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 兇手竟然是失蹤多年的他
“娘。”慕梓煙行至齊氏的跟前微微福身道。
齊氏淺笑着握着慕梓煙的手,垂眸看着慕梓煙身側的軒轅青箐,“這位是?”
“娘,進去再說。”慕梓煙壓低聲音說道。
“好。”齊氏點頭道,隨即便一同入了屋內。
軒轅青箐走上前去,微微頷首,低聲道,“軒轅青箐見過夫人。”
“原來是小公主。”齊氏是聽過軒轅青箐的,便要恭敬地行禮。
軒轅青箐連忙擡起雙手,扶穩齊氏說道,“夫人無需多禮,夫人乃是嫂嫂的母親,也算是我半個母親了,只要夫人日後莫要嫌棄青箐叨擾了。”
軒轅青箐小小年紀,卻口齒伶俐,言語中皆是對齊氏的尊敬,並未以公主之身壓人,如今瞧着,當真是越發地可愛了。
齊氏頻頻點頭,徑自暗忖起來,怪不得這北青的小公主深得皇上寵愛,小小年紀便有如此的氣魄與容人之心,可並非是其他人能夠在這個年紀能做到的。
慕擎元此刻也走了進來,自是聽說了軒轅青箐前來的消息,等入內之後,便瞧見齊氏眉眼間皆是笑意,正仔細地打量着軒轅青箐。
他乾咳了兩聲,齊氏這才擡眸看向他,低聲道,“老爺。”
“恩。”慕擎元身爲一家之主,該有的威嚴必定是要有的。
“軒轅青箐見過慕侯爺。”軒轅青箐轉身,行至慕擎元面前,禮數週全,並未因着公主之身高人一等,也並未故作諂媚。
慕擎元心裡頭也是滿意的,暗自腹誹了片刻,低聲道,“小公主。”
“侯爺喚我青箐便是。”軒轅青箐淺笑着地開口。
“青箐。”慕擎元便也改了口。
齊氏上前握着軒轅青箐的手,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怎得這般清瘦?”
軒轅青箐揚脣一笑,“來的匆忙,倒是讓夫人見笑了。”
“崔嬤嬤,去備些補身子的。”齊氏轉眸看向崔嬤嬤說道。
“是,老奴這便去。”崔嬤嬤應道,便退了下去。
秦葻笑着上前,“嬸嬸,您可不能得了了可人的小鳳凰,便忘了葻兒了。”
“瞧這張嘴。”齊氏擡眸看向秦葻,屋子裡頭反倒越發地熱鬧了。
一行人便坐在一處,齊氏問什麼,軒轅青箐便也都如實回了,秦葻在一旁搭腔,更是惹得齊氏笑聲連連。
慕擎元端着茶盞,側眸瞧着齊氏笑着彎起的眸子,嘴角也不經意間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意,只因他許久不曾瞧見她這般開懷大笑過了。
慕梓煙也跟着笑了起來,蘇沁柔緊挨着慕梓煙坐着,湊上前去低聲道,“妹妹,你可是撿了兩個寶回來。”
“是啊,日後娘就不愁無趣了。”慕梓煙附和道。
“是了。”蘇沁柔連連點頭,便將醃好的梅子遞給了慕梓煙一顆。
“大嫂,我也要。”秦葻瞅見了,笑着開口。
“我這有。”齊氏見狀,疼愛地捏了梅子親自餵給秦葻。
秦葻這才歡喜地衝着齊氏露出明媚地笑意,齊氏垂眸看着懷裡頭的軒轅青箐,連忙給軒轅青箐也餵了一顆。
軒轅青箐早已經捏了梅子餵了齊氏,如此瞧着,反倒像極了母女。
慕梓煙坐在不遠處瞧着,忽然想起了十歲時候的情形,倘若她不曾變過,倘若一切的背後都不曾有過算計,她的十歲也應當還是這般地無憂無慮。
在霽月院待了一會子,慕梓煙這才帶着她們離開。
齊氏明顯不捨,叮囑了她們晚飯的時候過來,這才放了她們離開。
慕擎元見齊氏臉上的笑意未減,走上前去,將她摟入懷裡,捏了捏她的手臂,低聲道,“你對這小公主倒是極好的。”
“瞧着她,就讓我想起煙兒了。”齊氏低聲道。
“精靈古怪的。”慕擎元也有這種感覺。
齊氏這才鬆了口氣,“想來煙兒在北青必定不會受委屈。”
“恩。”慕擎元點頭道。
煙落院,軒轅青箐看着與東宮裡頭一模一樣的院子,連連感嘆着,“嫂嫂,皇兄當真是煞費苦心啊。”
慕梓煙低笑道,“瞧着有何不同?”
