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測吧，反正是要被淘汰的。”
許多抱着這個心態的修士沒精打采地走向功德金石，卻有一人大吼，“慢着，我們是第一屆逢王會勝者，今天不把事情掰扯掰扯清楚，真的能服衆嗎？
統歸道統，天官天帝之位又是另一回事，不能因爲我修煉魔道，我活該跟這位置無緣，上尊們可以設功德一項，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它是不公平的。
我們這一道，別說靈鑑了，就是返虛尊者都沒有那麼多功德，那我魔道中人以後是不是該直接放棄最終考覈？！”
說話者是沉恨魔淵的一位嫡傳，號一宿天君。
耀升池中的準聖們看向魔道天尊，意味難明。
魔道天尊哼笑一聲，不作表態。
擂臺上的修士們沒有出聲，然他們滯留在原地的步子，已經表明他們的猶疑和不服了，只有少數幾人持觀望態度。
“這位天君。”
冰冷低緩的聲音將衆人的目光帶向那位拄着手杖的修士。
湛長風直視着一宿天君，“你既然要掰扯，我來幫你。”
餘笙、易裳、寧鶴等人盯着她，神色各異。
“功德乃天道對有德者的回報，平常修士想要得到它，約莫有濟世、救民兩種寬泛的方式，濟世中包括了治國、立道等等促進一界進程的舉動。”
“當然，以大多數修士的能力，做不到濟世，所以我們用救民爲例，一般來說，挽救一個無辜者的性命，纔有可能得到一點功德金光，想積累五億功德，至少救五億人，或者挽回一次禍及五億生靈性命的災難。”
“而一個每日打坐修煉，偶爾下山歷練的清修，算他除邪一次，相當於救百人，大概得除邪五百萬次才能積攢那麼多功德。”
一宿天君橫眉冷豎，不耐煩道，“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像是一天到晚救人的嗎，你之言，正是證明了這條規則的不公平！”
“我還沒說完，就當這位清修每天都除一次邪魔，得除一萬三千六百九十八年。”湛長風冷聲道，“在場誰活那麼多年了？”
“這不是對魔道妖族鬼道的不公平，而是對王侯、帝君、賢能、道祖等各方濟世者以外之人的不公平，但是，逢王會逢帝會，本就是這些人之間的比試，不服者，只是來錯了擂臺。”
“你！”一宿天君晦澀地望着她，忽而笑了，“原來是偏私神道。”
“一宿天君的習慣得改改了，等我說完再斷章取義吧。”湛長風接着道，“在我眼中，一條規則若是以偏概全的，偏向少數的，那它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湛長風記得大天世界時，屠邪者們在各個末世屠滅邪靈，會得到大能強者以獎勵形式下發的功德金光，那裡是一處積累功德的好地方。
而第二試中的拯救任務裡，官方雖沒獎勵功德金光，但那些星界的秩序法則還沒有像大天世界裡的星界一樣癱瘓，所以若真的做了對那方世界有益的事，天道是會無聲回饋給任務者功德金光的。
從這個角度來講，第二試，也是給一衆修士積累功德的一關，只看他們有沒有把握住了。
“二試的拯救任務，就是給衆位積累功德的機會，那些小界被惡源破壞得厲害，多數星界的天道已經受到了危險，所以除惡源，會收穫相當高的功德金光，但也要看除的方式。”
“打個比方，直接找到被惡源侵染的生靈，將其殺死，所得到的功德，肯定少於將其殺死並解決其帶來的惡劣影響所得到的功德。
以惡源在各個小界造成的大面積混亂看，一個人滿足了除掉惡源並平定動盪的前提條件，大約圓滿修復一次星界，就能得到千萬、百萬功德。”
一宿天君眼神微沉，“千萬、百萬，那至少要完成五十個帶有平定一界性質的任務，你覺得九十九年內能做得到，做得完美？！”
“不，據我親身體驗，最多做到十八個。”湛長風看向普世靈帝，又像是越過他，望着雲層深處，“但請記得，沒有一條規則是偏私的，如果有，那它就不該存在。”
她的眼底沒有波瀾，一瞬叫人以爲她意有所指，然她下一瞬，脣角帶笑，自信灼灼，“功德之主的心，值多少功德？”
普世靈帝同樣沒有波瀾地看着他，“一位功德之主的支持，相當於一百萬功德，總三千位。”
湛長風總結道，“濟世、救民、現成的任務、人心，湊夠五億也許不簡單，卻也不是鏡花水月。”
寧鶴帝君撫掌笑，“凜爻王大才，讓我豁然開朗。”
他說得大度，可他如此一說，卻是幫湛長風得罪了一票人，搞得他們都很愚鈍一般。
“寧鶴帝君謙虛了，我想諸君心中都有一杆秤，明白設置功德一項的意義，我出來獻醜，不過是希望考覈儘快開始，早點結束，好回去守住我的王朝。”
湛長風覷着他，“帝君難道不想嗎？”
“......”呵！
姬朝月嗤笑，也不知道在笑誰。
她身邊的昉翊一下下地將古卷敲打在掌心，湛長風不是喜歡出風頭的人，她這時站出來，肯定帶着她的目的。
是什麼呢？
看似是鬼道、妖族、魔道在此項上吃虧，等結果出來，明顯會是王侯帝君一騎絕塵。
所以她是在替神道化解敵意？
神道被默認是角逐天帝之位的最強陣營，但它比六道分散，又叫六道忌憚。
不知道到了最後，這七道的關係會演變成什麼樣。
新天庭之局，細思極恐啊。
“測驗吧。”
普世靈帝一開口，被考覈者們莫敢不從。
“來來來，我先給大家埋個底，我一生光顧着修煉了，也不管功不功德的！”一位壯實的修士率先靠近功德金石，功德金石上浮現出一個數字，二十萬八千九。
這修士爽朗的笑意僵住了，啥玩意兒，他預感自己的功德高不到哪裡去，但怎麼也給他破個百萬啊。
得，真是要墊底了。
其他人瞥到他的功德值，心底咚一聲，沉了。他們怕是會止步在第三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