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輕染過去爲他把了脈,發現確實是中毒了,但有點奇怪,這毒看起來很厲害,要是普通人的話估計早就毒發身亡了,可是太子身上的毒,卻一直沒有攻入他的心脈,難道,是他意識自己中毒之後暗中用真氣封鎖了心脈?
藤輕染在心裡琢磨,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紅色藥丸喂到太子嘴裡。
太子靜靜的望着她,棱角分明的臉龐透着祥和,他很聽話的把藥丸吃下,腦子裡卻在想上次藤輕染喂他吃藥丸的一幕,其實他是故意中毒的,爲了就是想看看藤輕染最後會不會救他。
“你好點了嗎?”看太子吃下藥丸,藤輕染輕聲問道,正好冷月打來了水,她掏出帕子沾了點水輕輕給太子擦臉。
“好多了。”太子回答道,一雙眼睛隨着藤輕染的小臉轉動。
藤輕染腦子裡始終在想太子中毒的事情,猛然發現太子的眼睛在盯着她看,四目碰撞的剎那,她的小臉一下子紅了。
“冷月,你來,我……我要去方便一下。”藤輕染忙不迭的叫來冷月,把手中的帕子扔給她,轉身跑到了一邊。
不知怎麼地,她很害怕跟太子那雙看似純淨的眸子對視,一看到,就好像要陷進去,她直覺想逃。
“哦……”冷月不明所以然,接過藤輕染的帕子要給太子擦臉,被太子用手勢阻攔。
藤輕染轉身走到一邊,尷尬的亂轉了一會,走到溪邊蹲下裝作洗臉。
太子看着她的樣子,覺得好笑又可愛。
一會,假裝洗過臉的藤輕染走了回來,看太子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讓冷月拿出一些乾糧,幾個人吃了一口,打算上路。
但是太子卻說,他不想走,想再多休息一會。
藤輕染不解,可是又不好堅持自己的意思,畢竟他的毒剛清楚,想着可能是覺得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便默許同意。
冷月收拾了一塊地方,拿出一塊事先準備好的布鋪在草地上,就在太子的身邊。
藤輕染跟冷月席地而坐,享受着即將入冬的暖陽,再沒有回頭去看太子。
她是不好意思,也是害怕對視他那雙眼睛。
所幸太子似乎很善解人意,一直安靜的坐在樹下,也沒再把目光朝她看過來。
藤輕染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冷月閒聊,無非就是問些鄉土人情,聽起來很無聊又很廢話的事情。
漸漸地,藤輕染覺得睏倦,腦子裡忽然萌生了想要在草地上睡一覺的念頭,這種想法剛冒出來,太子卻說要上馬繼續趕路。
藤輕染回頭,看着他已經面色無常的起來,便不得不打起精神把心中的那抹睏倦強行趕走。
如願果已經到手,下一步就是要去雪域,尋找千年雪蓮。
打定主意,太子在前,藤輕染跟冷月在後,三人一同朝雪域的方向出發。
一路上,藤輕染心中始終有個疑問,太子的那幾名侍衛哪裡去了,先前冷月不是說他們都活着嗎,既然如此爲何沒有出來跟他們匯合?
看着冷月跟太子都一臉淡然,藤輕染想問最後又忍下,她知道古時候很多皇宮貴族子弟出行,會有暗衛跟着保護主子,想必他們也一直在暗處跟着太子,這可能也是太子的意思,爲了不屑露行蹤,也爲了有突發敵人的時候,能夠裡應外合。
到達烏蘭山的時候,天正好黑下來。
藤輕染這時纔看到,這座突兀的從平原上冒出來的山,竟然是一座石頭山,慌突突的,上面幾乎不長草。
不過也不掩它的巍峨高聳,威嚴的風貌跟周圍的平原襯托起來,好像一個冷漠的君王。
太子看天色已晚,碰巧看到山上有個山洞,便決定在山洞裡過夜。
冷月按太子的吩咐前去探查山洞裡是否乾淨的時候,藤輕染一回頭,發現太子不見了。
等過了好一會,她看到他回來的時候,手上竟然提着兩隻山雞。
藤輕染有點啞然,心裡很驚訝,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抓了兩隻山雞,他是怎麼做到的?
