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是安海軒驚呆,甚至連楚雲亭也是滿是不解。
對方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紕漏!
而幾乎同時,楚雲亭腦海裡如被雷閃一般,猛地出現了一個讓他都驚駭不已的想法來:“那畫裡大珠套小珠,難道是這畫把對方栽贓的文運珠給吸在了畫中?這畫甚至是一方世界,另有千秋?”
能做到這一步的,只有文寶。
而哪怕普通的文寶,甚至都只有到了舉人境界,這纔有資格掌握。
“三公子真是好生手段。”這一刻,安海軒顯然憤怒到了極限,沒有想到居然賠了夫人又折兵,那可是雲大夫人親賜的文運珠,價值連城,甚至可以把一個毫無文氣的人,凝成一位秀才!
而後,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不過房間裡還有一個地方還沒有搜過,那便是……”他目光徑自盯向楚雲亭的身體。
而同時,他嘴角念動着某一種咒語,彷彿有一種死亡鬼影閃爍而出,在空中成型。
然後在天地之間出現了許多的媚影,如同楊柳般晃動,彷彿如同衆多絕色美女,依偎在楚雲亭身邊,竊竊私語。
美女溫香在懷,彷彿可以忘卻世間其他的一切。
這種手段,正是他最強的鬼術,媚心之術,通過駕馭五鬼來形成魅惑之道,連續三息時間,甚至可以迷惑住秀才境界的文士,更不要說楚雲亭了。
“居然是媚心之術?”楚雲亭根本來不及防備,頓時覺得全身發軟,彷彿身體失控,完全不受自己主宰。
看到這樣,安海軒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來,這媚心之術極爲狠毒,被控制者心智皆失,完全任由他的擺佈。
然後他冷笑着說:“楚雲亭,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把那文運珠藏到身上了?你又是如何能從我的鬼陣裡脫逃的?”
聽到這裡,楚雲亭面色大變,若是對方知道那畫畫的秘密,後果不堪設想!
但此刻,他身體虛弱無比,越來越沉,眼前滿是旖旎景象,那些美麗的女子們彷彿貼在他懷裡,讓他無法自己。
好在他這些年來,養氣沉神,在這危機關頭,依舊還保持一份靈智。
“必須要破解此道,否則必死無疑!”
這時,他心念一動,想起了一個典故來。
古時有一個名爲元曉的人求法,奔走於高山峻嶺,有一次半夜醒來,口渴欲死,便從旁邊的一個洞穴裡捧水喝,只覺得甘甜無比。第二日醒來,卻發現他喝的乃是骷髏裡的積水,頓時噁心無比,一下子全部吐了出來。
幾乎同時,他因此得道: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骷髏無異。
只一下,楚雲亭強提一絲精神,把眼前的那些媚影,想象成紅粉骷髏。
“嗯?”
周圍並沒有任何變化。
楚雲亭定下神,再一次想着骷髏的猙獰樣子,全身都是陰森森的白骨,上面還有許多的骨紋,再融入到眼前的這些媚影之中。
他心下覺得一陣噁心。
而幾乎同時,安海軒的媚術,在他身上完全失去了作用,楚雲亭的心神馬上恢復了清明。
於是,楚雲亭一巴掌,如同雷電,如同一把堅不可催的冰錐一般,直刺而出,猛地劈在安海軒的臉上。
聲如雷落。
“啪!”
安海軒還處在渾渾噩噩之中,根本沒有想到楚雲亭會忽然不怕媚術,來不及防備,被打得結實,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滿是血印,嘴角溢出鮮血,嘴脣都被打歪,徹底腫了起來。
那可是秀才文士境界都很難抵抗的媚術,他施展過數百次,向來無往不利,怎麼會失效!
他不由猛地後退一步,甚至對楚雲亭涌起了一絲恐懼,感覺楚雲亭身上有着王者尊嚴,喋血沙場,掌控命運一般。
見到對方臉上有血痕,只退了一步,但卻並不損害修爲,楚雲亭心下猛地一緊,他原本這一掌出其不意,是準備打廢對方的,但他的境界卻與對方相差太多。
而這時,那安海軒顯然已經回神過來,臉上滿是暴戾,對那四個死士喝道:“給我上!把他拿住!我要好好拷問出他的秘密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同時覺察到若是不殺楚雲亭,必成大患,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把楚雲亭栽贓陷害至死!
“豎子安敢!”
