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躺在榻上,正在爲太子受傷沒人處置藤輕染的事發愁,聽到藍泌月這話愁容不禁緩和了一些,她本來就氣不順,再看到太子病倒,一想到沒人爲她撐腰確實很煩躁,而且太子受了重傷在她這裡也確實不合大體,一想之下便答應了藍泌月的請求。
“去吧,那就勞煩你了。”太后聲音疲憊的對藍泌月說道。
“是,泌月謹遵太后旨意,一定會把太子哥哥照顧好,讓他儘快好起來。”藍泌月聽了太后的話,心花怒放,想到自己打定的主意,眼神都變得癡迷了。
藍泌月命人把太子擡到了自己的寢宮,一進門,她立刻讓所有人退下,接着一個人走到了榻前,輕輕坐在了榻邊,目光如水般盯着太子的臉,仔細端詳。
太子始終緊閉着雙眼,一張臉如精工雕刻般,雙眉斜飛入鬢,濃黑迷人,棱角分明的臉雖然沒有一點表情,卻好似一張精緻的絕美圖畫,那挺直不屈的鼻樑,脣角微微翹起的薄脣,濃密蜷曲的長長睫毛,平滑乾淨的皮膚,每一寸都好巧奪天工,精緻到令人震撼,最讓人心動的,是那雙眸子,睜開的時候,時而像深不見底的幽深潭水,時而,像包含了世間萬物的暗夜天空,時刻變幻出令人着迷的色彩……
藍泌月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慢慢撫上太子的臉,細細的,輕輕的,目光癡迷的一寸一寸感受着跟他的親密接觸,蔥蘢纖細的手指從他的額頭,到他的眉毛,鼻樑,再到引人迷惑的薄脣,一路輕輕慢慢的下滑,戀戀不捨的撫摸,如此俊美的男人,又身爲太子,將來會是皇上,哪一個女人都想得到,可是,這天下配的上他的女人,只有她藍泌月……
心中構想着那美好的一切,想着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藍泌月的雙眼充滿了朦朧跟野心柔和的光彩,幾近癡迷,卻沒看到那精緻的臉上的雙眉,似不悅的皺了一下。
但只是瞬間,又像是錯覺,那雙眉就舒展了。
接着,藍泌月似乎從自己的幻想中清醒過來,轉身從榻前站起來,目光仍舊帶着戀戀不捨,她叫來外面的人,命人去把御醫下方的藥煎好,拿來她要親自給太子服。
就在藍泌月轉身對宮女下達命令的時候,身後的榻上,一道幽幽的目光好似從暗處傳來,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轉眼就消失。
片刻之後,宮女端來治療太子傷勢的藥,藍泌月親自接下,讓宮女退下,一個人端着走到榻前。
太子依舊昏迷不醒,藍泌月端着藥碗看着他,好一會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把裡面的藥粉倒入藥碗裡,接着輕聲喚着太子,“太子哥哥,快醒醒,藥好了!”
藍泌月呼喚半天,太子才幽幽轉醒,看到牀邊坐着的藍泌月後,神色一驚。
“太子哥哥,太后病了,宮裡現在沒人,所以,太后命我來照顧你,這藥剛剛煎好,你趕快趁熱喝了吧。”看太子醒來,藍泌月柔聲對他說道,一雙眸子幾乎溢出水來。
太子聽了這話,神色有些呆滯,好一會才緩過神,似乎沒有懷疑,接過藥碗一口一口喝了起來。
藍泌月看着太子喝下那碗藥,神情有幾分緊張,又有幾分興奮跟期待。
可是,突然,太子喝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接着猛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
噗——
還不等藍泌月反應過來,太子突然從嘴裡吐出一口鮮血,接着整個人又暈倒在牀上!
砰——
藥碗打落在地上,藥汁散落得四處都是。
“太子哥哥!你怎麼了?”藍泌月嚇了一跳,慌忙站起來,接着趕緊走到榻前輕聲叫了太子幾聲,太子卻半天沒有應答。
怎麼辦?趕緊叫御醫,不行!
藍泌月站在榻前想了半天,最後決定不去叫御醫,如果叫了御醫,過來發現她在太子的藥裡攙了那種藥,她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乾脆,就趁着這會讓她跟太子成了,等太子醒了,說什麼也晚了,她成了太子的人,那日後他是非要娶她不可的!
想着,藍泌月打定主意,伸出手拉開牀頭的幔帳,坐在榻前,望着牀上昏迷不醒的人,伸手寬衣解帶……
翌日清晨,太后派人到藍泌月的住處探望太子,過來的人看到藍泌月的寢宮大門緊閉,已經過了早膳時間還沒開,不禁心生疑惑。
“太后有令,小的奉命前來探望太子,請進去通報公主。”太后手下的公公對藍泌月寢宮外面守着的宮女說道。
宮女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看到藍泌月很久還沒起來,也覺得奇怪,只好上前推開宮門,誰知,門剛被推開,那名宮女就被嚇得尖叫出聲,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太后手下的人聽到趕緊過去一看,頓時驚呆了!