“有。”軒轅青箐調皮地坐下,“那處沒有嫂嫂。”
“青箐說的不錯。”秦葻連忙附和道,也不知何時二人反倒達成了統一戰線。
慕梓煙瞧着這兩個古怪的丫頭,想着這日後的日子可是要熱鬧了,指不定要翻天。
軒轅青箐朝着秦葻遞了個眼神,接着便起身,“嫂嫂,您何時去京兆尹府衙?”
“你要去?”慕梓煙看出了的軒轅青箐的心思,接着說道,“這些時日你便跟着我吧,我也放心。”
“是,嫂嫂。”軒轅青箐連忙笑嘻嘻地應道。
秦葻沉默了片刻,而後說道,“大姐,萬一這是太上皇故佈疑陣呢?”
“這個可能我也想過。”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大姐,你有何打算?”秦葻笑意頓收,沉聲問道。
慕梓煙緩緩地坐下,“如今還不知那處的情形究竟如何,倘若這是太上皇佈下的陷阱,我們爲何不能將計就計呢?”
“大姐言下之意是?”秦葻雙眸微動,眸低閃過一抹狡黠,當下明白了。
慕梓煙淺笑道,“三妹妹,先歇息會吧,待會去娘那處用過晚飯,我們便動身。”
“好。”秦葻點頭應道。
“對了,怎得不見雷侯爺?”軒轅青箐擡眸看着她問道。
“府上有義兄歇息的院子。”慕梓煙低聲道。
“哦。”軒轅青箐瞭然地應道,便也不再多想,而是轉身大搖大擺地入了裡間。
秦葻被她逗樂了,便也跟着進去了。
她斜靠在門邊,歪着頭說道,“只有一張牀。”
“我要跟嫂嫂睡。”軒轅青箐霸道地說道。
“放心好了,這幾日我跟着呂姐姐,這處便暫時讓給你。”秦葻大方地說道。
“怎會是讓呢?”軒轅青箐不服氣地嘟着嘴。
“那是什麼?”秦葻接着上前幾步,而後坐下,拿過一旁的果子咬了一口,清脆可口。
軒轅青箐也有模有樣地坐在一側,也拿了果子咬了一口,連連點頭。
慕梓煙看着二人在暗暗較勁,無奈地搖着頭,轉身便去了書房。
“大小姐,這使剛傳來的消息。”芸香說着便將密函遞給了她。
慕梓煙擡手接過,仔細地看罷之後,嘴角勾起嗤笑,“果真如此。”
“大小姐。”芸香見她剛回來,便一刻都不得安生,心疼不已。
慕梓煙收起密函,低聲道,“君千勍今夜與君千皓碰面。”
“碰面?”芸香跟在慕梓煙身邊這麼多年,最清楚不過了,她不解地開口,“如今這個時候,這二人碰面,未免太怪異了。”
慕梓煙冷笑了一聲,緩緩地起身,“讓太上皇去着急吧。”
“大小姐,這是公主府傳來的消息。”芸香接着便將另一封密函遞給她。
慕梓煙擡手接過,待看罷之後,嘆了口氣,“到底是捨不得。”
“大小姐,太上皇那處一直沒有任何地動靜。”雖然慕梓煙不在大焱一年,可是這處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該收取的情報每日都不曾拉下。
“恩。”慕梓煙點頭道,“出去吧。”
“是。”芸香應道,便隨着慕梓煙出了書房。
等二人入了裡間之後,便見秦葻與軒轅青箐已經斜靠在一旁頭挨着頭小憩了,她淺笑着上前,拿過毯子蓋上,便又重新離開了裡間。
出了屋子,雷逸辰與慕凌睿正好過來,三人便去了涼亭,待坐下之後,雷逸辰接着說道,“太上皇怕是知曉了他二人暗中聯手。”
“恩。”慕梓煙點頭道,“看來太上皇也要有所動靜了。”
“那這次的連環殺人案?”慕凌睿覺得這極有可能是太上皇佈下的局。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說道,“死去的都是什麼人?”
