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在他說完這番話後,全場都陷入了一股詭異的寂靜!
如今,站在那高座前的黑袍男子,依舊是瀲灩風華。
他們這些北海中大大小小的勢力其實早應該心知肚明,前者的手段。
梵族的少主向來都是雷霆手段,現在能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宰柳城家的家主及其長老,那天底下還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做的,或者說是他不能做的?
不敢想也不願想。
可笑他們戰戰兢兢的每天都在爲自己的家族精打細算,人人都想趁着梵族式微來撈一把好處,卻不曾想...
天生註定是王者的人,無論遇到過多少荊棘與泥濘;
待他歸來,依舊是王者!
“吾等願臣服!”寂靜的廣場中,不知是誰起的頭,在片刻後,臣服與吶喊聲頓時充斥了整個雲霄。
他們太清楚自己的定位了,現柳城家被梵曄虐成這樣,若他們還是執意那下一個遭殃的必定是自己!
所以這時候還不示好,更待何時?
梵曄聽着底下如同轟鳴聲的吶喊聲,心中哪曾不懂他們的心思。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真正的收攏人心,他也不需要這些人所謂的忠誠。
“蒼生塗塗,大地繚繚。世間百載,吾爲至尊大圓滿。”他說着,便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釋放出了自己的靈環。
當他的聲音猶如宣誓般威嚴的響徹在北海的每一個角落時,北海的萬衆生靈皆是在這一刻齊齊跪拜。
“吾等願臣服!”
“吾等願臣服!”
...
歎服聲,終是在這一刻,綿綿不絕。
...
幽夢樓
當赫連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卻是雁香塵一副焦急的神色。
“醒了,你終於醒了!”當聽到這聲感嘆時,赫連的思緒呆滯了片刻,隨後天審之門的一幕幕便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是唯一一個目睹楚言非與“天”大戰的人。
當他破除所有屏障,來到雲綺羅面前時,卻驟然發現自己終是來晚了一步。緊接着,他似乎就失去了神智,和楚言非一起炸了天審之門。
還有的事,他卻已全然不記得。
唯一清晰的是,他抱着她時心中那種極端的憤怒與絕望。
“綺羅...雲綺羅!姑姑,她,咳咳...”在恢復神智的那一刻,赫連滄琦幾乎是反射性的坐了起來,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人的身影。可惜自天審之門一戰過後,他傷的實在太厲害,直到現在氣息都不太紊。
“你給我躺好!赫連,你知不知道我九死一生從穆族逃回來以後,看到你滿身是血的抱着她回來,我心中有多焦急?!”
“你到底在天審之門中幹了什麼受了多少苦,我不知道。但她,已經死了!一個已經死的人,即使你現在口口聲聲喊着她的名字又有什麼用?!”雁香塵說到這裡就來氣。
她費了好大的功夫纔將前者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但現在爲了自己心中的那個女人,他又這麼不顧自己身體的安危!
當赫連聽到“死”這個字時,淺碧色的俊眸不禁微微一滯,隨後他幾乎是寒着聲道:“你將她的身體怎麼樣了?”
雁香塵看着他一副反常的樣子,眸光微閃道:“能怎麼樣,當然是入土爲安了。”
入土爲安...
當聽到這四個字時,赫連滄琦的喉嚨中頓時涌上了一股腥甜。隨後在下一刻,他便強忍着身體的不適下了牀,往外走去。
雁香塵見狀自是不依,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但卻被後者一把狠狠甩開。
“滾開!”他聲音十分森寒還夾着十足的不耐煩!誰準她將她的軀體入土爲安的?!
他不準,他必須要去找到她被埋葬的地方!
“你給我站住!”
“我告訴你赫連滄琦,她的屍體已經被我火化。你再怎麼找都不可能見她最後一面。錯過的就是錯過了,她留給你的終究只是一坯塵土,都到這一步了你還能做什麼?!”她的厲喝聲剛落,紅衣男子的身影果然僵了僵。
“爲什麼,要這樣做?”半晌,他聲音沙啞的開口,一雙淺碧色的俊眸中滿是疲倦之意。雁香塵看着他那帶着幾分頹然的背影,心中複雜非常。
“你還想活嗎?赫連滄琦。她死了,你還想活嗎?”出奇的,雁香塵只是靜靜的質問着他。
紅衣男子聞言,沉默良久,終是自嘲一聲道:“活?我只想爲她報仇。”當一個人心死如灰時,死比活簡直太容易了。
在他心中,他除了報仇這唯一的意念以外,根本就沒有任何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
雁香塵聞言,憤憤道:“除了這些呢?你知不知,你可是我們赫連一族未來的希望!可現在你卻爲了一個女人變成這樣,你這種樣子,可知寒了多少人的心?!”
“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那還談什麼擔大任?你高看我了。”說到最後,赫連滄琦竟是冷冷的垂下了眸。
在他說完這番話後,雁香塵直直的走到他面前,對着他道:“高看你?是現在的你根本不把自己當人看!你的傲氣呢?被狗吃了嗎?赫連滄琦,你以爲你爲了報仇而活就很偉大是麼?”
“我告訴你,一點都不!就算你報了仇,然而自尋短見去見她,你以爲她會高興?你怎麼就不想想她是怎樣的一個女子,而從一開始你又是爲何而愛她?”
此話一出,赫連滄琦的神色微微頓了頓,看向雁香塵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尋味。
“你如果就這樣報完仇死了,她也不會想要見你。你到那時纔是真正的沒臉沒面。她死了,你就更應該好好的活下去!連同她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赫連滄琦聞言終是沒再說話。
兩人僵持良久,雁香塵終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她的軀體我一直沒動,就藏在幽夢樓中並以我的血來餵養。這樣可保她肉身不腐,你也是知道的,我們赫連一族的血向來都有奇效...”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你姑姑。我怎麼捨得動你心愛的姑娘呢?我只是想趁機試試你的態度。赫連,好好冷靜一下,確定好自己心中真正想要做的是什麼。”
“我們赫連家,真正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說完最後一句話,雁香塵終是輕拍了下他的肩,隨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