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就在這一刻,尋不了凝煙爲劍,一劍斬去,鎖鏈淌出了鐵水,被腐蝕了似的。
然虛空戰艦作爲戰略性寶具,是有其厲害之處的,首先,它能抗住虛空之力,就說明了它的防禦之強,不能以常理度量。
尋不了集了返虛之力的一劍,也只是讓它的鎖鏈融化了些許,還沒到斷裂的程度。
星船中傳出了慘叫,修爲較低的弟子身上已經崩開了裂口。
尋不了又發力斬下三劍,終於將鎖鏈都斬斷了,他托起星船推進星途中,轉身攻向帝會戰艦,砰砰砰,將這戰艦斬得破開了一個大口子。
這一破,他便進到了戰艦中,帝會將士還能奈何?
而在更遠處的地方,三艘帝會戰艦迫近了衛道軍戰艦,同是一道道帶錨的鎖鏈朝其扎去,意圖拖住它的速度,衛道軍戰艦瞧準時機,利用空間跳躍躲了開去。
雙方在虛空中你追我趕,只留下了陣陣殘影,又一次鎖鏈拋空後,帝會戰艦內一位副手提醒掌舵的艦長,“前面是太一的疆域了。”
“那又如何,正好試試太一撐不撐得起衛道庭的腰!”這艦長啓動傳音陣法,剛要朝太一疆域喊話,卻見前方六七十艘虛空戰艦一字擺着。
那開路的破虛艦、偵查的僚艦、以速度著稱的快艦......各種各樣的戰艦組成了龐大的艦隊,橫亙在疆域邊緣,彷彿一尊尊默立在黑暗虛空中的戰車,驚人的壓迫力撲面而來!
帝會這三艘戰艦在它們面前,好似氣勢洶洶而來的三個持棍兇者,迎面碰上了一羣拿刀的壯漢。
結果,當然只能默不作聲地掉頭離去。
衛道軍戰艦和被其護送的北羅弟子是幸運的,暫時得以保全性命,相比之下,被天繭寶網拖去的那兩艘星船,最是倒黴。
話說到,天繭寶網籠罩了龍龜等四位尊者、兩艘星船,以及星船中負責護送的羅良尊者、劉尊者,而在兩艘星船被拖出星途的幾息內,星船便破裂了,好些低階修士爆體而亡,肉眼可見的慘烈。
羅良和劉尊者有心護住他們,爲他們抵消虛空之力,但這口大網仍在不斷收緊,每緊一分,便似有千絲萬縷的銀絲鑽進神魂,自顧不暇。
這就是天繭寶網的可怕之處,一旦被它緊縛,它就會消磨獵物的神魂,將獵物變作行屍走肉。返虛之下的修士更是難以抵抗它的入侵,在它與虛空之力的雙重摺磨下,隕落了大片。
龍龜帝君化出了本體,冷喝道,“我等七位尊者,還怕它?給我破!”
他的本體越長越大,將緊縮的天繭寶網撐大了一圈又一圈,在他這龐然大物的遮蔽下,一衆修士得以喘息,另六位尊者也施展道術神通攻擊這張網。
沒被罩進來的李尊者則抽劍攻向了信飛子,卻被莊棠、胡啓聯手擒拿,困縛了起來。
信飛子拼着毀掉這件寶物的風險,對莊棠、胡啓兩位尊者喊道,“給我撕開空間裂縫!”
莊棠和胡啓被他的狠厲驚到,不過戰場上本就是你死我活就,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便聯手撕開了一道裂縫,這道空間裂縫背後乃空間亂流,不死即傷,縱僥倖活命,也不一定找得到回來的路。
信飛子拖着這口網朝空間裂縫塞,龍龜帝君豈能如他願,以體積優勢,穩穩紮在虛空中,衆尊者對着這口網,又是火燒,又是水淹,又是刀砍,又是捶砸,它再厲害,也不是先天聖寶,時間一長,便抵不住這一記記返虛威能了。
最終龍龜帝君一腳踹破被衆力削弱的網格結點上,把這張寶網踏破了,羅良和劉尊者趕緊將成功保護下來的弟子們送進星途,龍龜四尊強忍神魂中的不適,反撲向信飛子三尊,救回了李尊者。
信飛子三尊沒了寶物助力,節節敗退,退回了北羅大界上方的虛空。
彼時,危貞元帥諸尊已成功拿下了炎亭掌門在內的尊者們。
李尊者乃鈞天強者,與危貞元帥也是同一輩修士,他深知危貞元帥的戰力有多強,他們幾尊中,除了龍龜能借本體硬抗幾下外,其他人過去,很難取勝,不由道,“帝會尊者沒有死傷,我們過去恐怕討不了好,且星船已毀,聯盟軍一回頭,就能輕易將這些倖存的修士抓起來,不如先將這些修士安頓了。”
龍龜帝君頗焦慮地原地踏了幾步,北羅那邊確實讓他感受到了一種空前強大的危險,他拿不準主意,遠遠問羅良和劉尊者,“你們是何意思,可要現在將你們送到安全地方?”
羅良和劉尊者相視一眼,俱都看到了彼此的決意,忍痛道,“請繼續護送我們離開!”
這大概是他們最後悔,也最必須做的決定,弟子們雖是法脈的未來,可他們這三個年輕的尊者,也是法脈的現在,他們的使命,是到另一個能夠落腳的地方,帶着逃出來的弟子,重續傳承!
否則,那些犧牲就白費了。
“......好。”龍龜帝君尊重他們的選擇,叫衆修士都到他的背上來。
他的背何其寬闊,將倖存的數萬弟子都載了起來,飛速從虛空遊弋而過。
這速度是極快的,但北羅弟子在返虛之力的防護下,沒有受到一點影響,只不過他們還沒緩過神來,滿是劫後餘生的驚悸,好不容易冒出點喜悅,一想到剛剛慘死在身邊的同門們,悲痛之情便覆蓋了整顆心。
兩艘星船接近十九萬弟子,就在剛剛那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內,死了大半。他們都沒有勇氣回頭望一眼,生怕看到那些飄蕩在虛空中的殘肢斷體。
幾位尊者也怕危貞元帥等人追上來,腦子裡的弦緊繃着,不敢放鬆。
然信飛子三尊見到危貞元帥後,危貞元帥眉心結鬱,望着不斷震顫的北羅大界,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麼,最終只說了一句“窮寇莫追”。
這一個大界,恐怕要成廢子了,那麼,北羅道教,便也無關緊要了。
吃驚於危貞元帥說出此話的信飛子三尊向北羅大界瞧去,亦心裡一沉,爲什麼有那麼多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