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冷袖猜的一點都沒錯,墨王果真是要用車輪戰術。
一連五日過去,古墓這邊南宮玄羽的死忠部下,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也幾乎是精疲力盡之人。
墨王那邊雖然也死傷頗多,但因爲戰術策略得當,終究是暫時佔了上風。
“想不到墨王會如此沉得住氣,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南宮玄羽會晉級成功。”好不容易又得一點閒工夫休息,金金坐在了蘇冷袖身邊,扒拉着地上的青草玩兒。
蘇冷袖淡淡道:“你看這麼多人都死了,就因爲一個‘權’字。”
金金奇怪地看了蘇冷袖一眼,說道:“可我們以前看過更多的死人。”
這五日下來,的確死了不下四五千人。
不過,以前她和蘇蘇在組織裡,參加過最大的一次行動,死傷還有數萬人之多呢!
“可我們以前所見的死人,跟現在這些死人不同。”蘇冷袖搖了搖頭。
以前那些死人,都是和她們一樣的亡命之徒,自己心甘情願選擇的那一條不歸路。
但現在這些死去的人,卻是因爲一個‘忠’字,被迫赴死。
其實他們都是老百姓而已。
如果可以選擇,他們一定不希望兩軍交戰,而希望天下太平。
金金看着蘇冷袖的側臉,微微有些懂了,便伸手輕拍了一下蘇冷袖的肩膀,說道:“這不是我們所能改變的,就算我們沒有到這裡,他們之間也遲早會有一戰。”
這個‘他們’,自然指的是南宮玄羽和南宮墨了。
這種君王皇朝的制度,註定了人分九等,越下等的人越沒有人權。
“或許和他們相處久了,是有些感情的。”蘇冷袖微微失笑,笑自己竟也菩薩心腸起來了,這在以前是從來不會有過的心理狀態。
蘇冷袖這麼一說,金金倒是也有些感傷了:“是啊,碧清樓那些傢伙,平時還會跟我賭錢玩骰子呢!現在他們一個個都死了,留下來的都是高冷範兒的高手,真不習慣了。”
兩人正說着,黑霧走到了兩人面前。
“娘娘,這座山已經被墨王和婁家的人團團圍住了,現在我們缺水缺糧,還有弓箭也不夠了。”黑霧向蘇冷袖彙報着目前的窘況。
蘇冷袖微微撫了撫額,她最不想看到的情況發生了。
墨王用車輪戰的原因,最主要還是因爲她們在守,守南宮玄羽。
這樣一來就給了墨王一個極佳的機會:包抄她們!
果然,現在山下的路不通了,已經被墨王所,而她們不可能爲了下山採辦而調兵遣將,這樣一來墨王會趁機對古墓發動攻擊。
怎麼做,都是顧此失彼的狀況。
“這山上總有野果之類的吧?不然我們暫時先委屈幾天?”金金環顧四周,提議道。
黑霧冷靜地說道:“如果只用野果充飢,大家的戰鬥力會大大減弱。”
武者們大多是男人,平時飯量就大,現在驟然要用野果來充當乾糧,怎麼能抵擋飢餓?
金金頓時蹙起了眉頭,看向蘇冷袖
。她家蘇蘇一向足智多謀,想的辦法應該比她好吧?
此刻,蘇冷袖倒真是笑了一笑的。
“這幾日墨王發動攻擊都是什麼時候?”蘇冷袖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地問着黑霧道。
“大多是在三更至天明前。”黑霧回答,心裡已經燃起了一絲希望。
娘娘這麼問,肯定就是有所主意了。
蘇冷袖頓時輕笑了一聲:“這個時間段,的確是一個人最疲累的時候。那麼好吧,今日天色一黑,我就出去幾趟。”
黑霧一驚:“娘娘打算親自下山採辦?”
“不然呢?”蘇冷袖斜瞥黑霧一眼,除了她會飛天舞步之外,還有誰能從山下的包圍圈中突圍出去。
這一次墨王總不會用什麼大網來對付她的,何況就算準備了大網,她也可以輕而易舉找到沒有大網的突破口。
“蘇蘇可以用飛天舞步,來回幾趟都沒問題的!”金金頓時明白了蘇冷袖的意思,大喜過望:“婁家和星樓那些賊子肯定都想不到!”
黑霧頓時無話可說。
的確,他家娘娘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因爲飛天舞步來無影去無蹤,何況娘娘在暗那些賊人在明,娘娘應該是遇不着什麼危險的。
“那……屬下陪娘娘一同前往。”黑霧看着蘇冷袖的小身板,總覺得讓這麼個金枝玉葉的姑娘家去採辦,還得來回幾趟,有些於心不忍,也覺是自己不敬。
“你會飛天舞步嗎?”蘇冷袖笑了,黑霧這份心意她領了,但這件事誰跟着她都是拖後腿的,除了南宮玄羽。
黑霧再一次啞口無言,高冷神色此刻不免有幾分鬱悶。
蘇冷袖和金金見了,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能見到黑霧臉上有其他表情,還真是難得啊!
