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也真沒客氣,仗着自己怨氣濃鬼氣足,把雲嬛修行了個一佛出竅二佛昇天三陽開泰四喜丸子!
這要是人,早交待那兒了。偏偏,雲嬛是隻鬼,在竹葉不一口吃了的情況下,竹葉對它的所有摧殘都不具有毀滅性。
臨近子時,釋南出手,制止了竹葉對雲嬛的單方面修理。
雲嬛被竹葉打怕了,釋南剛纔把黃豆掐到指尖,它刷的一下就飄了過去。有使以來,第一次這麼心甘情願待到那顆小豆子裡去。
竹葉就沒那麼好商量了,在雲嬛進到黃豆裡後,它又紅着眼睛鬧騰了很久。
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它哪那麼容易平靜下來?
我和釋南在九江逗留了兩天,在酒店的房間裡對落蘇各種研究。
說真的,研究不明白。
這些年來無止真人對我的教導很粗暴,沒有什麼基礎的理論知識,全是硬符硬咒,背熟了直接往上衝。
經歷了這麼多事後我還能活着,真是老天庇佑。
釋南比我強點,可也只有陰陽這一方面的。風水,卜卦,面相,還有一些再深了的,他師父也是隻字不言。
出去接買賣,全憑着一條命在那拼。
嗯,能活下來也挺不易的。
雖然對師父的做法再怎麼不滿吧,在遇到事的時候,還是想到師父。於是,在研究不明白的情況下,他找他師父幫忙,我找我師父求助。
電話打過去,是九安接的。
我說找無止真人後沒一會兒,九安的聲音還在,語氣卻變了。
電話裡,無止真人問,“小檸,遇到什麼事兒了?”
沒藏話,我把落蘇的事前前後後給無止真人說了一遍。末了,對無止真人道,“師父,你說,這落蘇可男可女能變身不說,還打不死,這得怎麼辦?”
我這話落,聽到陽臺那裡釋南的聲音傳來,“怨氣不是很重……分它的形態。”
“落蘇怨氣並不重,”我對無止真人道,“它在女人的狀態時,會淡些,而成爲男人時,會重些。”
“殺人了?”無止真人在電話另一側略略沉默一會兒,問,“你確定?”
我嗯了聲,道,“千真萬確,它的確是殺人了。”雲嬛的確是落蘇殺的。
“小檸,按理說,靈是不會殺人的。爲師覺得,你們遇到的這個東西,不是字靈。”
陽臺上,釋南疑惑的聲音傳來,“不是字靈?”
“那是什麼?”我和釋南同時問。
無止真人道,“爲師正在想……時代畢竟不同了,爲師所在的那個年代,也有字靈,梅精這樣的靈氣之物出現。可既是集靈氣而成,那定然是向善之物,從來沒聽過有害人性命的。你所描述的關於落蘇的特點,是和靈,精之物有相同之處,可……”
無止真人的話我聽明白了。
這個,它弄不明白。
無止真人對陰陽這方面的瞭解,停滯在一千年前。而在這一千年中,鬼怪靈魅之物,在隨着時代與時俱進。
想想看,鬼市裡的鬼都鬼手一部小蘋果了。
“爲師再想想……”沉默一會,語氣變了。帶了兩分孩子氣和小興奮,“師姐師姐……師父說要晚回去幾天。”
“嗯?”我道,“什麼事耽擱了?”
九安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師父說你出閣它高興,要給你備份厚厚的嫁妝……”
我心暮然一緊,問道,“什麼嫁妝?”
按照無止真人一直以來的尿性程度來看,那嫁妝必定不輕,而不輕的代價……
“還不知道,師父沒告訴我,是偶然遇到……”
不等九安說完,我打斷他,“九安,你聽師姐的……師姐不要什麼嫁妝,師父的心意師姐領了。你最好把師父勸回來,要是勸不回來……你,往身上貼張你姐夫給的符,偷偷跑……”
“勸師父?師父不讓我和你說的,我要是勸他,它老人家不就知道了?師姐,我不和你說了,”九安匆匆道,“師父過來了……”
嘟的一聲,電話裡沒聲了。
釋南握着手機從陽臺走過來,“說什麼了?眉皺那麼緊?”
“九安說,我師父要給我備份嫁妝。”我揉揉眉心,對釋南道,“也不知道是什麼。”
一般人聽到長輩給自己備嫁妝,心裡肯定甜滋滋的。我不行,感動是有,卻怎麼也甜不起來。不僅甜不起來,還有點發毛……
長吁出一口氣,我對釋南道,“怎麼樣,你師父怎麼說的?”
