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蘇默默的坐到了蘇清的身邊,靜靜的等着她繼續說,他知道,老夫人一定是說了什麼觸及到了她的底線,不然她不會記恨那麼久的。
蘇清其實是一個善良的人,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一切她都能原諒。雖然他覺得她有些小氣,有些瑕疵必報,可那些情緒似乎都是針對他而言,對別人,她很少有這樣的情緒。
如果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話,他是不是應該佩服一下他的祖母呢?
“你是該佩服你祖母的,她真是…要我怎麼說呢…”
……
那是蕭寒蘇復職後的第一天,蘇清自己去鶴鬆苑請安,說起來蘇清從小到大,還真沒遵循過什麼晨昏定省,但是嫁到蕭家了,她得入鄉隨俗。
到了鶴鬆苑,也不知道是她來的早了還是來的晚了,總之她沒看到別人,丫頭通報後說讓她到隔間裡等着去,態度要多不恭敬就有多不恭敬,蘇清也沒在意,便去了。
鶴鬆苑的隔間是內外兩個小間,外間是平時老夫人見小輩們,等着小輩們晨昏定省的地方。
內間是老夫人日常休息的地方,畢竟她年齡大了,這個隔間也是從臥室闢出來的,直接連着臥室。而外間和內間僅一簾之隔,根本就沒什麼隔音的效果。
老夫人的聲音傳了出來,“你怎麼看那個丫頭?”
李媽媽說到,“老奴瞅着是個顏色好的,五少爺倒是個有福的。”
老夫人哼了哼,“有福?一對禍水,唉。這人啊,可不能長的太好看了,歷代滅國中,有多少都是因美色而亡國?這個蘇家的丫頭長的這般姿色,倒是比暗巷裡的娼妓還要好個幾百倍,你能說她不是禍水嗎?還有那五小子,景娉婷那個女人。下賤無恥。誰知道她背地裡是不是勾搭了蘇家的人?”
李媽媽身子一凜,看向一簾之隔的外間,“老夫人…”
老夫人看到李媽媽的眼神。撇了撇嘴,“賤人生賤人!去告訴她,她身子不好,以後不用來晨昏定省了。省的看着她我心煩。”
蘇清在外間自然把這些話完全聽了進去,然後轉身就走。
按着她的想法。她就應該天天去老夫人那晃,氣死她,可是她又覺得她看着老夫人也煩,似這般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她不幹。
……
蕭寒蘇聽完之後沉默了許久,最後他深吸一口氣,“落落…”
蘇清微微一愣。看向蕭寒蘇,“你叫落落叫上癮了?”
蕭寒蘇溫柔的笑了。蘇清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以前他的笑總是不羈的,或者邪魅的,又或者是壞壞的,偶爾能有一個平常一些的笑容,可今天的他似乎又不一樣。
“我覺得落落這個名字很好聽,我很喜歡。”其實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是名字。
“哦?”蘇清嘴角微掀,“那你喊落落的時候,不會想到她嗎?”
她說的她是指這個身體的原主人,蕭寒蘇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隨後說:“她…?哪有她?落落,你就是你,不是別人,更不是孤魂,所以以後你再不能說這樣的話。”
蘇清聳肩,“好,可是眼下的事要怎麼解決?我把她氣昏了。”
“氣昏就氣昏!”
蕭寒蘇這話說的可是一點都不孝了,可蘇清卻覺得寒蘇太有魄力了,本就該這樣。
蕭寒蘇又說:“反正等我祖父回來你就把事情都推我頭上就行了,剩下的事我自己應付,祖父不會狠罰我的,他知道祖母的性子,肯定是她把你逼得急了,你纔會把她氣暈的,再說,她天天養尊處優的,暈一下又不會死,暈暈更健康。”
撲哧,
蘇清被蕭寒蘇的話逗笑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尊敬她的嗎?”
“尊敬嗎?並不是,她是老人家,又是伴隨祖父多年的祖母,更是父親的母親,對父親也是極爲愛護,所以我容忍她,她說什麼我都可以當成沒聽見,可這不代表,我不分是非,也不代表我真的孝順或者不孝順她,對她,就像她對我一般,我從來沒有什麼親情,只因父親和祖父的關係,我纔會如此遷就她,更是因爲她是祖母,她能變着法的刁難我母親,爲我母親我可以忍氣吞聲,雖然殺了她倒是一了百了了,可是我若背上大不孝,我母親也會受到連累的。”
說完他轉頭看着蘇清,問的很認真:“蘇清,你覺不覺得我很…”
“不窩囊。”蘇清打斷蕭寒蘇的話,“如果這是在我們那,你們分出來單住就好,可現在是古代,有太多的束縛,恐怕你不這麼做,別人說戳着你脊樑骨說你不孝。”
蕭寒蘇對老夫人孝不孝他不在意,“哼,誰願意戳,我把脊樑骨露出來讓他戳。”
“可是他們會戳着你母親說,說她不孝,說她育子無方,老夫人也會說是她教唆你的,這你也不在意嗎?”
蕭寒蘇自嘲的搖頭,“你還是那麼懂我,我母親其實是一個活潑又好動的女子,只因是從平民一躍而成的皇室之後,她被教導了很多規矩,而當時先帝又忌憚着我外祖父琛親王爺,所以…”
蘇清恍然,所以大夫人不得不收斂起她本身的性子,聽話的當起了她的木偶乖乖女,可是硬生生的改變自己的性子,說起來簡單,可過程到底有多難,沒經歷過的人,又怎麼知道?
饒是這樣,琛親王爺還是被派到了苦寒之地去…
“對了,八歲那年,過年的時候我遇到你,不是去看琛親王爺嗎?”
琛親王爺的王妃是因難產而死,她拼着性命將大夫人生了下來,至此之後琛親王再沒續絃,大夫人便是琛親王爺獨自照顧大的,所以早年她性子活潑好動就能理解了。
“外祖父每年只有過年纔會回來,每次回來我瞧着他都會瘦了一圈,可他總推辭說事情太多,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裡做什麼,因此一直相信到如今。”
蘇清覺得很驚奇,“這不像你啊…”
蕭寒蘇嗤笑,“有什麼像不像的?我本身也不是那種感情豐富的人吧?我對外祖父…因很少親近,沒什麼感情,但爲了母親他不續絃,而是獨自拉扯母親到長大,所以我敬着他,可只有敬,再無其他。”
蘇清由衷的說:“你還真孝順…”
也不知道是挖苦還是讚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