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走的這樣急,做賊心虛啊?”東丹天嘯從屋裡出來,抱着胳膊倚着門框看熱鬧。
王妃的反應明顯有些過了,還以爲掩飾的有多高明呢。
華裳不在意地冷笑一聲,“她本來就是做賊心虛,王妃是想試探我,看我是否會留在靖王府跟她爭,更想知道,孃親到底會不會回來。”
東丹天嘯好笑地道,“所以你就故意把話說的那麼完滿,是想刺激她?”
“當然,響鼓用重錘,有些事情咱們和她都心知肚明,就看她是不是沉得住氣了。”
華裳其實一直在懷疑,孃親當年出事,王妃脫不了干係。
還有跟成鶴聯繫,指使他在“花容月貌露”中下毒的女人,肯定也跟王妃有關,只要能查明這件事,王妃必然要露出真面目。
“好,那就看看再說。”東丹天嘯反正沒有意見,華裳開心就好。
王妃幾乎是憋着氣回到房間,反手關上門,從櫥子裡拿出針線笸籮,拿出一把鋒利的剪刀來,不停地冷笑。
吱呀一聲響,有人推門進來。
王妃執着剪刀,猛地回頭,目光猙獰。
“父王又給你氣生了?這次準備剪多少件衣裳?”
進來的是名十五、六歲的少女,滿臉嘲諷地問。
她穿一身嫩綠的衣裙,腰束的很細,非常利落。
瓜子臉,尖尖的下巴,大眼睛,劉海一直遮到眉毛處,雖是膚色微黑,卻仍是個小美人兒。
這少女正是王妃給靖王生的一雙龍鳳胎中的女兒,名叫南思菱,她的哥哥名南思安,這名字喻意何爲,有耳朵的人都聽的出來。
“別管我,我受不了,我受不了,那賤人要回來了,那賤人生的女兒竟然沒死,竟然沒死!”
王妃扯過一件衣裳,就拼命剪起來。
這是她發泄痛苦仇恨煩悶的特殊方式。
別人發泄時,大都是摔東西砸器具,或者打滾撒潑,一哭二鬧三上吊,但是她不這樣。
因爲她覺得那樣很失風儀,是潑婦所爲,所以她只要一想發泄了,就剪衣裳,直到剪的七零八落,完全看不出原來是什麼才罷休。
她永遠都忘不了,王爺說過,最初見安菱,不,是賀梵音的時候,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有如一片雲朵,純淨,不染纖塵。
所以,如果以後他們有了女兒,名字裡一定要帶個“裳”字。
果不其然,他們的女兒,就叫華裳。
“純淨?純淨?哈哈哈,魔族後人是最髒的,王爺居然說那賤人純淨,哈哈哈!我剪,剪死你,剪死你!”
王妃一面瘋狂發剪着衣裳,一邊嘶聲罵。
南思菱早已見慣了她這瘋癲樣,原本不覺得怎樣,可琢磨過她先前那話的意思,不禁悚然一驚,“母親,你說什麼?安菱她……她還有個女兒?不是早就夭折了嗎?”
父王有多愛安菱,她也很清楚,這些年也見多了母親的怨念。
不過好在安菱始終沒有回府,也沒有留下兒女,父王的念想,早晚有一天會斷的乾乾淨淨。
但是……爲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賤人騙了我們,騙了王爺!她有女兒,她的女兒還不是省油的燈!”王妃又扯過一件衣裳,繼續剪,咬牙切齒地道,“我好後悔,當初爲什麼沒有殺了那個賤人,爲什麼要放過她,爲什麼……”
“你現在說這些什麼用!”南思菱一把奪過剪刀來,“你快告訴我,安菱的女兒是誰?你剛纔說,她回來了?在哪兒,是誰?”
王妃陰惻惻地笑,“你知道的,就是上次來過咱們府上的,東川國的幽王妃,百里華裳。”
上次華裳來的時候,南思菱和哥哥南思安正好回了外公家,外公疼他們,多留了他們幾日,等他們回來的時候,華裳和東丹天嘯已經離開了,所以兩下里並沒有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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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王妃還是把華裳長的像賀梵音,以及靖王對華裳格外不同的事,告訴了一雙兒女。
“原來是她!”南思菱驚呼,“難怪母親說她長的跟菱兒王妃很像,原來她們是母女!”
“那賤人也不叫安菱,她真名是賀梵音,一聽就是會蠱惑人心的,王爺怎麼就對她那麼癡迷!”王妃奪了兩下,沒奪過剪刀,發狠地撕扯着衣裳。
可這衣裳都是極好的綢緞,不但撕不開,還扯的她的手生疼,她扯着扯着,就流下淚來。
十七年了,賀梵音離開十七年了,王爺的心卻始終沒有回到她身上來,她到底哪一點比不過那個賤人!
“這個母親就別想了,反正父王是對安……賀梵音不能忘情了,倒是幽王妃,她這次回來,是想做什麼?”南思菱眼裡露出兇狠的光,“難道還想做王府的郡主不成?”
她纔是靖王府的郡主好嗎,沒有人能跟她搶!
“不錯,”王妃冷笑,“剛纔我套了小賤人的話,她說這次回來,是要認祖歸宗的,王爺也說了,她是王府的嫡長小姐,看來是要向皇上請命,封她爲郡主,她可得意了!”
“不行!”南思菱立刻劇烈反對,“我纔是郡主!母親,你不能讓父王這麼做!”
南詔國規矩,親王的女兒必須由其父向皇上請命冊封,皇上恩准,才得封郡主,得封地,食俸祿,榮耀加身。
最重要的是,只有得封郡主,纔有選擇自己夫君的權利,也不必成爲政治聯姻的犧牲品,除非是郡主自己願意。
所以親王貴胄的女兒們,無不想要被封爲郡主,一世無憂。
正因爲郡主的身份如此尊貴,所以順明帝對於郡主的冊封就格外嚴格,要考察方方面面,都符合標準了,才准予冊封。
而這就意味着,同一個王府裡,不可能同時有好幾位郡主,同時有兩位的,都極罕見。
原先沒有華裳的時候,南思菱當然是郡主的不二人選,可是現在卻不同了,不說別的,單說父王對賀梵音的愛,他就一定會把這份愛和愧疚,全都加到華裳身上去,郡主一定是華裳,她還有什麼機會?
“我當然不能讓他這麼做!”王妃冷笑,“王爺的心思不在我身上,我也認了,但是你必須是郡主,我不能讓任何人,搶走屬於你的一切!”
“那母親打算怎麼做?”南思菱往前湊了湊,獰笑道,“不如讓哥哥想辦法,把幽王妃給解決掉?”
哥哥雖然才只有十六歲,卻自幼跟隨名師習武,武功過人,正準備考明年的武狀元呢。
“不能讓思安冒這個險,”王妃擺擺手,“你不知道,幽王號稱東川戰神,有他在幽王妃身邊保護,別人很難下手,思安武功雖好,比起幽王來,還是差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