最終,還是蘇冷袖下山去採辦了,因爲只有她纔是唯一能成功採辦的人選。
不過,蘇冷袖在黑霧的一再叮囑下,多了幾分心眼。
天黑之後,蘇冷袖迅速換了夜行衣,朝山下奔去,在快到達包圍圈之前,她先放了幾隻從山上捉來的兔子擾亂敵人包圍,然後在暗中觀察情況。
“快!肯定是那蘇冷袖下山了!快準備大網!”異動驚醒了快要打瞌睡的武者,頓時扯開嗓子大喊起來。
其他武者迅速響應,大網很快張開,然而卻除了幾隻兔子之外,什麼也沒有。
“瞧你嚇的,哪兒有什麼蘇冷袖啊?就是幾隻兔子而已。”另一名武者打着呵欠,怪那扯開嗓子大喊的武者大驚小怪。
那武者先是一陣訕訕,隨後就蹙眉了:“不對啊!兔子生性膽小,我們這麼多人,這幾隻兔子怎麼敢來?”
其他武者一聽也是,頓時提高了警惕,在四周搜查起來。
而蘇冷袖早已在大網張開捕捉兔子時,悄然縱身飛躍黑夜,以飛天舞步繞開大網離開包圍圈了。
可憐那些武者絲毫不知情,蘇冷袖已經將他們的防守陣形摸了個清清楚楚。
本來蘇冷袖成功離開包圍圈後,是準備去立刻進行採辦的,但她卻在夜
空中依稀聽到一陣爭吵聲,其中一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
頓時,蘇冷袖改變了計劃,隱藏去了一刻離那爭吵聲發出的營帳極近的樹上,靜靜聆聽。
這座營帳正是墨王的營帳。
而此刻,南宮焰正一臉薄怒,站在墨王的輪椅前一丈遠處,跟墨王爭執。
“我以爲皇兄真是心疼我,誰知道還是我天真了!皇兄根本就是早有預謀,故意安排那個人,想借冷袖對我的那點情分,出其不意將她擒住!”南宮焰胸膛微微起伏,雙拳緊緊握住。
這件事,南宮焰當然是從婁二爺子口中得知的。
也只有婁二爺子那個四肢發達的傢伙,能把這麼一件事給揭露出來。
他對南宮焰說,難怪南宮焰不出戰,原來是怕婦人之仁下不了手去傷蘇冷袖,又說可惜不是南宮焰出戰,不然可能蘇冷袖此刻已經被他們給擒住了。
如此,南宮焰才知悉了他皇兄的陰謀計劃。
“是又如何?”墨王眸光清冷地看着南宮焰,淡淡道:“事情到了如今這地步,你和蘇冷袖是沒有可能的了。而這一戰,不是南宮玄羽死,就是本王亡!”
所以,無論什麼手段,只要能廢了南宮玄羽,他都不吝嗇去使!
“是,皇兄有手段,有謀略,可以犧牲。”南宮焰不怒反笑,退後了兩步,眸光有些憐憫地看着他的皇兄:“所以,皇兄明明喜歡那個東越國女子,卻可以放棄她,用她和皇兄所謂的‘私情’,來煽動東越國皇帝出兵玄月皇朝!我自愧不如!”
“你放肆!”墨王動怒了,重重一掌拍在輪椅扶手上,像是被揭穿了心事後的惱怒。
躲在樹梢上的蘇冷袖,清冷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她之前還以爲墨王是放了金金一馬,沒想到墨王是既放了金金一馬,也利用了金金一把!
原來,墨王是這樣才令東越國兵臨玄月皇朝城下的。
“我是放肆了,今日索性就放肆到底。”南宮焰像是豁出去了似的,一字一頓清晰說道:“皇兄,以前沒遇到冷袖之前,我從來不去想我們做的是對還是錯。可現在,我一直在想,母妃當年對兩個孩子出手,是對的嗎?我們謹遵母妃遺言,對付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也是對的嗎?”
“你,給本王住口!”墨王一掌揮了過去。
南宮焰沒有躲,身形晃了晃,退後了兩步。
好在墨王不過二階武者,又多年沒有修煉,即便是拼盡全力的一掌,也對南宮焰起不了多大的傷害。
“皇兄,是我先遇到冷袖的,是我先對冷袖好的。”南宮焰的語氣充滿無盡悲哀,“可是,因爲皇兄下令滅了蘇府滿門,令得我和冷袖這一生都沒有可能了!而皇兄你,也爲了復仇犧牲了自己的感情,皇兄,這真的值得嗎?”
‘噗’!
墨王喉頭滾動了兩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王爺!”
“王爺!”
外面早已焦灼不安的四名白衣婢女,頓時衝了進來,急急地給墨王喂下了一粒療傷丹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