太子趴在桌前,嘴角掛着血絲,地上散落着藥碗的碎片,裡面的牀榻之上,幔帳緊閉,不見藍泌月的影子。
“快去叫人!太子殿下出事了!”看到這場景,太后的人嚇得不輕,一邊傳派人回去通報太后,一邊跟人進來查看太子,發現太子還有氣,又趕緊去叫御醫。
藍泌月的宮女早被嚇得不能動彈,藍泌月說要照顧太子,怎麼才一晚上,太子就口吐鮮血趴在桌上,還有,她們的主子藍泌月哪去了?
藍泌月的寢宮頓時亂成一團。
一會,御醫跟宮裡的侍衛紛紛趕來,給太子查看之後,發現太子是中毒,又慌忙去稟報太后。
這會,藍泌月的宮女有大膽的過去牀榻之前,揭開幔帳,發現藍泌月竟然衣衫不整的睡在榻上,頓時愣在了原地。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藍泌月那個丫頭,竟然給太子下毒!”
太后的寢宮,聽說御醫給太子確診是中毒後,太后氣的把一碗茶摔了個粉碎!
“太后,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奴才親眼看到的,若不是您拍奴才去探望,怕是太子殿下已經……”過去的公公把看到的事實繪聲繪色給太后描述了一遍,他也不相信藍泌月會這麼做,但親眼所見,不敢亂說。
“反了!全反了!去,把藍泌月那個丫頭給我帶來,哀家要親自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聽了下面人的話,太后回想起昨晚藍泌月的表現似乎有些不對勁,氣的要把藍泌月抓來問罪。
“回太后,這件事已經驚動了歐陽大人,公主她……她已經被送進血衣衛了!”
“什麼?又是歐陽侚那個老不休,他到底要什麼!”聽到歐陽侚把藍泌月抓入血衣衛,太后更氣了,但轉念一想,現在太子纔是她該關心的事,如果太子沒事了,她一定有辦法讓他聽話,把藤輕染趕出宮,至於藍泌月,又不是皇上親生的,不過是個義女,死活都是她自找的,她現在犯不着爲這事生氣,就由着歐陽侚去吧。
這樣一想,太后的怒火又消了幾分,擔心太子,不顧病體趕緊命人擡着她去看望太子。
這頭,藍泌月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確切的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只記得自己脫掉身上衣服的時候,腰間一麻,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可是她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卻一下子驚呆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是誰帶我來了,來人啊!快放我出去!”藍泌月看到眼前的牢欄,猛然站起來走過去,抓着牢欄對外面大喊!
“別喊了,這裡是血衣衛,你難道不知道,這裡是進的來,出不去的?”一道熟悉的嗓音傳來,接着,藍泌月的視線裡出現一個人影,緩緩走到她面前。
等藍泌月看清楚走過來的人,頓時驚呆!
“怎麼是你?”震驚之後,藍泌月看着藤輕染問道。
“當然是本宮,你不是很希望本宮死在這裡嗎?”藤輕染神色輕鬆,嘴角含着冷笑的對藍泌月說道。
“可是你……”藍泌月詫異,看着渾身乾淨完好無損的藤輕染,猛然意識到,自己那天被騙了!
“可是,本宮爲什麼還活着,而且,還活着很好是不是?”藤輕染看着藍泌月,笑的燦爛如外面耀眼的陽光。
藍泌月說不出話,眼睛盯着藤輕染,被欺騙的怒火漸漸浮現,帶着極度的幽怨。
“怎麼,你不是看到本宮被打得皮開肉綻很痛快麼,那現在看到本宮好好的,是不是心裡很氣?”藤輕染看藍泌月氣急的模樣,繼續說道,眼神逐漸變得冰冷銳利。
藍泌月想要反駁,但此刻看到她所處的地方,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卻找不到反駁的詞。
“以爲你變聰明瞭,沒想到還是這麼笨,而且笨得讓人不敢相信,你以爲,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太子,就能得逞了?”藤輕染上前一步,盯着藍泌月的臉,說完眼裡忽然迸射出冷的令人不敢直視的目光,她沒想到藍泌月竟然給太子下藥,更沒想到,她被太子識破之後,竟然敢給太子下毒,想要殺人滅口!
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她一定要讓她嚐嚐這麼做的代價!
聽到自己的陰謀被拆穿,藍泌月頓時臉上一陣發燙,但馬上,她不甘心的看着藤輕染,發恨的說道:“喜歡太子哥哥是我的權利,如果太子哥哥愛你,就不會把你留在宮中讓別人陷害,你以爲,他是真心喜歡你嗎?他身爲天子,你這個出身卑微的賤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藍泌月衝藤輕染大聲道,表情有種歇斯底里的決絕。
藤輕染聽了微楞,接着笑的令人難測,她看着有些癡狂的藍泌月,半天之後,緩緩說道:“既然你這麼有自信,他喜歡你,那就等着他過來救你吧。”
藍泌月看着藤輕染,忽然有種很害怕的感覺,她漸漸保持不住鎮定,臉上逐漸露出了慌亂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