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老爺子被蘇冷袖一番話說得心臟一突一突的。
若不是時機場合不對,他真想撕爛這女人的利嘴!
“大哥,既然她如此想被頂罪,我們就成全她好了。”婁二爺子知道自家大哥下不來臺,頓時冷笑接話說道。
在婁家人看來,蘇冷袖這次是死定了。
殺害這麼多無辜武者,激起了民憤,就算有南宮玄羽給她撐腰,也賴不了賬!
除非,南宮玄羽敢與天下人爲敵,也不在乎南宮皇族失去民心。
婁老爺子看着蘇冷袖晶亮雙眼,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蹙。
不知爲何,他心中略有不安。
這蘇冷袖看起來一副十分坦然自信的模樣,南宮玄羽又在此坐陣,難道這賤丫頭想出什麼脫身的妙法了?
婁老爺子只懷疑了那麼一瞬間,很快又自我否定了:不可能!這個計劃堪稱天衣無縫,那賤丫頭縱使有南宮玄羽撐腰,也絕不可能想出脫身之策!
“好,既然如此,公審開始!”婁老爺子儼然一副當家作主的模樣,寬大袍袖揮了一揮。
蘇冷袖只是淡淡一笑,瞥眼望向哈巴狗模樣的知府大人。
她可以預料,小氣又護短的南宮玄羽,此後絕對會讓這位知府大人吃不了兜着走。
事實上……也許將來某一天,等她踏平婁家莊之後,朝中大部分跪舔婁家的官員,都會受到制裁。
南宮玄羽,絕對不會讓這些蛀蟲吃玄月皇朝的皇糧。
現在不拔除不懲治,不過是因爲時機不對罷了。
“蘇冷袖,前日子時之後,你身在何處?”知府大人終於拿起驚堂木,威嚴地拍了一下後,開始審案了。
面對蘇冷袖的強力後臺南宮玄羽,知府大人倒是忌憚了三分,不敢再問那些‘堂下何人’之類的廢話了。
蘇冷袖淡淡道:“我有一寶物失竊,經我追尋之後,確定它被一叫花偷去,藏入了婁家一處貨倉之內。於是,我帶人前去貨倉尋找失物去了。”
知府大人冷笑一聲:“這麼說來,你承認前晚子時之後,去過命案現場了?”
“去過。”蘇冷袖面色坦然。
“大膽!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狡賴的?”知府大人一拍驚堂木,瞬間瞥了婁老爺子一眼,見婁老爺子神色滿意,頓時暗中一喜。
看來婁老爺子對他十分滿意,想必好處是少不了的了。
他怎會不知道,朝中許多大臣,這次都是向着婁家的?
婁家與南宮皇族是姻親,而夜王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離開了南宮皇族、搶了陛下喜歡的女人、還處處與陛下及婁家作對的叛逆王爺罷了!
早晚,陛下得將夜王這根眼中釘拔掉!
現在不拔,不過是因爲夜王實力太強無法對付罷了。
知府大人在這邊沾沾自喜,舍‘夜王’而擇‘玄帝’,附和婁家及朝中大部分老臣,他又怎知面前這位叛逆王爺,纔是玄月皇朝真正的主子呢?
只聽蘇冷袖輕笑道:“知府大人的審案手法,真是令我大開眼界了。
我想請問知府大人一句,人證在哪兒?”
知府大人冷冷一哼,指向堂中站着的一干人等,冷道:“這些都是人證,他們親眼看着你帶高手闖進婁家貨倉之中!”
“據說前夜婁家貨倉所有人全都死於非命,無一活口,這麼說來,他們均在貨倉之外,只見我進過貨倉,並沒有親眼看見我殺人行兇了?”蘇冷袖一語擊中要害。
“這……”知府大人頓時語塞。
婁家貨倉血案鬧得滿城風雨,所有人都知道,貨倉裡無一武者倖免於難,也就是說,命案現場沒有一個活口可以作爲人證。
“我想問這些證人幾個問題,還請知府大人允許。”蘇冷袖又說道。
知府大人聞言看了婁老爺子一眼,但見婁老爺子死死盯着蘇冷袖,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只好躊躇片刻後點頭:“好,本官允了。”
“多謝知府大人。”蘇冷袖翩然有禮,令在場不少百姓微微怔神。
這位蘇家嫡女說來也是滅門慘案受害人,傳聞膽小如鼠,靠夜王才慢慢成長起來。
眼見她生得貌美如仙,舉止完全優雅翩然,她怎麼會殺婁家那麼多武者呢?
此刻,不免有憐香惜玉者在心頭暗暗猜測了起來。
甚至有人,猜測到蘇府滅門血案和婁家有關了……這纔是蘇家嫡女對婁家武者痛下殺手的最可能原因啊!
