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菱嘴角微翹,冷冷笑道:“憑什麼你說是萬家的,它就是萬家的?若是本姑娘不交出來,你莫非以爲就能搶到手?”
“你是不肯交出來了?”萬中求臉色一沉,看向猶豫不決的衛純和易劍難,神情嚴肅的道:“只要協助萬某殺了這丫頭,萬家與兩位的交易依然有效,而且,萬某隻要她身上的血意鐲。[比奇^].鞅樉婿尚
說完此話,他彷彿算準了衛、易兩人肯定同意,不等他們迴應,手臂向上空一揚,祭出一件黑黝黝的物品,竟一件殘破的黑色小碗,它是一件比靈器殘件要好上幾分的破損靈器。
隨着萬中求的出手,衛純和易劍難心中的遲疑,再次被築基丹的誘惑擊敗。如今雙方是三比一,他們佔據了絕對優勢,而且,秦紅菱還受了傷,不可能逃過三名練氣後期修士的連手。在此情景下,只要不是腦袋有問題的人,都會選擇與萬中求合作。
兩人果斷的一咬牙,齊喝一聲,分左右迅速閃向兩側,與萬中求呈犄角之勢,將秦紅菱牢牢的圍在中間。
“既然一起上,路上就有了伴兒,本姑娘送你們一程,你們不是想搶血意鐲嗎?本姑娘就讓你們見識下血意攻擊!”
秦紅菱鳳眼含煞,手掌捋起一截衣袖,露出皓腕上那個看似很普通的鐲子。她一咬舌尖,猛然向手鐲噴出一口鮮血。
那些血珠一旦沾染到手鐲,便詭異的鋪展開來,並滲入其中,一圈暗紅色的光芒,漸漸散發出來,秦紅菱的氣質,爲之一變,以前不食人間煙火的翩翩仙子,全身充滿了無情的氣息。
萬中求等三人,感到自己如同面對着一個洪荒兇獸。
“啊!你的血脈真能與血意鐲融合?!”
萬中求駭然色變,立刻掏出三張符紙,看也不看,一股腦兒的拍在了身上,他的身體外圍,立刻閃耀出青金兩色光芒,同時,還有一陣陣的微風,捲起地面上的落葉,將他圍在中間。
長生符、金剛符、風捲符,分別對應着恢復、防禦、逃遁,都是非常難得的符文,衛純和易劍難看得是目瞪口呆,面對一個練氣期後期修士,值得如此的慎重……不,這不是慎重,而是恐懼、害怕,兩人的腦筋,這時才轉過了彎。
血意鐲真得如此可怕?
正當衛純和易劍難還在爲此糾結之際,萬中求已逃出十餘丈遠。當兩人見勢不妙,想要採取措施時,秦紅菱手中鐲子外的暗紅光芒,猛然一振,一圈暗紅色波紋,迅速向四周擴散。
衛純和易劍難正在奔逃之中,忽然感到一種無力之力,穿過他們的身體,直至血液之中。他們的心臟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血管中血液好像煮沸一般,在全身疾速流轉。片刻之間,他們紛紛變得面色赤紅,皮膚表面更有一根根青筋突起。
兩人行動難以自如,再也顧不得逃跑,各自就地盤膝坐下,急忙運轉功法,強行壓制因血液沸騰而不受控制的靈力。
逃到遠處的萬中求,同樣受了無形之力的影響,金剛符與風捲符的效果,已是徹底消失,只有長生符,還能起到一些作用,釋放出一絲清涼之氣,使他比衛、易兩人好受一些。
然而,使石中求三人感到絕望的是,那無形之力如同潮涌一般,一波緊隨着一波出現,三人全身都是血管暴露,外貌猙獰無比,尤其是衛純和易劍難,漸漸達到了身體承受的極限。
“嘭!”“嘭!”連續兩聲輕響過後,衛純和易劍難就化爲一團血霧。看到這一幕,萬中求眼中驚恐之色更濃,雖然距離較遠,又使用了長生符,但他身體的極限漸漸臨近。在強烈求生**的支持下,他望向遠處樹林,焦急的大喊道:“大哥,救我!”
