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換個故事吧，唱歌實在難聽死了……”
經歷了兩次以後，許溫然顯然對爸爸的歌聲再也不抱有什麼希望，索性揉了揉自己的小耳朵。
“好啊，然然要聽什麼？”
“講故事的人是你，你決定。”
“從前有一條美人魚，她活在一個很深很深的深海里，是最小的人魚公主……”
“我知道，最後她化成了泡沫，實在是太傻了……”
“從前有一個老和尚……”
“還有一個小和尚和一間廟宇，這個我也聽過。”
“那你到底要聽什麼？”
沈煜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暴走的邊沿，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幾乎是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灰姑娘？還是小蝌蚪找媽媽？亦或是……別的什麼……”
沈煜知道這個兒子就是存了心折磨自己的。他哪裡需要什麼兒歌和故事來幫助入眠，純粹是爲了折騰自己。
“我要聽一個別的小孩都沒有聽過的，你不用試圖用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糊弄我。”
“兒子乖，睡覺成嗎？”
“我睡不着。”
“爲什麼睡不着。”
“屁股疼，爸爸壞，給打重了……”
……明明只是還不如拍蒼蠅的力氣，卻因爲這個落在了臭小子的手裡。
“好了，好了，爸爸給揉一揉，兒子快睡覺吧。”
大掌揉在溫熱的身後，懷裡的小孩臉上帶着惡趣味的笑意。
看大壞蛋以後還敢不敢仗着自己人高馬大就欺負小孩，而這一次自己一定要給足他教訓看看以後還敢不敢再犯。
“還疼。”
“好了，好了，是爸爸的錯，爸爸認錯，行了吧。”
“不行。”
……
此時的沈煜覺得自己已經有噴火的跡象，偏偏懷裡的小鬼還咯咯笑出了聲。
翻過身給了小孩幾巴掌，沈煜的臉上劃過一抹得意的神色。
“行了，再打幾巴掌就不疼了，睡覺吧。”
“你。”
兩泡淚就這樣涌出來，似乎只要沈煜再說一句話，小溫然眼
裡的金貴豆子就能落下來一般。
“然然乖啊，別折騰爸爸了，你也睡覺吧。”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嘴裡邊依舊是幼稚的童謠，大約過了十分鐘以後，懷裡的兒子終於傳來了安穩的呼吸聲，小肚子也跟着上下微微起伏。
不管怎麼鬧，可是兒子依舊是小孩子一個，到了這個時間顯然是已經熬不住了。沈煜鬆了一口氣，輕輕地在臭小子的軟軟的小臉上捏了一把，把他給放到了被子裡面。
這邊的許樂然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睡衣，剛纔她在浴室裡面，就怕這父子倆鬧得沒邊沒沿自己難以收拾，因此動作也是難得的迅速，眼下聽見兒子的小臥室裡面已經沒有了說話的聲音。
許樂然把一頭的長髮擦到半乾，便打算過來看看父子倆，結果剛剛踮着腳走到門邊就看見沈煜抱着孩子一臉的溫柔。
他把孩子從自己懷裡抱出來理好睡衣輕輕地放在被窩裡，隨後細心地掖好了被角，最後竟然還隔着被子在孩子的小屁股上揉了揉，舉止親暱沒有發出半分的聲響。兒子一腿蹬掉了被子，沈煜彎腰輕輕地給蓋回到孩子的身上。
雖說沈煜平日裡對自己也是倍加的照顧，不過就像是此時的溫柔如水，饒是許樂然也是沒有多加體會過的。
……或許是父子血濃於水的緣故，總之是一種很是奇妙的感覺。
軟乎乎的兒子顯然是能輕而易舉地勾起腹黑大老闆的保護欲，許樂然站在門外邊笑彎了眉眼。
丈夫哄着寶寶睡覺，而她自己頭髮半乾，站在門縫邊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底，簡直是一件最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沈煜難得哄孩子，沒有什麼經驗，但滿是溫柔，哄得倒是得心應手。許溫然伴着沈煜的歌聲，漸漸陷入了夢鄉。
沈煜坐在許溫然的身邊，看着他熟睡的模樣，眼眸輕擰，在腦海中幻想着許溫然剛出生的模樣，一週歲的模樣，剛學會走路的模樣，剛學會說話的模樣。這些原本應該很是具體的畫面，在許溫然的腦海中，卻是變得那麼的模糊。
因着四年前的誤會，許樂然帶着沈煜的孩子離開。沈煜也因此，錯過了許溫然生命中許
多重要的瞬間。許溫然成熟，成熟到，沈煜不能夠像對待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對待他，如此，反而是更加難以親近。
沈煜的臉色變得有些憂傷，見許溫然睡着了，沈煜便替他蓋好了被子，起身準備離開。
轉過身，沈煜便看到了趴在門縫中一臉笑意的許樂然。沈煜正要開口說話，許樂然便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剛剛睡着的許溫然，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出來。
沈煜轉眸看了一眼許溫然，走出了房間，將房門輕輕關上：“然然已經睡着了，我們也回房間去休息吧。”
許樂然想及沈煜方纔溫柔的模樣，垂眸露出一抹笑容，臉上滿是幸福的表情：“沒想到你唱歌這麼好聽，連哄小孩兒睡覺也這麼得心應手，看來以後我就不用再鬨然然了，就將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沈煜抿脣一笑，伸手拉住許樂然的手，拉着她一起回到了房間裡面：“這倒是我第一次鬨然然睡覺，有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以後若是有機會，我倒是願意每天鬨然然睡覺。我只是擔心，然然不願意我每天哄他。
樂然，這四年，我錯過了太多。你十月懷胎，我都沒有陪在你的身邊。你爲了生然然那麼辛苦的時候，我還是沒有陪在你的身邊。我剛纔在想，如果四年前沒有發生那件事情，我們之間是不是會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然然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你對他好，他心裡都是知道的。”許樂然和沈煜一同在牀上坐下來，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散去，“我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讓你去哄他睡覺，他是越來越接受你了。至於我們，四年前的那件事情，早就已經過去了。即便是現在滿心後悔，也是沒有什麼用處。既然我們現在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像以前的事情了，就這麼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沈煜見許樂然一臉笑容的樣子，伸手將她攬在懷中：“好，四年前的事情過去了，我們就不想了。反正無論然然對我怎麼樣，他怎麼說也是我的兒子。就像你，再怎麼逃，這輩子也逃不開我的身邊，註定是我的老婆。”
許樂然擡眸看向沈煜，一臉嬌羞的表情：“說這種話，也不覺得難爲情嗎？我這個聽的人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