“具體的我也不知。”雷逸辰嘆了口氣說道,“煙兒,此事我反倒覺得你不能摻和進去。”
“我摻和的還少?”慕梓煙低聲道,“倘若這是太上皇爲我設下的局,我自然要入局的,否則,如何能知曉太上皇究竟有何意圖,也好來個釜底抽薪。”
“可是……”雷逸辰必定是有所擔心的,擔憂地看着她,“萬一出了事兒。”
“莫要擔心。”慕梓煙低聲道,“我想事情還沒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更何況太上皇如今還不希望我死。”
“難道他想要從你的口中得知秦家的事情?”慕凌睿猜度道。
“恩。”慕梓煙點頭道,“所以這些事情都是牽連其中的。”
“如今迷霧重重的,我是越發地看不清楚了。”每個人都存着不同的心思,而且究竟在謀劃着什麼,他看得是雲裡霧裡的。
“看不清楚纔對。”慕梓煙低聲道,“渾水攪混了,才能渾水摸魚不是?”
“這倒是。”雷逸辰點頭道,“那待會我們一同前去。”
“恩。”慕梓煙笑着應道,“馬上要春年了,義兄待在府上也是理所應當的,旁人也不會起疑。”
“國公府那處你可是要去?”慕凌睿低聲問道。
“要去。”慕梓煙接着說道,“畢竟那假的三舅母已經死了,我也要告訴大舅舅的。”
“恩。”慕凌睿輕聲應道,接着又是一怔,“對了,關於祖父的事兒?”
“此事暫且不提。”慕梓煙直言道。
“我知道了。”慕凌睿思慮再三,畢竟此事關乎到的是慕侯府的安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雷逸辰看着二人,也並未多問,便繼續說道,“三妹妹可知那蘭姬的事兒?”
“我知道。”慕梓煙接着說道,“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那就好。”雷逸辰便也不再多言。
等到了晚飯的時候,衆人便又一同去了霽月院,一家人難得齊聚,自然是熱鬧不已。
等用過晚飯之後,慕梓煙便帶着秦葻與軒轅青箐出了慕侯府,前去京兆尹府衙。
慕梓煙剛入了府衙內,便見一個小身影衝了過來,當下便撲倒了她的懷裡,“姨母。”
慕梓煙垂眸看着長大了不少的張謙,笑着便將他抱了起來,“謙兒長大了,也有勁了。”
“姨母。”張謙燦爛地笑着,摟緊慕梓煙不鬆手。
呂娘子站在一側嘆了口氣,“瞧瞧,每次都是如此。”
“嫂嫂。”軒轅青箐仰頭看着慕梓煙,接着又看向慕梓煙懷中的張謙,低聲道,“嫂嫂,他該叫我什麼?”
