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商量完之後後院就傳來了好消息,蘇清沒事了。
兩人一聽都舒了一口氣,然後紛紛起身去看蘇清,結果到了清落水榭就被谷藍給攔在外面了,因爲柳雲天交待過了,這個時候蘇清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時候,任何人不得打擾。
然後蘇毅留蕭永文和蕭寒蘇在蘇家用晚膳,他們也沒推辭,到了晚膳的時候別人都是好酒好肉的吃,就蕭永文吃的是藥膳,他想喝酒,樂藍說:“該藥膳忌酒,服用藥膳後,一個月內不能飲酒,否則出了什麼問題,蘇家概不負責!”
蕭永文嘴角狠抽,這是丫鬟嗎?怎麼感覺她纔是主人呢?
蕭寒蘇知道蘇清的性子,最護短了,對她那幾個丫鬟也是寵到天上了,樂藍會這樣,他可以想象的到,因爲這都是蘇清寵出來的,“父親,她也是爲了你好,你就這個月裡不要喝酒了。”
樂藍又說了:“最好下個月也別喝。”
“父親,下個月也不許喝!”
蕭永文求助的望向蘇毅,蘇毅擺出一副與他無關的表情,然後淡定的用膳。
“寒蘇,你覺不覺得蘇家的相處模式很奇怪?”
蕭寒蘇點頭:“只有這樣奇怪的相處模式,這樣奇怪的主子和下人的關係才能養出那麼奇怪的蘇清…和蘇清落。”
蕭永文點頭,可不是麼,蘇丫頭明明那麼聰明,明明懂的比別人多很多,但她卻不在乎外界是如何傳她的,哪怕她在衆人眼中是個什麼都不懂,甚至是粗鄙不堪的姑娘。她都不在乎。
有的時候真的想把她這層無所謂的僞裝給撕掉,看看她在乎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蕭五哥,我父親曾教導我說,食不言寢不語,我大哥哥也說過,吃飯的時候說話會噎死…”
“咳咳…”蕭寒蘇聽到蘇浚這話當下就噎着了。
蘇浚驕傲了,“大哥哥說的果然是對的。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哦。我不說話了,不然一會就輪到我了,我纔不要像蕭五哥這樣。好丟人喲!”
蘇浚說完悶頭用膳,氣的蕭寒蘇直瞪眼,他會噎着纔不是吃飯的時候說話好不?蘇清…你都趟那起不來了,你竟然還要陰我一下。你真是…我的剋星!
……
第二天蕭家送文定來了,整整十八擡。除此還有聘書,大雁兩隻,雌雄共兩對雞,鯪魚。椰子兩對,四京果,生果。四色糖,茶葉。大貼盒。
蘇毅和趙茹看着文定的禮單,不得不說,文定下這麼重的禮,他們是頭一次聽說了,可蘇毅卻高興不起來,因爲伴隨文定而來的還有流言蜚語。
僅僅一夜的時間,京城內就傳遍了,都說蘇清落和蕭永文同時遭到綁架,是蘇清落打敗了匪徒,救出了蕭永文蕭大人,本來應該歌頌蘇清落的,可關鍵的問題是蘇清落是個姑娘家,還是個弱不禁風的姑娘!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又想到了前幾年,蘇清落一腳將一個窮兇惡級的殺手踹下馬車的事,然後經過大家這麼一渲染,蘇清落的身份再次被人議論了起來。
她真的是蘇清落嗎?蘇清真的死了嗎?蘇家真的沒有欺君罔上嗎?
當然大家雖然這麼議論,可京城的人還是有很多百姓都相信,蘇清就是蘇清,不是蘇清落!
因爲蘇清在大家的眼中,那是頂天立地的少年英雄,而蘇清落呢?她是粗俗不懂理的小女子,這差距可不是一點點,他們怎麼可能接受蘇清落突然變成了蘇清的事實呢?
於是城中出現了很明顯的分化,一羣人認爲蘇清就是蘇清,那是他們心中的英雄,而蘇清落粗俗不堪,根本不配跟蘇清相提並論,另一羣人則認爲,蘇清就是蘇清落,那是巾幗英雄!還有一羣人則認爲蘇清就是蘇清落,那是蘇家欺上瞞下,應該被抄家!
基於這樣的分化,賭場裡就有人設了賭局,賭蘇清和蘇清落是不是兩個人!
蘇毅聽到這些的時候笑了笑,他知道這肯定是魯國公放出去的風。
但似乎沒有達到魯國公預想的效果,雖然他不知道魯國公的目的爲何,但一定不是好的,可現在從這些流言來看,似乎並沒有壞到哪去,只是不知道傳到皇上的耳中,他會怎麼想…?
而如今蕭家又送來這麼重的文定,皇家人的心能安嗎?