蘇冷袖開始問那幾名證人話:“你們可還記得,那晚我進入婁家貨倉時,約莫有多少人一道?”
幾名證人面面相覷後,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我記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有好幾十人吧!”
“我記得只有十幾個。”
“陪你進婁家貨倉的是隻有十來個人,但外面應該還有不少武者。”
等到幾名證人說完,蘇冷袖淡淡一笑,繼續問道:“那你們可認識與我一道進入婁家貨倉的人?”
“這……”
“不全認識。”
“我就認識一兩個。”
“沒關係,認得誰便說出誰的名字。”蘇冷袖挑了挑眉。
幾名證人想了一會兒。
“我只認得夜王爺一個。”
“除了夜王爺,我還認得這位姑娘,她好像是從東越國來的。”
蘇冷袖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笑了一笑:“好,多謝幾位了。”
那幾名證人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他們的下等身份,竟得蘇家嫡女道謝?
蘇冷袖只問了兩個問題就知道,婁老爺子並沒有收買什麼證人,想必婁老爺子十分篤定,這一次她跑不掉,所以,無須再安排證人這一出了。
再者婁老爺子也不傻,他很清楚畫蛇添足反而會讓人懷疑。
總之蘇冷袖找不出人證,就是洗脫不了嫌疑的,最少也會被暫押大牢。
而以南宮玄羽的個性,絕不會讓她被押入大牢,到時候紛爭一起,天下人便會越發認定蘇冷袖這紅顏禍水該死了。
“知府大人想必也聽見我問出的答案了。”蘇冷袖挑眉看向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可得出什麼結論了?”
知府大人一愣,隨後沉臉道:“本官只知道你帶人行兇!”
這是愣要將罪名扣在蘇冷袖身上的節奏啊!
蘇冷袖也不介意,只淡淡勾脣道:“方纔幾名證人都已經說了,我是與夜王還有這位金金姑娘一同進入婁家貨倉的。而知府大人認定是我帶人行兇,那麼……知府大人的意思是,夜王與金金姑娘都參與了兇殺案,他們也是兇手了?”
婁老爺子瞬間眼神一厲!
好個伶牙俐齒的賤丫頭!
此刻,婁老爺子突然有些後悔輕敵大意,沒將證人這一塊安排好了。
“你……你……”知府大人驚得張口結舌,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你、你少污衊本官!本、本官不是……不是那、那個意思!”
開什麼玩笑?
誰敢指認夜王是兇手?而那位金金姑娘似乎又是東越國太子妃?誰敢指認她?
“那麼知府大人的意思其實是……”蘇冷袖好笑地勾起了脣角,“夜王和金金姑娘並未參與行兇,但他們看着我行兇殺人,卻並未阻攔,還包庇我是嗎?”
暈!
這指責跟剛纔有什麼不一樣嗎?
知府大人快吐血了,他無力地揮手:“不……本官也不是這意思……”
“那我就不知道知府大人什麼意思了。”蘇冷袖一臉無奈地攤手,“知府大人明知我與夜王、金金姑娘一同進入貨倉,卻一口咬定我就是殺人兇手,現在卻又不承認夜王與金金姑娘目睹了這一切,知府大人到底什麼意思?”
知府大人頭疼地撫額,爲什麼他好久不審案,一審就是這麼複雜的案子?
這一邊是婁老爺子,一邊是夜王,好像誰也得罪不起啊!
關鍵是他雖然選擇了偏向婁老爺子,卻也不能把夜王怎麼着,這犯婦蘇冷袖更是伶牙俐齒,令他完全無法招架啊!
知府大人偷偷地看向了婁老爺子,但願自己選擇的這個利益一方能給他一點援助。
知府大人半天沒說話,婁老爺子已然明白知府大人束手無策了,於是便冷冷開口道:“蘇冷袖,任你口舌如簧,也改變不了你殺害如此多無辜武者的事實!你且看看那些哭泣的老者、婦人、弱小子女,你於心何忍?”
婁老爺子話一出口,堂內堂外跪着低泣的死者家屬們頓時悲從中來,開始呼天搶地!
“我的兒啊……”
“死鬼啊!你就丟下我和女兒走了啊……我們娘倆以後可怎麼辦啊……”
“青天大老爺!求青天大老爺爲我們做主,凌遲了這個黑心腸的女人啊!”
蘇冷袖眸色微冷地瞥了婁老爺子一眼,他這是在煽動百姓麼?
哭聲越來越大,南宮玄羽臉色黑沉得似欲滴水,正待要發作時,蘇冷袖卻淡淡一擡手,衝那些哭嚎的死者家屬們拱了拱手。
“大家且聽我說!”哭聲過大,蘇冷袖以一成的武者之氣將聲音擴散了出去。
頓時,有那個震徹全場的霸氣,所有死者家屬都被嚇得停止了哭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