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沈牧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的睡眠了,先前忙着報復沈煜,滿腦子都是怎麼才能贏他的計劃,還有母親的臉,等到知道事實真相後,他滿腦子都是自我的欺騙,對路眠的虧欠,現在,他的路眠,正在他的懷裡,所以這是上天給了他彌補的機會麼?
如果是的話,他會好好把握,永遠不再放手的。
他已經錯過了一次,不會這麼笨再錯過一次的。
沈牧醒來的時候,路眠已經不見了,看到牀頭櫃的早飯,他的心又安了下來,他知道有些時候路眠和許樂然很像,就是都善良的要命,當初,他不就是利用她的這份善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麼?
最近是老了麼?他總是喜歡回憶呢。
“你醒了。”路眠從外面進來,看到沈牧在出神,不知他在想什麼,拿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牧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臟前:“恩,我醒了,你想和我說什麼嗎?”
路眠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沈牧握的很緊,她沒辦法,就只能作罷,想到剛剛醫生說的話,開口道:“你的主治醫生說已經爲你聯繫了心理醫生,今天下午三點。”
沈牧吃着路眠帶回來的早飯,含糊不清的回答了個好。
吃過飯,沈牧帶着路眠在醫院的草地上休息,陽光甚好,心情也不錯。
路眠微眯着眼,任由陽光籠罩自己整個人,暖和,很舒服。
“路眠,告訴我你爲什麼還會回來?”沈牧一直都很想問她這個問題,他傷她傷的那麼徹底,她是怎麼放下對自己的恨意,居然還能來照顧他?
路眠沒有看他,沉默了許久,久到沈牧以爲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有個人和我說,要是你不知道你做一件事情會不會後悔的時候,就盡力去做吧,因爲至少你不會遺憾,遺憾這東西,是會伴隨自己一生的,我爲了不讓自己遺憾,所以我就來了。”
沈牧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路眠認識的人有多少,能對她說這話的人又有多少?“是昨天那個男人?”
路眠點頭:“恩,是他。”
沈牧不說話,用沉默表示自己的不
爽。
路眠覺得好笑,沈牧這樣子,真的越來越和小孩子一樣的。
他們不知道的是,戀愛中的男人,都是和小孩子一樣的。
“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路眠送沈牧到心理診所前,就停住了腳步。
“好。”
在沈牧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路眠叫了他一聲。
“怎麼了?”沈牧回頭,看到路眠的笑,很明媚。
“沈牧,我看到你在鬼社種的花了,很漂亮,特別是小雛菊,特別好看。”路眠的笑不是大笑,也不是很作,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自然。
的確,自然,很美。
沈牧深呼吸,打開門,看到椅子上坐着一個帶着金絲邊框,穿着黑色西裝,大概三十年紀上下的男人。
男人看到他進來,站起身:“沈先生,你好,請坐。”
沈牧點了點頭,坐在了男人的對面。
“沈先生,我即將要對你進行催眠,還望您配合。”
“瞭解。”
“沈牧,你現在閉上眼睛,想象一下,在你面前,是一望無垠的海水,你獨自一個人,往海上面走,你走着走着,突然發現你走到了海中央,你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可以徒步在海上行走,可是你很自然,你看着周圍的海水,有些恍惚,然後,你突然從海的中央掉了下去,等你再次醒來的時候,你發現你來到了一所宮殿,宮殿上站着一個人,這個人朝你開口。”
見沈牧已經進入了幻境,男人換了個口吻。
“你叫什麼?”
“沈牧。”
“你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因爲我認爲我自己有心理問題。”
“那麼你覺得你爲什麼會有心理問題呢?”
沈牧沒有回答。
男人重新又問了一遍:“那麼你覺得你爲什麼會有心理問題呢?”
沉默許久,男人發現沈牧緊閉着眼,在迴避着他的問話,“沈牧你告訴我,你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纔會想要來
沈牧臉上開始冒汗,眼睛周圍開始變得通紅,幾欲站起來,被男人按住了肩膀:“沈牧,你別激
動。你先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我,我看到兩個人。”
“兩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小男孩,還有一個女人,女人躺在地上,渾身都是血,我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後來,醫生來了,把女人給帶走了。”
“那個小男孩是誰?那個女人又是誰?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那個小男孩……是沈煜!女人,女人是我媽,我去那裡找我媽,可是我沒想到會看到這些,我真的沒想到!”沈牧抱頭,異常痛苦,他的母親,就這麼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鮮紅的血,染紅了她白色的裙子,那是他的媽媽麼?那個抱着他溫柔至極的媽媽?
“你恨那個小男孩麼?你是不是認爲是那個小男孩殺了你媽媽?”
問到這個問題,沈牧明顯愣住了,他恨沈煜麼?這是當然的,可是爲什麼恨他呢?是因爲他殺了他的媽媽嗎?可是他媽媽真的是他殺的麼?
沈牧的腦子裡不斷的回想着前幾天看到的視頻,那個視頻裡的那個男人,纔是真正殺死他的媽媽的人,那麼這麼多年,他是不是恨錯人了呢?
沈牧的腦子裡滿是從小到大和沈煜唱反調的事情,記起八歲那年,他和隔壁男孩出去玩,因爲一句不合用石頭打傷了那男孩的頭部,回到家,沈父居然沒有打他,回到房間的時間,卻聽到了隔壁沈母罵沈煜的話,才知道沈煜早先一步替他承擔了錯誤,沈父動用了家法,還勒令他一個月都不能出去。
可那個時候他都恨死沈煜,怎麼會有感激這種情緒在?看到沈煜受罰,他居然痛快的要命,並且自從知道了沈煜會當他的替罪羊以後,這種小事情倒是時時發生了,不過只要沈煜不說,就沒人知道是他沈牧乾的。
“不,因爲我知道,在此之前,那個小男孩是不應該出現在那裡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爲我已經得到了最有效的證據。”
“那你現在還在苦惱什麼?你的母親死了,人死不能復生,你應該想開一點,那個小男孩和你母親的死沒有關係,按理說你和他之間也沒有什事情,那你爲什麼還要來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