“姨母。”慕梓煙直言道。
“哦。”軒轅青箐嘿嘿一笑,接着便盯着張謙那胖嘟嘟的臉瞧了瞧,低聲道,“臭小子,別沒大沒小的。”
張謙垂眸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軒轅青箐,愣了半晌,擡眸看着慕梓煙,“我只有一個姨母。”
“誰說的。”軒轅青箐揚聲道,“我也是。”
“那如此說來,我也是了。”秦葻在一旁湊趣道。
呂娘子連忙將張謙從慕梓煙的懷裡抱了過來,接着放下說道,“叫姨母吧。”
張謙不解地看着呂娘子,接着又盯着眼前一大一小的秦葻跟軒轅青箐,嘀咕了半晌,這才乖順地喚道,“侄兒見過姨母。”
臉上沒有半分面對慕梓煙的親暱與歡喜,帶着本有的陌生與不自在。
不過軒轅青箐卻得意地點頭,接着便拽着張謙,“喏,這是我送你的見面禮。”
說着便將自己懷裡的一塊長命鎖塞給了張謙。
“多謝姨母。”張謙先是一愣,不過也是恭恭敬敬地收下了。
秦葻不甘示弱,連忙也自懷中拿出一個香包遞給張謙說道,“這也是姨母的見面禮,你日後帶着這個,便可安然無恙。”
呂娘子當下便瞧見了軒轅青箐跟秦葻給的都是好東西,也難得這二人對自己的兒子這般捨得,當下便笑着開口,“謙兒啊,瞧瞧你姨母多疼你。”
“多謝姨母。”張謙未料到自己突然多了兩樣寶貝,只瞧着那長命鎖可與尋常的長命鎖不同,這乃是皇家的東西,而且雕刻精美,裡頭還放置了避毒的東西,關鍵時刻也能保命。
慕梓煙見這兩個丫頭爭搶着送東西,她淺笑着說道,“等着想好回去給諳兒送什麼吧。”
“大姐放心好了,我都準備着呢。”秦葻得意地說道。
“我得好好想想。”軒轅青箐開始琢磨起來,這長命鎖乃是她一直隨身攜帶着,瞧着這張謙長得着實可愛,便給了他。
慕梓煙知曉這長命鎖乃是軒轅複送給她的,低笑了一聲,“先進去再說吧。”
“恩。”衆人應道,便一同入了後堂。
待一起坐下之後,張宗便也不耽擱,而後將卷宗遞給了她,“煙兒,你瞧瞧。”
“恩。”慕梓煙點頭道,接着拿過仔細地看了起來。
後堂內突然安靜了下來,直等到慕梓煙看罷之後,柳眉微蹙,接着將卷宗放下,擡眸看着張宗說道,“這些人的身份都很尋常,販夫走卒,並無任何的不妥。”
“正是。”張宗點頭道,“唯一相同的便是這些人在死的時候都被砍掉了一條手臂。”
“而且是右臂。”慕梓煙接着說道,“身上穿着的都是灰布衣衫。”
“不錯。”張宗接着說道,“殺人手法也很簡單,乃是用斧頭砍下的,是先將人用麻繩勒死,而後用斧頭砍下了右臂。”
“不過此人的身量應該不短。”慕梓煙接着說道,“而且此人力氣也頗大。”
“是啊。”張宗沉默了片刻說道,“故而我纔會順藤摸瓜地尋到了兇手。”
“找到了?”慕梓煙擡眸看着他說道。
“恩。”張宗點頭道,“就在適才抓住的,是一個打獵的,之前入山打獵的時候,遇到了狼,差點被狼咬死,好在撿回來了一條命,可是自此便變得瘋瘋癲癲的,尤其是看到灰色的東西,便會發癲發狂。”
“人呢?”慕梓煙想着既然這兇手抓住了,那便要去瞧瞧。
“派人嚴加看守着。”張宗看着她說道。
“去瞧瞧。”慕梓煙接着說道。
“恩。”張宗點頭道,接着便起身,隨着慕梓煙一同去了牢房。
呂娘子留下來照顧張謙,其餘的人皆是一起去了。
軒轅青箐是頭一遭到入牢,看着眼前的牢房,只覺得這地方透着一股惡臭味,讓她着實地反胃。
秦葻轉眸看着她,將一顆藥丸遞給她,“吃了這個便不難受了。”
“哦。”軒轅青箐想也沒想,便擡手接過,當即服下了。
秦葻見她這般地爽快,嘴角地笑意更深,越發地喜歡這個小丫頭。
慕梓煙入了牢房之後,待行至最裡頭的牢房,便見那人蜷縮着躲在角落裡頭,披頭散髮,身上只穿着一件黑沉沉的短衫,而且還露出了一大截,顯然是在掙扎的時候,衣衫被撕破了。
她走上前去,便見那人緩緩地擡眸,慕梓煙看着眼前的人,雙眸微眯,沉默了片刻之後,接着說道,“將他帶回去。”
“好。”張宗點頭道,接着便命人將那兇手從牢房帶了出來。
那人只是低着頭不敢出聲,只是跟着慕梓煙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等回了京兆尹府衙,慕梓煙轉眸看向慕凌軒與慕凌睿,“哥哥,二哥,你仔細看看他是誰?”