藤輕染還在奇怪當中,冷月從山洞裡出來,說裡面很乾淨並且每人,太子便把那兩隻山雞交給冷月,讓她先去山洞裡生火,等火生好了就烤來吃。
冷月接過去轉身去了山洞,看藤輕染傻站着,太子朝她走過來。
“在想什麼。”太子關心的道。
“嗯?沒什麼,你是怎麼抓到它們的?”藤輕染看着太子,口氣有些敬佩也有質疑,他之前中毒應該沒有恢復的那麼快吧,山雞也就是野雞,這種動物不但會跑,而且還會飛,在草原上抓到想要抓到它們可沒那麼容易。
“這並不難,在它們正在覓食的時間,設好陷阱,再放些會吸引它們的誘餌,它們就會自動過來。”太子說道,從前每年皇上都會在秋闈的時候帶着衆多皇子大臣去打獵,他因爲“看不到”只能在一旁靜靜觀察,久而久之,他便把山雞的習性跟特點全都瞭如指掌了,並且研究出這種更簡單便捷的捕捉方法,出宮的時候知道一路風餐露宿,他就在身上帶了點宮裡的御獸師特別配製的可以吸引山雞的餌料。
藤輕染聽着有種雲裡霧裡的感覺,內心除了暗中佩服太子的聰明外,更覺得有點神奇。
雖然古代沒有現代發達,但是人家辦法也不少。
可是,這種事放在二十一世紀的話,根本算不了什麼,直接拿一杆獵槍瞄準之後開槍就行了,是她的話更是百發百中了。
佩服之後,藤輕染在心裡暗暗說道,而後又十分懷念跟遺憾,她百發百中的槍法在這種原始時代只能深深的埋藏了……
所以,綜合評估了一下自己的能力,藤輕染還是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比太子差,而後,那本來想要稱讚的話最後還是被她嚥了回去。
藤輕染正在心裡想着,冷月從山洞裡出來告訴他們火生好了。
想到早餓的咕咕叫的肚子跟正架在火上烤着馬上要變得金燦燦,黃嫩嫩又噴噴香的山雞,藤輕染口水差點流下來,食慾的驅動讓她立馬轉身一溜煙朝山洞跑去,把太子一個人扔在後面。
燃燒的火堆,誘人的烤雞,幾個人圍坐在一起把兩隻烤熟的山雞很快消滅乾淨後,藤輕染打了一個哈欠,冷月也用找來的乾草鋪好了他們夜裡休息的臨時牀鋪。
太子不知什麼時候出去了,藤輕染以爲他是去方便,看冷月鋪好牀之後過去,昨晚她爲了半夜去下毒,幾乎一夜沒睡,白天又折騰了一整天,這會眼皮都開始打架了。
躺在鬆軟的草上,藤輕染跟冷月說了幾句閒話,太子遲遲沒有回來,她卻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只記得臨睡前太子依舊沒有回來,藤輕染還在心裡想了一下,他怎麼去得那麼久便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藤輕染睡着後,冷月在她身邊躺下,卻遲遲沒睡守護着她。
半抹新月掛在天邊,照的洞口好似白晝一樣明亮。
洞裡的火光漸漸暗去,偶爾有火花跳動一下,發出微微的噼啪聲。
蒼茫的夜色下,平坦的原野飄蕩着夜裡升騰起來的霧氣,若隱若現,罩在荒原之上,好似幽靈鬼怪出現前的節奏。
一行身披鎧甲的隊伍,大約有五千人之多,猶如幽靈般出現在藤輕染所睡的山洞東南方三十里處。
隊伍前面,太子卓然而立,面具後面的眸子透着一股冷氣,好像凝聚了天地極寒而成的兩潭深井。
五千兵將身上的鎧甲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着寒光,每名將士的臉上,都凝着莊重,肅穆,一股濃濃的煞氣縈繞在他們周圍。
深夜,盛京京都。
城門上,守城的士兵剛剛換過崗。
宮裡,德律正在等下產看一卷文書。
蠟燭的的火苗跳了一下,一名突厥士兵匆匆跑來。
“可汗!不好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說!”德律擡起頭,不悅的看着那名士兵,以爲是那些不服領土分配的部落首領過來鬧騰。
“有一隊不明來路的軍隊,正在攻城!”
什麼,軍隊?
德律臉色驟變,十分狐疑的看着過來通報的守衛,“是什麼人?”難道是阿其洛?
“回可汗,不知道,但是從他們的衣服上來看,好像是漢人!”
漢人?
聽了士兵的回答,德律更加疑惑了,漢人怎麼會夜裡突然出現在這裡,爲什麼之前他連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去看看!”沉思片刻,德律對過來通報的士兵說道,扔下手中的書匆忙跑出去。
等德律跟報信的士兵趕到城門前,頓時傻了眼!
城門上,不知爲何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條條火蛇般的箭頭從城門之外射來,如燃燒的隕石般,衝上天空,最後落在守城的士兵身上,城內。
箭頭上不知被綁了什麼東西,一落在人身上就發出一陣噼啪的響聲,所到之處立刻開始燃燒。
不少守城的士兵還不等出手,就被點燃了全身,發出慘叫從城牆上摔下!
“頂住!保住京都!”德律心急萬分,大吼一聲從旁邊的士兵手中搶過兵器,幾步登上了城門向外一看,卻看不到半個人影,只看到黑暗中,無數燃燒的箭頭從地平線發出,在空中劃了一個圈,最後準確無誤的落在城牆站着的士兵身上。
突厥士兵搭弓射箭,還沒有找到目標,火箭便插進他們的身體。
“可惡,召集所有人馬,誓死也要保住京都!”德律也慌了,看着自己眨眼之間就死傷大半的人馬,對這種聞所未聞的戰術只覺得心裡一陣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