當年父親只是遵照先祖的意願打算跟琛親王府聯姻,都遭到先帝的那般忌憚,後來要不是父親的‘暴斃’讓他‘不得不’放下兵權回來守孝,蘇家和琛親王府哪怕聯姻不成,也不會有好下場。
如今的情況跟當初倒是有一點挺像,蘇家是靠着軍功立家,而蕭家是前朝遺族,現在加上這樣的流言,皇帝真的能不介意嗎?
此時門子又來報,說宮中有人來宣旨來了,蘇毅渾身一凜,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來宣旨的人是小松子,他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恭喜蘇侯爺,蘇大姑娘了。”
“喜從何來?”蘇毅不明就裡。
隨後小松子拿出聖旨,蘇毅立刻跪地接旨:“茲聞靖安侯之女蘇清落巾幗不讓鬚眉,於賊人手下保護了哲肅王世子,有乃父之風,其兄之忠義也,特封爲女侍中,賜千年人蔘,黃金千兩,絲帛…”
後面唸了什麼蘇毅完全沒聽到,他早就被‘女侍中’這三個字給震住了,景朝開國至今從來沒封過女子,雖然在景朝這‘女侍中’沒有品級,但光這麼一個封號就夠人眼氣了。
況且這個封號對落落來說,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蘇侯爺,還不替蘇大姑娘接旨?”
“臣領旨謝恩,”接過聖旨後蘇毅問:“鬆公公,這…我兒子她現在還病重,無法進宮謝恩…”
小松子笑了:“皇上說了。讓侯爺且安心,好好照顧蘇姑娘,謝恩的事以後等蘇姑娘大好了再去謝也不遲,皇上還讓雜家帶了話給侯爺,他說坊間流言總是不斷的,侯爺不必多想,只需照顧好大姑娘。年後跟蕭大人成親即可。皇上說他還等着喝喜酒呢!”
“是。請鬆公公替我向皇上道謝。”
蘇毅說着讓人給鬆公公塞了一個大荷包,小松子應下了,隨後帶着人離開了。
蘇毅看着聖旨。想着小松子說的話,他知道皇上這是在告訴他,他根本就沒相信外面的流言,可是君心似海。今天不相信,誰知道以後他會不會相信呢?
……
蘇清知道這件事後也在擔心同樣的問題。整個蘇家開始在心驚膽戰中度日了。
十來天過去了,蘇清的傷終於好了,起碼能來回走動了,她最近可沒敢懈怠過外面的流言蜚語。她是擔心流言會傷害到蘇家,可似乎並沒有。
皇帝對蘇家似乎真的一點動作都沒有采取,而且聽諾風和水風說。皇上之所以會賜下這麼多東西和封號,完全是知道了蕭永文被綁架的全過程。
蕭永文說。赤骨綁架他和蘇清落是因爲記恨當年蘇清和蕭寒蘇他們摧毀了他的組織,當時赤骨是打算殺他的,誰讓他是蕭寒蘇的父親呢,而且殺了他還正好可以嫁禍給蘇清落,挑撥蕭蘇兩家的婚事,這樣蘇家也能背上個弒殺王府世子的罪名,到時候蘇家全家都會被問罪的!
可是蘇清落爲了救蕭永文,也爲了不讓蕭蘇兩家平白的多了這麼一層血債,蘇家不背這莫名的大罪,她擋在了蕭永文的面前,結果赤骨的匕首就刺在了蘇清落的身上。
皇帝聽後覺得蘇清落有情有義,實在堪稱是巾幗英雄啊,外界都傳蘇清落不懂理,粗俗,可這麼一看根本就不是外界傳的那樣嘛,於是皇帝想要幫蘇清落正名,就下了這道聖旨。
蘇清嘴角狠抽,蕭大人也真是人才,閉着眼睛都能掰出一個故事來…不過皇上真的是好心辦壞事了?他這一道聖旨讓蘇家人心惶惶的,結果人家只是爲了給她正名?
可是皇帝啊,姑娘我跟你沒關係,外界怎麼傳我,我本人都不在乎了,你倒是跳出來攪合了,這不是越攪合水越混嗎?
……
這一天早朝之上,風雲四起,大事一件件的爆出來了,可以說是接連不斷。
首先是兵部遭了賊,兵部尚書常偐被小皇帝一番責備,吏部尚書周帆見狀知道皇上開始對魯國公的爪牙下手了,於是趁機提出將墨煦調往兵部的請求。
他的說辭是,墨少卿一直協理兵部,上一次更是幫着將士們把棉衣的事弄清楚了,而他也是個上過戰場殺敵的,一定最能體會將士的心,他去了能防止一些宵小之人趁機撈將士們的油水。況且他又會功夫,調他去兵部防着賊人再次來兵部搗亂是最合適不過了。
因此時的魯國公仍然在家中閉門,況且兵部遭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革了尚書的職位是做不到的,但想要把墨煦安排進兵部還是可行的。
於是景子恆裝作考慮許久後,猶豫着同意了,“這兵部的事是刻不容緩…着墨煦調往兵部任員外郎一職,周卿散朝後即刻準備調令,墨煦,你回去也準備準備,明日就到兵部報到,另兵部尚書常偐有失職之責,罰奉三個月。”
“臣領旨謝恩。”常偐心裡明白,這次遭竊估計是皇帝弄出來的,目的就是要把墨煦塞進兵部,兵部是他的地盤,就算墨煦進來了,又能奈何?