我師父是古人,釋南的師父可是土生土長的現代人。他,總會對落蘇有些瞭解吧?
釋南坐在我身邊,道,“我師父說讓咱們回去,把落蘇帶着。他說他看看,沒準就知道是什麼了。”
我挑眉,“所以,咱們下面,是要去見你師父?”
釋南看着我點頭,“你要是不想去,那就我自己過去送落蘇。”
我摸摸鼻子,道,“一起去吧。”
俗話說的好,醜媳婦早晚見公婆。既然躲不過去,那就早見完早利落。沒準,見完面後,我對他師父的印象就徹底好起來了呢。
行程一定下來,行動時候就快。沒做飛機,而是,呃,火車。
目的地,拉薩。
當天越來越藍,海拔越來越高,頭越來越痛時,我明白釋南爲什麼在我提議把小北接來時堅決拒絕了。
這地界,小北來了十有八九要回不去。
下了火車,略做休息,我們坐在一輛汽車,往目的前行。
順着公路下行。
最開始,能看到一些建築物和民宅。後來,公路兩旁是一眼看不邊際的恍惚,能看到裹着厚重毛皮藏袍的原著藏民。雖然不是來藏的最佳旅遊時機,卻依舊能看到穿着衝鋒衣,帶着防護頭罩,揹着沉重揹包的驢友。
開車的藏民是個漢語通,在路過一個停在路
邊攔車問路的驢友後,對我們說年年都有走迷的人。去向不明,根本找不到。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可這,一點也阻止不了那些狂熱者進藏的熱情。
可能是猛然想起我和釋南也是進藏的,那位藏民司機師傅不再往這個上提。把我們放到釋南指定的地方後,扔出一張名片,熱心的對我們道,“有事,電話,我記得把你們放到這裡,只要你們打,我就到這裡來接。”
說完後,車一調頭,在已經算不上公路的地面上打個轉,開走了。
我們落腳的地方是一個高高的山坡,往下沒路。能看到遠處的高山藍天白雲,和下坡處距離我們很遠的一個帳篷羣。
拉着我往下走時,釋南問我頭還痛不痛。我搖頭,車是下行,海拔降低了不少,我的高原反應也相應的好了不少。
看着他的黑眸,我伸手捏了下他臉,笑道,“沒紅臉蛋啊!”高原地區,在這裡待久了的人,幾乎都帶着兩坨高原紅。
我知道釋南不會有,他回憶的背景一直是東北,而且普通話很流利。
釋南搭着我肩膀笑,順着半被雪埋被草蓋的小路往山下走時,道,“我師父也是這兩年纔到這裡來的,以前,在長白山那邊。這裡,我也就年前時來過一次。”
“你師父他老人家興致不錯。”直接橫跨整個中國,連個緩都沒打。
“他說這裡相比別的地方更乾淨。”
我揚眉,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釋南搖頭,“別看我,我也不懂。我師父是修佛之人,話裡話外都是禪機。”
遠處,幾聲鞭鳴伴着風聲響徹天地之間。
我順着聲音看過去,見天際之端一片烏黑翻滾而來。雪山背景下,幾個牧民正在被雪籠罩的斑駁的草地上驅趕羊羣。
釋南說了句暴風雪要來了後,抓緊我順着小路急行。
速度極快,到最後已經是跑,幾乎是在和風攆速度。我本來提着一顆心,特別緊張,跑到最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在濃重的羊腥味夾在風中撲到鼻腔裡時,我們距離那片用毛皮搭建起來的帳篷已經不遠。
一個人聳立在一頂帳篷前,近了,我認出是付叔。一身藏民打扮,和上次見時完全不同。
付叔頂着寒風對釋南和我道,“以爲你們上午到,下午有暴雪。”
釋南說了句路滑車開的慢,把我護在風后,跟在付叔的身後往帳篷羣裡走。雪夾在風中落下來,砸的臉有些痛。我埋在釋南懷裡不屏着呼吸不敢擡頭,等停下腳步時,一頂帳篷的毛皮簾子已經被掀開。
一股熱氣迎面撲來,帶着一股羶味。
釋南帶我進去,身後的簾子往下一放,光線立馬暗了下來。
我捂着嗡嗡做響的耳朵擡頭,看到一個紅通通的火竈和兩塊特別有民族特色的地毯。在火竈的另一邊,坐着一個人。光線太暗,看不清身影和麪孔。
在釋南叫了聲師父後,那人輕聲慢語的道,“來了啊……”一頓,道,“你讓你妻,往前站站,爲師要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