二人對視了一眼,接着便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二人雙眸一動,仔細地看了許久之後,慕凌睿率先認了出來,“這不是……三弟嗎?”
“三弟?”倘若慕凌睿不提,他怕是早就忘了這個人。
慕梓煙垂眸看着他,幽幽地嘆了口氣,“的確是他。”
“他怎會在此?不是一早便失蹤了嗎?”慕凌睿不解地問道。
“是啊。”慕梓煙也覺得奇怪,待仔細地看過之後,接着說道,“不過他既然在這處,想必這裡頭必定不簡單。”
“好端端,怎會變成了殺人兇手?”張宗也多少是聽說過此人的,慕侯府家的三公子,慕凌晁,乃是三房的庶子,老夫人死去之後,便失蹤了。
慕梓煙知曉老夫人之死與慕凌晁是極有關係的,她更加地清楚,慕凌晁當初定然是被人操控了。
只是如今的慕凌晁,瞧着着實讓人生疑,本來的面目早已經因爲常年的飢餓也變得骨瘦如柴,身上也是傷痕累累,連帶着臉上還有一道疤痕。
慕梓煙擡眸看着他,緩緩地坐下,待看罷之後,才發現,他竟然被人下了藥,乃是啞藥,根本無法開口。
慕凌晁擡眸看着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亮光,隨即變得黯然無光,只是將自己縮在角落裡,不敢擡頭。
慕凌睿看着如此落魄狼狽的慕凌晁,想着他過往的經歷,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地感慨,倘若當初,慕梓煙也放任着他不管,怕是他也會變成慕凌晁這般地下場,更何況,慕凌晁還是被老夫人控制着的,連帶着最後不知所蹤,他們都懷疑過他,也在暗中找過,可是都一無所獲,未料到他竟然變成了這幅模樣。
慕梓煙也未料到,慕凌晁會如此地出現,她緩緩地蹲下,低頭看了一眼,擡眸看着張宗,“這些人並非是他所殺。”
“可是發現他的時候,他正在殺人。”張宗接着說道,“殺人的兇器也被一併找到了。”
“張大哥,你看他的手。”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張宗當初也只是人贓並獲,而後便將人送入了牢房,原本想着等慕梓煙前來一併審問的,便也只是大概地審問了一番,如今見慕梓煙如此說,他隨即將慕凌晁的手臂擡了起來,雙眸一沉,“他的右手臂被廢了。”
“他並無武功,這些年來想必是躲在深山之中,右手臂是剛剛被廢了,我猜測,他應該是兇手要殺的人。”慕梓煙接着說道。
“是了,他手臂被廢了,如何能夠殺人?”張宗雙眸一沉,接着說道,“人你便帶回去吧。”
“恩。”慕梓煙點頭道,“張大哥,看來兇手着實不簡單,這些人的身份,怕是要重新覈查了。”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可是一無所獲。”張宗幽幽地嘆了口氣。
慕梓煙接着說道,“不妨事,我們分頭行事。”
“妹妹,你說吧。”慕凌軒看着慕梓煙說道。
“既然他是慕凌晁,自然是要帶回去的。”慕梓煙低聲道,雖然三房並非是慕家的人,可是慕凌晁的事兒也要交給父親去處置。
“我知道了。”慕凌軒點頭道,便轉身要扶起慕凌晁。
慕凌晁顯然對他是懼怕的,驚恐地掙扎着,而後便朝着慕梓煙撲了過來,衆人一驚,便見慕凌晁只是蹲在慕梓煙的腳下,瑟縮地抓着她衣袖,渾身發抖。
“哎。”呂娘子看着好端端人卻被糟踐了這種模樣,着實有些不忍。
秦葻看着,也有些於心不忍,接着說道,“大姐,想來這些年他受了不少的苦。”
“恩。”慕梓煙點頭道,對於慕凌晁她並無任何的感情,畢竟他出現的太過於突然,離開的也很詭異,有些事情她不得不防,尤其是他再一次突然地出現。
慕梓煙彎腰將慕凌晁扶了起來,而後說道,“我親自送他回府,哥哥,二哥,義兄,覈查的事兒便交給你們了。”
“你放心。”三人點頭應道。
慕梓煙便也不再多言,扶着慕凌晁離開了京兆尹府衙,軒轅青箐跟着她,秦葻索性留在了京兆尹府衙。
軒轅青箐坐在馬車內,好奇地看着慕凌晁,“嫂嫂,他瞧着比我還瘦。”
慕梓煙點頭道,接着看向縮在角落的慕凌晁,蓬頭垢面的,那雙眼睛充滿了驚恐,她沉默了良久,接着說道,“三哥,回家了。”
慕凌晁明顯一愣,接着低頭不語。
軒轅青箐疑惑地瞧着,接着看向慕梓煙說道,“嫂嫂,他聽到了嗎?”
