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沐暖,我還沒有原諒你,你不可以有事。
葉沐暖可以感覺到車的速度在逐漸放慢,輪胎一點點的沉下去,最後車子完全的停下來。
看着外面的風景變成靜物,葉沐暖已經完全放空的狀態。
“把車子給我拆了!”黎非夜這是第一次用吼的方式宣佈命令,眼底洶涌的紅色染了嗜血的刺目。
黎非夜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可是她可以看見黎非夜眼底的那抹赤紅色,即便她在車裡,也能感覺到他那冰凍三尺的寒意。
她就這樣在車裡坐着,看着各種工具在她的車窗外無聲作業,當車門被取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別過了頭。
葉沐暖狐疑的看了一眼大家,黎非夜迅速把身上的西裝脫掉罩在她的身上。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瞬間就明白了,裙子的扣子全部敞開,雖然是夜色,也可以看見她裡面的肌膚。
擡眸,眼神還沒有恢復本色,卻被黎非夜狠狠的擁進了懷裡,他的下顎抵着她的頭,原本溫熱的大掌卻因爲高度緊張冷的像冰。狠狠的抱着她的身體,葉沐暖甚至能感覺到肩膀上有一滴滾燙的東西染溼她的衣服。
他在哭……
葉沐暖沒有動,貓眸裡染上大片的白霧,想要說點什麼,終究還是沉默下來,她能說什麼呢?
“boss,我檢查過了,這車子被人動了手腳剎車線被減掉了一半,液壓油管也被刺了幾個窟窿,如果是在開車的時候不會馬上被察覺。”阿布摘下手裡的手套,小心翼翼的彙報到。
黎非夜沒有看他,黑色的眸子危險的眯了眯,聲音冷如撒旦“半個小時後,我要看見兇手跪在我的面前。”
說完,便徑自下了車,打橫抱起葉沐暖下了車,上了自己的邁巴赫。
“boss,那這車子……”阿布小心翼翼的詢問。
“燒了。”鐵青的臉散發着狠戾,剛剛差一點,他就失去她了。
葉沐暖小貓一樣乖順的窩在他的懷裡,眼睛都沒有眨過。
“暖暖。”黎非夜嘶啞着嗓音,溫柔的開口。
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她的額頭,“別怕,沒事了。”
他的聲音那麼溫柔,那是一種極致。
葉沐暖狠狠的咬上黎非夜的肩膀,沒有西裝的庇護,很快她就能嚐到屬於他的腥甜。
黎非夜一聲都沒有吭,只是任由她發狠的咬着他,伴隨着疼痛的還有灑在傷口上的淚珠,一串一串……
黎非夜的手臂將她環的更緊,卻安靜的不發一語。
他知道葉沐暖是不想他看見她的眼淚。
到這一刻,她也要保持她的倔強和驕傲。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這樣越是他心如刀割。
遠處的蘭博基尼冒着熊熊烈火,那麼耀眼,像是黎非夜救她時眼底的火光。
葉沐暖就這樣趴在黎非夜的懷裡,看着他白色的襯衫被血一點點的染紅。
“boss,人帶來了。”阿布的聲音嚴肅,身邊跪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穿着t恤短褲,身上滿是淤青。
“都查清楚了。”黎非夜恢復沉靜如海的深邃目光。
“是。”阿布點頭,突然一把抓起女人的頭髮,逼她看着黎非夜。
葉沐暖緩緩的從黎非夜的懷裡起來,看着地上的人,貓眸裡盡是難過,“鶯歌。”
鶯歌冷笑,“你的命還真是大,就連這樣都沒死。”
葉沐暖下了車,走到鶯歌的面前,緩緩的蹲下身,幫她理好頭髮,“給我一個你恨我的理由。”
她問的很平靜,“沒有理由,只因爲你是葉沐暖,你就該死。”
葉沐暖嘆氣,眼裡一片憂傷,“鶯歌,我雖然一直沒有把你當成朋友,但是我說過我們是最好的同學,在學校裡我們曾經關係最好,你能不能告訴我,讓你想要我死的理由是什麼。”
“葉沐暖,你少給我裝糊塗。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哥因爲偷盜學校財物被抓,扣掉了我的大部分的獎學金,這件事本來大家都不知道的,如果不是你去校長那幫我據理力爭,這個消息不會傳遍全校!你知道我大學的時光是怎麼過來的嗎!我以爲熬到畢業就好了,結果你嫁給了boss,我哥知道我們是同學每天威脅我找你要錢,否則就把我賣到酒吧去賣肉!”鶯歌突然把衣服一扯,露出領口大片的瘀傷,“你知道這些是怎麼弄的嗎?”
