視不理。”
華裳暗道你不就是想太子妃向你服軟,你好有個臺階下嗎?
可今兒是你理虧,太子妃又不是軟柿子,你真以爲她會怕了你?
“太子殿下真是英雄神武,請吧。”手中筆再往前遞了遞,太子妃脣邊笑意更深。
你要休我,就由得你休,只要你當得起後果。
太子表情有些尷尬,這女人夠強硬的,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可不但不向他賠情道歉,反而越發跟他槓上了是不是?
“殿下,請三思,太子妃也是無心之失,並非有意衝撞殿下!”華羽不得不違心開口相勸,目的卻很明確:激將法。
太子妃微笑道,“百里華羽,你真以爲本宮是白癡嗎?你越是這樣說,殿下就越生氣,越會休了本宮,是不是?”
華羽低頭,不勝惶恐,“娘娘誤會了,臣女不是這個意思!臣女對娘娘一向尊敬,怎會有此念想呢,娘娘明鑑啊!”
太子看了華羽一眼,那腫起來的半邊臉,挺讓人心疼的。
“殿下先別看了,把休書寫了,把這賤人立爲太子妃,以後有的是時間跟她互訴衷情,何必急在一時?”太子妃笑吟吟地道。
太子賤,百里華羽更賤,當她是死人嗎,當着她的面就敢這樣眉來眼去的,背地裡還不知道有多*呢。
“梅瀅萱,你敢逼本宮?”
太子臉色鐵青,這女人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做端莊,自她嘴裡說出來的,通常沒有一句好話。
“我可沒逼你哦,是你自己說的,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一言既出四馬難追,莫非你只是嘴上強硬,其實是塊軟豆腐?”
太子妃這話一出口,有人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華裳也抿了抿脣,這夫妻倆的樑子是結大了好嗎,看來只有讓皇上皇后來收拾殘局了。
太子大怒,“好,既如此,那本宮就成全了你!”
說罷大步走到桌前,抓起一起枝筆,就要寫休書。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跪倒見禮。
秋氏母女則無比失望地低下了頭,就差一點點啊,可惜了。
華裳極快地向上看了一眼,原主從來沒有見過皇上,穿越後這也是第一次,畢竟這一國之君,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皇上東丹天極,年號“順德”,年三十六歲,十六歲就生了太子,算是當父親比較早的。
他的年紀與東丹天嘯相差七、八歲,比豫親王世子,華裳的舅舅還要小兩歲,所以對世子,他還得尊稱一聲“皇兄”呢。
“都起來吧。”順德帝沉着一張臉,不怒自威。
衆人起身,太子妃立馬就紅了眼圈,“父皇,母后,兒臣不能再向父皇母后盡孝,不勝惶恐,這就拜別父皇母后!”
說罷抹着眼淚,急匆匆跑了出去。
“瀅萱!”夜皇后叫了一聲,皺緊了眉吩咐身邊的人,“還不去侍候着?”
“是,娘娘。”
兩名宮女應一聲,提裙追了上去。
太子氣道,“母后,理會她做甚,她根本——”
“逆子,還不住口!”順德帝一聲冷喝,“隨朕來,朕要問個清楚!”
天子一怒,太子登時不敢多言,乖乖跟着。
順德帝冷冽的目光在華羽臉上一轉,“你就是百里將軍的二女?”
華羽頗有些喘不過氣,惶然道,“回皇上,臣女正是百里華羽。”
順德帝目光一掃門外的人,“百里華裳是哪個?”
華裳暗道一聲倒黴,早知道快點走了,這會兒只得上前見禮,“臣女百里華裳,見過皇上。”
“你們兩個,也隨朕來。”順德帝交代完,轉身就走。
夜皇后看了兩人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接着又對衆人道,“今日之事,諸位就當沒有看到過,否則若是有什麼不好的話傳出,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是嗎?”
衆人趕緊稱是,自個兒看到過過癮就罷了,哪能出去亂說。
“都散了吧,好生遊玩就是了。”
“是,皇后娘娘。”
夏馨若不放心地道,“華裳,你莫怕,記得有我跟你舅舅呢,實在不行,不是還有你外公嗎?”
華裳笑道,“舅母放心,今日之事原也不是我的過錯,皇上皇后不會拿我怎樣的。”
“自己小心。”
“我知道了。”
華裳姐妹隨順德帝而去,衆人也各自散開,小聲議論着剛纔的事。
東川國正殿爲承澤殿,漢白石臺階直直而上,琉璃瓦殿頂氣勢恢宏,殿內地下鋪以大理石磚,明亮如鏡。
方纔哭泣而去的太子妃此時正偎在一名三、四十歲的中年美婦身邊,美婦一臉怒色,不時相勸。
“母親,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太子妃一邊撒嬌,一邊咬牙切齒。
美婦正是她的生母,夜皇后的姐姐夜氏,夜家更是豪門望族,富甲天下,東川國的國庫,一小半都要仰仗夜家來充盈,其地位可想而知。
“萱兒,你且放心,我跟皇后都不會委屈了你。”
旁邊一名年紀大些的男子,頭髮灰白,卻是目光如矩,眼神凜冽,正是太子妃的父親梅正黎,聞言冷聲道,“太子要休妻?沒問過我們的意思,他膽子倒不小!”
“還不是被百里華羽那賤人給挑唆的!”太子妃恨的直咬牙。
夜氏怔了怔,“百里家的女兒?怎麼回事?”
太子妃簡要說了,氣恨恨地道,“我就看不上百里華羽那賤樣來,居然脫了衣服媚惑太子,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