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公何棟祿見到蘇清他們,心知他們是來奚落他的,便瞧也沒瞧,轉過身去面朝牆壁。
蘇清打趣的跟蕭寒蘇說:“寒蘇,你看他,還學人家面壁思過,可他犯得過錯,哪是面壁就能被原諒的呢?誠然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也得是在那人所犯之錯還有悔改的餘地的時候。”
蕭寒蘇贊同:“可不是?有些人通敵賣國,根本就沒有悔改的餘地。”
魯國公面對着牆壁,嗤之以鼻,你們知道什麼?我母親原本就是北周的人,只不過錯跟了南朝人罷了!
但他卻不想跟蘇清和蕭寒蘇解釋那麼多,依舊是揹着身子,任他們兩怎麼說都不接話,蘇清和蕭寒蘇覺得無趣,就離開了,反正他們來不是爲了言語奚落他。
離開前兩人給獄卒們一些銀子:“好好照顧咱們的國公爺何棟祿!他可有大用呢,弄點好吃的好喝的貢着,讓他感受一下,這牢裡的飯菜也有肉,有湯的!”
這話怎麼聽都是諷刺,獄卒們也知道,乖巧的應了,從此之後的一個月裡,魯國公的飯菜裡不是有蟑螂就是半生不熟而且清湯寡水的青菜。獄卒們也知道輕重,不敢太過,也就只能這樣整整他了,畢竟留着他還有用。
一個月後,周武帝兵臨城下。
蘇清站在城牆之上,望着城下黑壓壓的人頭,神情微肅,或許沒多少好日子了。
將士們手握長矛,虎目緊緊的瞪着城下的人,大有下一秒就衝上去殺個痛快的趨勢。
蘇清扭頭看了看身旁的蕭寒蘇,正巧蕭寒蘇也扭了頭來看她,兩人四目相對,同時笑了笑,又同時問了一句,“你看什麼?”
問完微微頓了頓又不滿的說,“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兩人一愣笑的更歡了。
可這一幕卻鬧得旁邊的將士都哭笑不得。
不過大家緊張的心情卻莫名的一鬆,放佛再難的困境都會過去似的。
墨煦走上城牆輕聲道:“蘇清,周武帝派了使者來要跟你說話,你看…”
蘇清眉頭微隆,“連一仗都沒打,甚至他連進攻的趨勢都沒有,只在城下這麼一站,咱們也沒提到何棟祿的事,他怎麼就這麼自覺的派了使者要跟我談話了?難不成有陰謀?”
蕭寒蘇搖頭:“應該不能,反正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既然北周派了使者來,與其咱們在這瞎猜一通,不如直接去聽聽吧,看看北周到底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
一行人接見了北周的來使,蘇清沒想到來使竟然是楊堅。
“楊大人,這回我真的好奇了,你的職位到底是什麼?我怎麼覺得你是身兼數職啊,也不知道周武帝是看重你還是要累死你!若是前者,那我在此恭喜楊大人了,可若是後者…我就得恭喜我自己了,而且我想我會很樂意配合他。”
楊堅愣了愣,隨後就明白了,前者恭喜他是因爲他離心想事成之日不遠了,若是後者卻要恭喜她自己,可能這就是那天她想要殺他的原因。
“蘇元帥說笑了,二者都不是,這次我來是因爲大家都覺得我跟蘇元帥見過數面,跟蕭將軍也曾見過,於情於理讓我來當這個使者最合理,因爲…我們皇上提出的談和條件跟兩位有關。”
蘇清和蕭寒蘇對望一眼,該來的還是來了。
楊堅看了看周圍,然後閉口不說話,甚至都沒有拿出信來的意思。
蘇清珉脣沉思,要麼就是沒有信,楊堅帶來的是口信,要麼就是信的內容很隱秘,必須要屏退左右才能商量。
她揮了揮手,將其他人都打發了下去,只留下了墨煦,穆雨辰,諾風等人。
楊堅這纔開口:“我國主的意思是,他無意爲難景朝的世家勳貴,甚至若他們真心歸順那麼國主還願重用他們,畢竟這亂世中能有這麼多有才華的人也不容易。”
“錢大人他智計無雙,若有他幫忙北周定會如虎添翼,鎮國公雖然老了,但這頭腦和腦中的兵法卻沒有忘,墨將軍驍勇善戰,穆侯爺智勇雙全,蘇侯爺雖然遠離戰場多年,但想要撿起來卻也容易。至於幾位小將軍,這麼年輕就有如此智謀勇武,想必日後定會青出於藍。”
“我國主讓我來的時候就帶上了誠意,他說他接下來有打算進攻突厥,先平北再平南。”
蘇清知道,雖然具體情況她不知道,但這些大概的輪廓她是知道的。只可惜宇文邕命短,不然也輪不到楊堅攜幼子以號令中外了。
楊堅卻不知道蘇清在想什麼,以爲她還在擔心,於是道:“蘇元帥料事如神,又聰慧如此,不會不知道太祖的用人方針吧?他奉行唯賢是舉,不限資蔭。只要德才兼備,哪怕出身微賤,亦可身居卿相,這套用人方針一直延續到如今,不然我楊家也不會被賜了普六茹姓氏。”
“但,我楊家始終記得,我們是漢族人。”
蘇清聽到這站起身,楊堅,與其說他是奉命來傳遞周武帝的話,不如說他是替他自己鋪路。
她一臉深思的繞着他饒了好幾圈,然後意味深長的說:“我一直以爲楊堅應該是個滿臉胡茬,面相兇惡的人,不然怎麼能攜幼子…額,我的意思是不然怎麼能是出身在將門之家!”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可第一次我見到你,知道你的名字時我可是震驚了好久,我以爲是同名同姓,可當你承認你知道普六茹這個姓氏的時候我…”
蕭寒蘇突然出聲:“落落!傳聞不可信,外面的人曾經還把你傳的那麼不堪呢,現在又把你傳成了神仙,你說可信嗎?”
蘇清的話驟然被蕭寒蘇打斷,顫顫的住口,差一點就說漏了。
“嗯,你說也對,當初我聽人說北周的楊堅可讓小兒止哭,甚至虎狼見了都怕,我就在想到底你該是長成什麼樣子,但沒想到你竟然似一個書生一般,也怪不得你能有如此成就。”
看起來讓人就生不出防備的心思來。
她咳了咳說起了正事,“楊大人前來,到底爲什麼,我且聽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