爲了激發血意鐲,秦紅菱損耗了大量精血和靈力,她此刻看上去虛弱異常,美麗的容顏蒼白如紙,身體幾乎是搖搖欲墜。
聽到的萬中求的話,秦紅菱的心中不由一沉,萬家竟然還留着後手。她對於萬家的情況有所瞭解,萬中求口中的族長,必然是萬家唯一的築基修士萬中堅,以她當前的狀態,莫說來的是個築基修士,就是一個練氣後期修士,也能輕易要了她的命。
然而,只見山林寂寂,卻未見一個人影。
秦紅菱疑惑的望了眼四周,不敢再拖延下去,臉色忽然涌現一層紅暈,檀口一張,又向血意鐲吐出一口精血。
萬中求見狀,再次驚慌的喊道:“大哥!族長?”可是,回答他的只有遠山的迴音,萬中堅還是不曾出面。他突然明白過來,自己與衛純和易劍難一樣,在萬中堅的眼中,也是一個誘餌。
“哈哈,我的好大哥!中求自小就被大哥視爲眼中釘,事事針對於我,我知道你是怕父親將族長之位傳給我。如今,你已經繼承了族長之位,還成爲萬家百年來第一位築基修士,我以爲你不會再把我這個練氣修士放在眼中,原來,我還是看錯你了,你根本放不下心結。既然如此,中求就給萬家做最後一次貢獻。”
萬中求慘笑着說完,雙目忽然變得通紅,他悲憤的地大吼一聲,雙手打出一道奇怪的法訣,隨即,他的皮膚中滲出了絲絲血霧,幾乎是片刻之間,他就被一團血色霧球包裹在中間。
從血意鐲發出來的暗紅色波紋,撞上這些紅霧後,並未如以前一般,輕輕鬆鬆的穿透過去,而是又被反彈回來。它顏色之中,則多出了一道道的血絲,遠遠看去彷彿是一束細絲甩了過來。
此刻,那團血霧消散,露出一具可怖的乾屍。
秦紅菱望着那些反彈回來的血霧,嚇得花容失色,顧不得精血損失太多,會傷及修爲根本,張口又向手鐲吐出一口精血。
一道速度更快的暗紅波紋,立刻從手鐲上傳出。當它遇到那些蘊含血絲的紋波時,一正一反兩向波紋就撞在一起,以它們爲中心,傳出一種聲響不大,卻異常刺耳的“嗞嗞”聲。
當這聲音響起之後,秦紅菱秀美的臉龐,不由自主的出現了陣陣的抽搐,好在它持續的時間極短,四周很快就歸於寧靜。但是,秦紅菱卻再也站立不穩,雙腿一軟,癱坐在地。她以手支地,勉強使自己盤膝坐好,緩緩運轉功法恢復體內靈力。
數裡之外的一個小山上,一個錦袍老者悵然而立,他相貌與萬中求有些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萬中求看上去很懶散,而此人卻處處透着兇狠,他就萬家的現任族長萬中堅。
此刻,萬中堅臉上的表情複雜莫名,山谷中發生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設想發展,而萬中求臨死之際的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他本能救下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是,他沒有去做。
萬中堅在七八歲時,生母因病去世,三年後,他的父親娶了繼室,不久就生下了萬中求,此後,父親對他變得越來越嚴厲,萬中堅始終認爲是萬中求奪走了父親的受,心中漸漸起了恨意。一次,他在趁着父親外出時,一把火點燃了繼母的寢室。
所幸,這次並沒有造成傷亡。
萬中堅的父親一怒之下,將他送到一個獨自在深山潛修的族人那裡寄養,六七年後,已經是練氣修士的萬中堅纔回到族中,他的性情也發生重大改變,不論是對父親還是對繼母,都非常的孝順,而對萬中求,也是一改往昔,變得異常熱心。
萬中堅的這一表現,一直持續到他成爲族長。
“你本就不該出現在個世上。”萬中堅緊閉着雙眼,口中低低的念着,過了片刻之後,他才睜開眼睛,望向了秦紅菱。
萬中堅之所以如此慎重,佈下了這連環局,將秦紅菱引來此地滅殺,除了爲兒子萬天化和萬家考慮,在俗世尋找一個皇權代理人,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奪回血意鐲。
的確如萬中求所說,這枚血意鐲是萬家之物,前任族長,也就是他的父親,因爲血意鐲在數百年間,萬家一直找到使用人選,便用它跟鎮鬼門換了築基丹,爲自己後代爭取築基機會。
本來,如果這枚血意鐲是在鎮鬼門的門人手中,他也不敢去打搶回來的主意,但是,當萬中求偶然發現血意鐲落在秦紅菱手上時,萬中堅變得心動了,經再三權衡利弊,他認爲只要做得乾淨,殺人滅口,鎮鬼門不可能知道血意鐲回到了萬家。
只是,對於血意鐲這種特殊的魔門法器,萬中堅知道的要更加詳細,如果它遇上血脈契合之人,即使對方只是一名練氣期修士,其激發出來的攻擊力,也足以滅殺一個築基初期修士。
萬中堅不敢以生命冒險,爲了慎重起見,他用兩枚築基丹爲誘餌,邀請了衛純和易劍難出手幫忙,衛家和易家簽訂有盟約,可以算是永寧城周邊最大的修真勢力,是萬家統一此區域的最大障礙。如此以來,即多了兩個替死鬼,又可以除去兩人。
不過,萬中堅在跟萬中求商量時,只是說讓衛純和易劍難當炮灰,卻沒有告訴他,他也是被消除的目標之一。原因無它,童年的經歷,深深烙印在他的靈魂之中,幾乎成了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