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長風讓太一的軍隊先到零元界集結,自己和司空照、段仇二尊先前往風雲大界。
現風雲大界四處都有妖族把守,太大的目標一出現就會被發現,不過這難不到她三位返虛。
順利到了長澤地界邊緣,段仇尊者祭出一令,貼向結界,打開了一個通道,“長生帝君隨我去帝域吧。”
湛長風放眼望去,羣山連綿,雲霧蒸騰,遮蔽了山脈之後的景象,而這一路過去,可以看到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隨時都有一隊隊修士在巡邏。
他們大多都穿着自己的私服,還有小部分人的衣服上繡有門派世族徽記,少數穿了盔甲。
湛長風在之前就瞭解到,長澤兵將是第一批隕落完的,五大宗派和各世族雖也有支援,但道脈法脈之流,終是走精英風格的,一個大宗派,算上記名弟子雜役,也沒十萬人。
然當長澤和大勢力們頂不上了,其他不管何出身的修士,或爲了生存,或爲了薪酬,或爲了大義,成了主力。
可這種堅持又能多久,湛長風聽到的都是後悔、焦躁的心聲,他們已經不是想主動戰鬥了,而是被困在這裡離不開了,只能跟妖族作戰,被動保命。
穿過了這條作爲防線的山脈,她在段仇尊者的帶路下,進入了長澤的天門。
和光帝君率衆位聯盟軍統領已恭候多時。
看着從天門進來的這人,和光帝君複雜難言,甚至沒有好好打量她,微微低頭,拱手道,“參見長生陛下。”
聯盟軍服嗎,當然是不服的,有些修士甚至產生了一絲憤恨,認爲太一是在趁火打劫,吃着混了血的佳餚。
憑什麼他們爲了驅逐萬星,失去山門,失去同門好友,甚者不求回報,她卻輕輕鬆鬆要來了聯盟軍的指揮權,要來了風雲界域未來的主導權?!
可他們現在不能說,跟隨着和光帝君彎腰一拜,稱了聲“長生陛下”。私下,更加謳歌弧昊山和青雲門的無私,這兩大勢力的主地都不在風雲大界,卻也拼了全力,兩相比較,她太一就太自私自利了。
聯盟軍中被這種無形的比較一帶,竟隱隱出現了一批“舉世皆濁我獨清”的智者,彷彿遭遇了“權力的黑暗”、“陰謀陽謀的脅迫”,升起一股類似“就讓你太一當聯盟軍指揮,我也聽你話,但我知曉你的真面目”的鄙視輕慢。
直到湛長風帶來的鎧甲兵器、修煉資源,按功績發下去,熄了大半不平心,讓衆修士好似看到了脫離困境的希望。
聯盟軍早早就一窮二白了,各家大勢力的底子少說也被掏空了八成。而剩下那二成,不是不能交易的鎮山之寶,就是沒地方交易的特殊材料。
如靈石靈脈兵器,快比臉盆子都乾淨了。
見湛長風主動送來資源,和光帝君和嶸希等尊者好一頓感謝,對太一的態度也親近了幾分,只是,他們不知道湛長風爲何沒有其餘動作。
不是該接掌長澤界域了嗎?
和光帝君揣摩不定,難不成是想自己先提出退位?
她躊躇後,來到了湛長風暫時落腳的宮殿中,爲了以示誠意,這座宮殿是被精心佈置過的,連她最爲寶貝的能夠助益修煉的冰牀都安置在了這裡,殿中也因此涼絲絲的。
“陛下,長生陛下在後邊的望雲臺上。”侍從行了一禮,領她穿過大殿,來到一座白玉無瑕的樓臺邊。
和光帝君順着階梯往上,見到了背對着她,坐在邊緣的湛長風,下面則是十幾萬裡的大地,只望得見一片蒼莽。
“長生陛下?”
“噓。”湛長風指着下面的大地,“聽到了嗎,這顆星界的血液在流淌。”
......嗯?
和光帝君默認不語,弄不清這是鬼才的交流方式,還是在給自己下馬威。
半個時辰之後,湛長風收回真知之眼,揉了揉眉心,些微的倦態讓她看起來閒散又慵懶。
“萬星來勢洶洶,得做好兩手準備,一攻二避,和光帝君覺得,若要避,是該集結星船虛空戰艦,向太一方向躲,還是避入新地域?”
提起正事,和光帝君道,“兩者都算不上好選擇,目前疆域內,沒有足夠的星船虛空戰艦,送八千萬聯盟離開,而新地域......萬星很早就強佔了點將臺,要進去不是易事,且新地域面積有限,恐容不下那麼多人。且我們要是進去了,萬星就真正掌控了風雲大界,想再回到界中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說罷,又自嘲一笑,“真到了必須避的時候,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吧。”
“辦法總比死衚衕多,請和光帝君準備交接吧,孤想盡快掌握這方地界,建立新的防禦。”
“好。”和光帝君莫名鬆弛了下來,嘴角帶上了一點淡淡的笑意,“望長生陛下,能帶領聯盟軍走出一條生路。”
湛長風長身而起,正視這位帝君,行了一個道禮,“謝和光帝君爲風雲界域生靈爭取了九十年時間。”
和光帝君退開一步,沉默半響,輕聲道,“不敢受禮,時局所逼而已。”
“時局造英雄。”
和光帝君矜持含笑,告辭退下,等要走進大殿時,她又回首望向那座白玉無瑕的樓臺,默默道,你若帶着風雲勝了,你就是時局造就的最大英雄。
若輸了,他們就是史冊裡慘烈的一筆。
局勢緊迫,交接儀式不好大辦,未免夜長夢多,和光帝君即刻就通知衆將士疆域要換主的消息,叫衆將士不要離開自己的崗哨,尊者級的空閒者可於明日至帝域觀禮。
鎮守在邊界上的嶸希尊者對段仇尊者道,“戰爭無贏家,尤其是如此劣勢的戰爭,太一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願意抗下這個重擔,都是值得敬佩的。”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長生帝君是個明智的。”就是坑了一點,連戰爭結束後的資源瓜分都打算好了,也不考慮考慮,他們全被萬星滅掉的可能。
這些王侯帝君,心眼就是多。
段仇尊者懶得去想已不能變更的事,唯不忿弧昊山遭襲之事,“我們慶幸於拖了九十年,可萬星,恐怕用這九十年,解決掉界域中的準聖了,只等將我們一鍋端了。”
“是呀,竺遠帶着弧昊山一退,我覺得終戰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