然後兵部事一了,鄭御史就站出來了,他要彈劾刑部尚書阮凱翟!
“刑部尚書軟大人知法犯法,先前刑部左侍郎邢大人就曾說軟大人喜女童,昨日臣就親眼所見一婦人抱着剛剛死去的孩童,在街上大聲喊冤,臣上前查問,才知道原來是刑部尚書軟大人弄的,皇上,這是那婦人的供詞。”
說着鄭御史將一張紙呈了上去,小松子遞給皇帝,皇帝看後憤怒的瞪着阮凱翟,阮凱翟跪地說冤枉:“皇上。此乃鄉野婦人的一面之詞…”
“一面之詞?”蕭寒蘇也站出來呈上一份湊折:“皇上,自邢大人無證彈劾軟大人之後,臣心有疑慮,多方暗中查訪,終於讓臣查到了證據,證明邢大人所言非虛。”
皇上看後更是氣的將奏摺扔到了阮凱翟的面前:“一面之詞?你給朕解釋解釋,這麼多人的口供是不是都是一面之詞?還有這其中可是有一個是你府上人的指供。難道也是一面之詞?現在你府上的地窖裡是不是還藏着兩個女童呢?來人。去軟府看看地窖裡是否藏着人!”
阮凱翟一聽嚇得癱坐在地,他爲了不讓人知道,那個地窖裡到底藏了什麼他誰也沒告訴。而那兩個女童也是從外地弄過來的,怎麼還是被蕭寒蘇給洞悉了呢?這下證據擺在眼前,他知道他是說什麼都不能狡辯了。
隨後去查看的人果然從地窖裡發現了兩個女童,並將她們帶回。皇帝一看順手拿起一本奏摺狠狠的打在了阮凱翟的頭上,隨後革了他尚書之職。抄了家,並且交由大理寺審理。
他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的類型,所以革職抄家是肯定的。而當初是魯國公一力推薦他坐上刑部尚書之位的,受了連坐之則,皇上念其年事已高。就只罰奉一年,多在家閉門半年。
……
魯國公知道後在書房裡發了一頓脾氣。當初他真是瞎了眼了,怎麼就舉薦了他呢?
“老夫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這個不成材的阮凱翟,虧的老夫之前那麼看重他!”
此時書房內除了魯國公府的管事老卓之外還有清平侯張天德,魯國公話剛說完,就有一道黑影閃了進來:“國公爺息怒。”
魯國公看到來人氣得拍桌起身,“都是你,笨手笨腳的,怎麼能讓她和蕭永文跑了呢?”
來人正是赤骨,赤骨一身玄色緊身衣,面罩蒙面,“國公爺,屬下爲了以防萬一已經特意讓普通的毛賊去抓他們兩人了,事後也儘量做的跟毛賊劫持了他們一樣,誰知道那蕭家的小子還是找了去,還帶了人來,那四個兄弟的功夫可不能小覷。”
張天德一聽眉頭皺了皺:“大哥,你說的是古諾風,古天成,柳水風,古天嘯他們四個?哼,吃裡爬外的東西,當初要不是咱們的組織培育了他們,哪有他們的今天!”
赤骨點頭,“是他們四個,現在他們四個出息了,個個功夫都不弱,聯起手我還真不是對手,當時要不是他們心急蘇清落,可能我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魯國公聽到這坐下沉吟了半響,“看來要另想辦法了,這蕭蘇兩家的聯姻…”
赤骨說:“國公爺,依屬下看,最棘手的就是蘇清落,當初咱們誰都沒想過蘇清落竟然也是個會功夫的,咱們都被蘇毅給騙了過去,蘇毅還真是狡詐,竟然來了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嗯,保不準她還知道咱們一些別的秘密,天德,她既然知道你是橙鷹,你日後可要小心,別被她拿到證據。懷翊,你以後也少過來,有什麼事就讓天德傳話,明面上還跟以前一樣。”
“是,可是國公爺,那蘇清落的事呢?”
魯國公哼了哼,“她不是想嫁到蕭家去嗎?我就讓她嫁,只是…嫁過去的是不是活人就看她的本事了!天德回去後你在兵營里弄點事出來,暫時把墨煦給牽制住,一定要讓他在蘇清落和蕭寒蘇成親前沒有時間跟這兩人私下見面,或者就算見到了,也要是匆匆一面!”
張天德有些不懂,“國公爺,這是做什麼呢?”
魯國公陰陽怪氣的笑了笑:“這是爲了以防萬一,若蘇清落活着嫁到蕭家去了,我們還需要墨煦的幫忙來破壞他們這道堡壘呢!所以成親前,一定要把墨煦給牽制住,天德,你不會也讓我失望吧?”
張天德立刻抱拳保證不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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