“不知。”慕梓煙搖頭道,“不過我想他應該是明白的。”
“哦。”軒轅青箐點頭道,“我瞧着也是。”
“回去再說吧。”慕梓煙嘆了口氣說道。
馬車剛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來,芸香掀開車簾,當看見外頭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之後,放下車簾看着慕梓煙說道,“大小姐,馬車被人攔住了。”
“何人?”慕梓煙低聲道。
“是一個身高九尺的大漢,手裡還拿着斧頭。”芸香低聲道。
“看來兇手自己找上門來了。”慕梓煙冷笑了一聲,接着便見慕凌晁聽到之後,嚇得大叫出聲。
慕梓煙接着說道,“三哥,莫要害怕。”
軒轅青箐眉頭緊蹙,接着說道,“大姐,趁此機會,將兇手抓住了。”
“想來他是有備而來。”慕梓煙低聲道,“不能貿然行事。”
“不過是個莽夫罷了。”軒轅青箐卻不信,當真制服不了他。
慕梓煙卻在此刻湊近軒轅青箐的耳畔說了幾句,軒轅青箐雙眸一亮,當下點頭道,“嫂嫂,你放心吧,此事交給我。”
“恩。”慕梓煙點頭道。
軒轅青箐便從馬車內出去,站在馬車前,雙手叉腰,挑釁地看着對面的大漢。
“來者何人?”軒轅青箐揚聲道,年紀雖小,可是氣勢卻不小。
“將人交出來。”那人聲音渾厚,而且一聽便是練家子。
軒轅青箐挑眉道,“你也不瞧瞧這馬車裡頭坐的是何人?當真是找死。”
“哼。”那大漢冷哼一聲,接着便一步一步地朝着軒轅青箐走來。
軒轅青箐毫無懼怕之色,反而仰着頭,只等着他上前。
她稚嫩的臉上帶着濃濃的不屑與挑釁,接着拍着手,“還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找死。”那大漢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自然是殺紅了眼,接着便擡手要捏向軒轅青箐的頸項。
軒轅青箐冷斥了一聲,接着便見隱一已經落在了她的面前,一掌打向了眼前的大漢。
“隱一,把他大卸八塊,不然,我便的話,我便做主,將芸香許配給別人。”軒轅青箐冷哼一聲,揚聲道。
芸香坐在馬車內,臉上透着緋紅,只覺得臊得慌,卻也不敢反駁。
慕梓煙低笑道,“芸香啊,這可怨不得我了。”
“大小姐。”芸香羞紅了臉,便低着頭不敢出聲。
軒轅青箐的話顯然刺激了隱一,當下便十足了十成的功力,殺招盡顯,不過那大漢顯然也是練過的,與隱一對打起來,並未佔下風。
軒轅青箐見狀,知曉這大漢並非莽撞,竟然是個高手,轉身便鑽進了馬車內,“嫂嫂,這大漢當真是有備而來的。”
“恩。”慕梓煙淡淡地應道,“不妨事,隱一會對付得了的。”
“那是啊,不然媳婦兒便丟了。”軒轅青箐說着,還不忘看了一眼芸香。
芸香此刻羞的恨不得鑽地洞去,只是心中也不免擔心隱一。
外頭打得甚是激烈,緊接着便聽到了馬蹄聲傳來,顯然是有人趕過來了,那大漢見狀,冷哼了一聲,接着便飛身離開。
隱一隨即落下,臉上顯然比素日多了一些擔憂,接着低聲道,“主子,那大漢武功不弱。”
“恩。”慕梓煙點頭道,“放長線釣大魚。”
“是。”隱一應道,接着便退了下去。
接着便見外頭傳來詢問聲,“妹妹,沒事吧?”