葉沐暖的貓眸眯起,上面那些赤裸裸的煙疤讓她都覺得疼。
“這些都是因爲你,boss拆了酒吧一條街,我就在小巷裡被人輪了,葉沐暖,這些全部都是拜你所賜!”鶯歌說完,突然掙脫開阿布的手,不知道從哪多出來一把小刀,狠狠的向葉沐暖刺了過去。
葉沐暖絲毫沒有準備,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把小刀向她刺來。
她就這樣看着鶯歌,一瞬不瞬。她不信鶯歌真的可以如此的狠。
一隻修長的手掌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被那把鋒利的小刀狠狠的穿了過去……
葉沐暖猛地擡頭,看着黎非夜安靜的站在那裡,臉上面無表情,似乎穿透的並不是他的手掌。
鶯歌的臉色驟變,嚇得鬆了手。
“阿布,讓這個女人消失。”黎非夜冷岑的吩咐到。
“是,boss。”阿布答應下來,狠狠的拎起地上的女人,大步離開。
葉沐暖慌亂的看着黎非夜的手掌,她知道該怎麼辦,眼淚拼了命的往下落,“狄景洛在哪?狄景洛呢?”
葉沐暖衝着周圍的黑衣人吼道。
“在別墅。”黑衣人小聲的迴應道。
“只是傷了手而已,別那麼緊張。”黎非夜用另一隻手撫摸葉沐暖的腦袋。
“狄景洛在家,我們回家去找狄景洛。”葉沐暖像是自言自語般,輕輕的拉着黎非夜的手,上了車。
黎非夜看着葉沐暖哆嗦的脣瓣,將她攬進了懷裡,葉沐暖的頭靠在黎非夜的胸口,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
葉沐暖驚懼的推開他,動作卻很輕,看着窗外的黑衣人,“快點開車,快啊。”
葉沐暖對着黑衣人吼完,眼睛裡的眼淚便撲簌而落,把整包的紙巾輕輕的堵住黎非夜手上的傷口。
白色的紙巾一次又一次的被染紅,浸透,到最後一整包紙巾都成了妖冶的紅。
葉沐暖實在沒轍,用纖細的手去堵他手上的傷口,黎非夜手掌裡的血還在汩汩往外流着,葉沐暖的手指冰冷,疼的快要不能呼吸。“怎麼還沒到呢?拜託你快一點。”
葉沐暖覺得自己快要沒力氣了,黎非夜的薄脣上已經有了淡淡的蒼白,可是他還是翹起脣邊,保持看似溫潤的弧度。“只是小傷,別哭。”
“嗯,我不哭。”葉沐暖木訥的點了點頭。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的時候,葉沐暖幾乎是衝出去的,“狄景洛,狄景洛!”
別墅裡的狄景洛自然是聽到了黑衣人的彙報,已經準備好了。
葉沐暖扶着黎非夜,小心翼翼的進了別墅,迎來狄景洛嚴肅的目光。“葉沐暖!”
狄景洛咬牙切齒,剛對她好一點的印象,再次被憎恨所代替。
“給我包紮。”黎非夜簡單的丟出四個字,便跟着狄景洛去了房間。
葉沐暖在客廳裡,已經完全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清月把葉沐暖抱在懷裡,葉沐暖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自顧自的起身,“黎非夜受傷了,受傷要吃什麼呢?聽說紅棗補血,我去煮。他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怎麼辦,那麼多血啊。”葉沐暖的貓眸裡空洞洞的一片,忽然又看着自己的雙手:“我的手上爲什麼這麼多血。”
猛地在身上蹭着,卻怎麼也擦不掉上面的血漬。
“暖暖,你看着我。”清月拉過葉沐暖的手,讓她看着她清朗的雙眸。
葉沐暖看着清月,眼睛裡的眼淚一直在落下。“清月,黎非夜受傷了。”
一句話說完,已經淚流滿面。
“暖暖,他只是手受傷了,你別這樣。”清月很心疼,葉沐暖像是很大的刺激。
“我媽死的時候,聽說手上全是血,很多很多血。”葉沐暖緩緩的開口,嗓音裡透着恐懼。
“你媽?”清月皺眉。
葉沐暖驀地擡眸,像是瞬間般的驚醒,“我乾媽。”
清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將葉沐暖按進懷裡,“暖暖,沒事的,你別太擔心,非夜只是手受傷罷了。”
“嗯,他只是手受了傷,沒事的,沒事的。”葉沐暖不斷的重複這清月的話。
房間裡的黎非夜躺在牀上,脣色略帶蒼白。
那把刀子直接穿透了他的整個手掌,狄景洛只好拿了麻醉針。
黎非夜的手突然按住狄景洛的手,“不要打麻醉。”
狄景洛的臉上面露難色,“會很疼。”
“沒關係,來吧。”如果打了麻醉針,他的手會暫時失靈,他害怕葉沐暖那樣空洞的眼神。那種眼神是絕望,他不明白爲什麼他手上的傷會讓她那麼大的反應。
在他看來,那裡面不僅僅是擔心,更多的遊離的恐懼。
像是魂魄被抽空一般。
狄景洛小心翼翼的給他處理着傷口,每一次的上藥都像是無數把刀子穿進他的手腕。直到後背被浸溼,黎非夜才從牀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