只是便在這時,一道嬌影閃過,發出冷蔑之聲,而後“啪”的一掌,重重地劈在安海軒的臉上,竟是把安海軒打得三魂幽幽,七魂晃晃,打飛在地上,直接打了兩個滾,直接滾出了房間,重重砸在院子裡的石桌上,整個頭上、身上滿是血跡,就好像一副血色的潑墨山水畫一般。
而同時,那四個死士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也一下子被重重劈飛,直接飛出了院子,落在外面的叢林荊棘裡,生死不知。
而在楚雲亭面前,那含憤出手的,正是楚雲亭的六妹嬌娜。
她境界早就進入秀才文士,而且底蘊紮實,文氣沖天,遠強於普通秀才,此刻見到楚雲亭差點受辱,連忙趕過來,自然是全力出手。
“六小姐!”這一刻,安海軒猛地想起了嬌娜可是被那文院院長重視與青睞,甚至有可能被收爲關門弟子,天賦過人,他如何敢與文院作對?
他慌亂之中,忍住疼痛,連忙從懷裡掏出一面雲大夫人的令牌來,說:“六小姐,我是奉雲大夫人之令前來的,既然三公子沒有嫌疑,我定會在雲大夫人面前澄清黑白。”
保命是他此刻當務之急。
“有云大夫人之命,便能顛倒黑白了?你動用媚術以下欺上,我告到文院,置你八千里流放罪刑,哪怕雲大夫人親臨,也改不了你的罪名!”嬌娜餘怒未歇,不準備饒過眼前這安海軒。
“小人不敢!只是若是驚動文院,三公子必然要作證,便會耽誤明日的秀才試。”安海軒此刻左右臉上滿是紅印與血跡,眼裡滿是驚慌,同時捏緊了懷裡的鬼器寶物。
他身上鬼器衆多,甚至還有布鬼陣的陣圖可以釋放。只要全力出手,絕對能拼個魚死網破。
“這……”只是這時,聽到此事會耽誤楚雲亭明日的秀才試,嬌娜不由一怔,向楚雲亭望去,顯然是在等待楚雲亭的命令,讓楚雲亭來抉擇。
“讓他走吧。”楚雲亭擺了擺手,若是他境界再高一些,能與嬌娜拿下對方,他絕對不會姑息。
聽到這樣,那安海軒也顧不得生死不知的那些僕從,起身如同鼠竄一般地逃開了。
“三哥去我院子裡溫習吧。”嬌娜目光一轉,看着狼狽不堪的房間,眼裡依舊有憤怒之意,說:“等明日三哥考完秀才試,我再向雲夫人討一個公道!”
“他們既然已經已經被你震懾了,就不敢再來了。”楚雲亭微微一笑,走近了些,輕輕撫摸着嬌娜的螓首:“今日多虧你了,不過三哥不會受這些影響的,你放心。”
聽到這裡,嬌娜彷彿想起了那無數日,三哥心境如山,秉燭夜讀,不斷指點她文法、文理的場景,心旌不由微微一蕩,臉上微紅,然後低聲說:“那我來幫三哥整理一下房間吧。”
她速度很快,幫楚雲亭把房間整理了一遍,只小半會功夫就好了,而後嬌嫩如同花兒一般,輕盈地走了。
看着嬌娜的背影,楚雲亭微微鬆了一口氣,有這樣的妹妹,何人不憐惜?同時,他也越發體會到自身實力的重要性。
只有提升實力,這纔能有能力制服那安管家,免於後顧之患。
隨後,他便再次從懷裡取出那紙張來,仔細凝視。
紙張上,兩顆珠子交相輝映,一大一小,小的分明是剛滲透進入的文運珠,而大的更加光芒流溢,使得畫卷上平添光彩。
楚雲亭不由陷入了沉思,那古屋裡的主人究竟是何方人物?居然真的畫出這樣的文寶來!
“若是能掌控這文寶,那其中的文運珠自然便任我掌握,能解我的燃眉之急!只是這等文寶,所需要的考覈試煉難度登天,不會亞於那文師的舉人試了,以我童生資質,想要通過,根本是天方夜譚!”
楚雲亭不由眉頭一皺。
但同時,他臉上露出毅然的表情來:“如今四面楚歌,那安管家與雲大夫人不會罷休,我若不拼,只怕到時候我與嬌娜一起,都會遭遇渾身碎骨之災!”
一時間,他毫不遲疑地動用心神,在自己的心口裡凝出了一滴心頭精血來,滴在那畫卷之中。
這心頭精血乃是每一個童生體內的精華所在,一旦消耗,自身就會疲倦萬分,需要數十日才能恢復過來,但這心頭精血卻是融化駕馭文寶的不二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