“二哥放心,無事。”慕梓煙低聲道。
“那就好,我送你們回府。”慕凌睿自然瞧見了那大漢,眸低閃過冷意,接着便騎着馬領頭,護送慕梓煙回了慕侯府。
慕梓煙自馬車下來,扶着慕凌晁下車,等入了府內之後,便先帶慕凌晁去了慕凌睿的院子裡頭,畢竟慕凌晁之前是住在長鬆院內,老夫人的院子,想必他是不願意去的。
慕凌睿命人準備了熱水,慕凌晁渾身充斥着恐懼,渾身不住地顫抖着,慕凌睿無奈,轉眸看着慕梓煙,“妹妹,只能交給你了。”
“恩。”慕梓煙點頭,接着便走上前去,“三哥,你回家了。”
慕凌晁擡眸怯怯地看着她,咿咿呀呀起來,不過看着那口型,似是衝着慕梓煙喚她,“娘……”
慕梓煙明顯一頓,向後退了幾步,低聲道,“三哥,我是你的妹妹。”
“娘。”慕凌晁擡眸看着她,執拗地張着嘴。
慕梓煙幽幽地嘆了口氣,只因爲現在他滿身傷痕,頭髮想來也有許久不曾洗過,她想要仔細地檢查他的傷勢,怕是也查不出什麼來,故而只能先讓他沐浴,收拾乾淨之後,她才能夠看看他的傷到底有多重。
慕凌睿未料到慕凌晁會如此,他嘆了口氣,接着便見慕梓煙扶着他入了屏風後,接着看向慕凌睿,“二哥,麻煩你了。”
“傻丫頭。”慕凌睿見慕梓煙如此說,低聲道,“你出去吧,等我便好。”
“恩。”慕梓煙點頭道,接着便出了屏風,接着行至廳堂,耐心地等待着。
遠遠地便聽見慕凌晁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顯然是不願意慕凌睿碰觸的,不過慕凌睿見他掙扎的厲害,索性便點住了他的穴道,快速地扒了他身上的衣服,接着便丟進了浴桶內。
轉眸看了一眼那黑沉沉的短衫,也不知曉穿了多少年,到處都是破洞,再瞧着眼前的水轉瞬間便變黑了,接着皺了皺眉頭,命人又準備了一桶。
慕凌晁雖然不能動彈,不過那眼睛還是不時地驚恐地瞪着慕凌睿,似是在抗議着。
慕凌睿也不理會,捲起衣袖,親自給他沐浴,直等到換了十桶水之後,慕凌睿才覺得洗乾淨了,這纔將慕凌晁從浴桶內給撈了出來,而後給他換上了乾淨的衣袍,好在他的身形與自己相差無幾,不過太過於消瘦,如今也只能勉強穿着。
等帶着他出來之後,等入了廳堂,這才點開了他的穴道,慕凌晁發瘋似地便躲在了慕梓煙的身後,咿咿呀呀地叫着。
慕梓煙轉眸看着慕凌晁披散着溼漉漉的頭髮,接着說道,“三哥,你別怕。”
“啊……啊……”慕凌晁說不出話來,只能這樣叫着,聲嘶力竭的,看着倒是讓人忍不住地一陣心酸。
慕凌睿看了一眼,沉聲道,“妹妹,先帶他去見大伯父吧。”
“恩。”慕梓煙點頭道,接着便扶着慕凌晁,“三哥,跟我走。”
“啊……啊……”慕凌晁只能這樣叫着。
慕梓煙便也不再多言,而是帶着慕凌晁去了慕擎元那處,她回府帶着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回來,慕擎元自然知曉了,如今看着眼前的慕凌晁,雙眸微沉,接着說道,“看來這些年來他在外頭受了不少苦。”
“女兒覺得三哥當初失蹤,應該與太上皇有關。”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煙兒的意思是?”慕擎元看向慕凌晁,接着說道,“說來,他也是個可憐的,慕家也不少他的一口飯吃。”
“爹爹,您同意將他留下了?”慕梓煙看着慕擎元問道。
“人都帶回來了,倘若讓旁人知曉慕家的人流落在外,變成這幅模樣,慕家如何在京中立足?”慕擎元低聲道。
“爹爹,女兒剛纔仔細地給三哥檢查了一番,他右手臂被強行折斷了,好在能夠接回去,不過這神智怕是無法恢復了。”慕梓煙低聲說道。
“還有什麼病症?”慕擎元看了一眼,是知曉慕凌晁身世的,自幼顛沛流離的,好不容易尋到了父親,結果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慕梓煙接着說道,“他被用過毒,而且現在餘毒未清,不單單是被毒啞了。”
“看來他當初被控制了。”慕擎元沉聲說道。
“恩。”慕梓煙點頭道,“倘若女兒猜測的不錯的話,當初老夫人的死與三哥有極大的干係,而且他應當是被太上皇控制住了。”
“不過一切要等到他清醒了才知道。”慕擎元直視着慕凌晁,沉聲道。
“女兒會盡快將他治好。”慕梓煙想了片刻,接着說道,“明兒個女兒便去尋師父看看。”
“你也該去了。”慕擎元接着說道,“你今夜去了京兆尹府衙,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了,你回來的消息,怕是已經傳遍了整個大焱。”
“倒是不妨事的。”慕梓煙低聲說道,“女兒如今的身份,等到西戎的儀仗到了,女兒再出面便是。”
“恩。”慕擎元點頭道,“春年將至,但願能夠安生些。”
“爹爹,聽說外公春年要回來?”慕梓煙接着問道。
“原先有這個打算,不過眼下怕是不成了。”慕擎元接着說道,“北青也不安生。”
“倒是。”慕梓煙點頭道,“不過外公待在邊關比回來安全。”
“是啊。”慕擎元低聲道,“你先帶他去歇息吧。”
“女兒告退。”慕梓煙笑着應道,便扶着慕凌晁退了下去。
齊氏轉眸看着慕擎元,低聲道,“這孩子倒是個苦命的。”
“哎。”慕擎元沉聲道,“這都是老夫人造的孽。”
“索性老夫人死了,既然他回了慕家,待着也無妨。”齊氏接着說道。
“恩。”慕擎元點頭道,“但願別出岔子。”
“罷了,有軒兒跟睿兒呢。”齊氏靠在慕擎元的懷裡,“這慕家遲早要讓他們去操心。”
“不早了,我們也早些歇息吧。”慕擎元的語氣也漸漸地放緩,低聲道。
慕梓煙扶着慕凌晁去了慕凌睿那處,奈何慕凌晁不肯好好地待着,慕凌睿看着她,“倒是真將你當成娘了。”
慕梓菸嘴角一撇,“二哥,莫要打趣我。”
“既然不願意與我待着,你便帶回煙落院好了,好在你那處還有空的屋子。”慕凌睿看着她說道。
“眼下只能如此。”慕梓煙知曉那大漢必定還會再次地動手,她擡眸看着慕凌晁,她突然覺得慕凌晁當年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纔會被弄成這般下場?
軒轅青箐安靜地跟在慕梓煙的身側,盯着慕凌晁看了半晌,接着說道,“未料到,一個好端端的人,竟然被折磨成這番鬼樣子。”
“啊……啊……”慕凌晁似乎聽懂了慕梓煙的話,忍不住地叫了起來。
軒轅青箐嘴角一撇,“你倒是聽明白了。”
慕梓煙側眸看着慕凌晁,反倒覺得有些不自在,畢竟她與慕凌晁的確不熟悉,時隔多年再見,竟然是這番景象,而他卻叫自己娘?這讓她忍不住地想起了自己的麟兒,那是她不論過了多久,每每想起都會心疼不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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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耐噠們,有些伏筆是需要仔細地去看的,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