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母后的追問,睿兒還算淡定。他道:“讓母后操心,兒臣不孝。婚事……隨緣便好。”
韓芸汐都開了口,豈會那麼容易放過睿兒?
她在睿兒身旁坐下,笑得特別慈愛,道:“那你跟母后說說,你喜歡怎樣的姑娘呢?”
睿兒下意識扶額,分明想回避,卻又不敢。他答道:“也,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隨緣便好。”
韓芸汐若有所思地說道:“也是,緣分這種事說不定。如今說喜歡怎樣怎麼的,不喜歡怎樣怎樣的。到了最後偏偏瞧上了不喜歡的,瞧不上喜歡的。”
睿兒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那你先告訴母后你不喜歡怎樣的?”韓芸汐一邊說,一邊輕撫兒子的臉頰,道:“母后等着看看到時候你會不會打自己的臉。”
別說,如此簡單的問題還真有些把睿兒難倒了,他未從喜好出發去特別留心過哪個姑娘,或者哪一類姑娘。他倒是好奇起父皇當年喜歡哪樣的,不喜歡哪樣的,又怎麼瞧上母后的。他特別希望燕兒在場,因爲,他只是又賊心好奇,而燕兒絕對有賊膽提問。
韓芸汐耐心地等着,手指滑到兒子的下巴,輕輕擡起他的臉,端詳起來。越看,越覺得自己這個寶貝兒子長得好看。然而,她還未等到兒子回答,龍非夜就拍開了她的手,冷冷道:“這棋還沒下完,你別打岔。”
一聽這話,睿兒竊喜了。連忙拿起白子,道:“下棋下棋”
韓芸汐摸了摸手背,不悅朝龍非夜看去。可惜,龍非夜沒理睬她。龍非夜到底是有心幫兒子解圍呢?還是連兒子的醋都吃,不喜歡韓芸汐這樣動手動腳的呢?怕是隻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不得不說,雖然睿兒被解圍了。但是,他已經無法像剛剛那樣專心致志了。以他對母后的瞭解,母后只要一關心上,定是不會罷休的。他琢磨起自己得想過法子躲一躲纔是。或許,他得藉口去一趟玄空大陸,探望下唐紅豆,順道看望下妹妹和妹夫。
下了幾個子後,就有太監過來把睿兒請走了,說是宮外呈來了急件。睿兒求之不得,同雙親告退就逃了。
韓芸汐看着兒子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龍非夜,咱這兒子,不輸你當年呀!”
龍非夜敲了敲棋盤,示意韓芸汐坐下,陪他繼續這盤棋。韓芸汐認真瞧了一眼,覺得自己有把握便爽快地坐下了。然而,沒一會兒,她就招架不住,陷入了困局。
她嘀咕道:“不讓兒子,也不讓我。小氣鬼!”
龍非夜有些忍俊不禁。他也不說話,但是挪了一顆自己的棋子。這就表面上看是讓了韓芸汐一步,但是這到底是誠意的讓步,還是引君入甕就不好說了。韓芸汐同他對弈過數回,吃了好幾回他欲擒故縱的虧,從來不敢大意。
韓芸汐抓了一顆子,盯着棋盤,認真思索起來。
同方纔跟睿兒對弈不同,龍非夜的注意力並不在棋盤上,而早落在韓芸汐臉上。他看着看着,就伸手過去,指腹沿着韓芸汐的臉廓溫柔滑下,落在她的下巴上。他輕輕一施力,就擡起韓芸汐的下巴。
韓芸汐睨他,用他剛剛的話懟他,“這棋還沒下完呢,你別打岔!”
龍非夜笑了,隨手抓來一旁的桃子喂韓芸汐吃。他提醒道:“開門見山,仙人指路。”
韓芸汐將已經咬過一口的桃子塞到龍非夜嘴裡去,不悅道:“閉嘴!”
他這哪是在提醒她?分明是故意擾亂她的思路,大有帶歪她的嫌疑。
龍非夜咬着桃子,饒有興致等着,韓芸汐猶豫不決,幾番想下子,卻又停住。龍非夜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呵呵大笑起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心情好。事實證明,所謂的“專心致志,只盯棋盤”那是看對象的,如果對面坐着的是韓芸汐,那對弈立馬就成了逗媳婦。
韓芸汐見龍非夜笑,越發不服氣。她索性將棋子放回旗盒裡,雙手環抱,認真琢磨起來。她就不相信自己破不了他的局!龍非夜慵懶懶一手支着腦袋,仔仔細細地打量她。那目光一如既往地霸道。
清風拂葉,午後寂靜,一切彷彿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初夏。那時秦王府雲閒閣午後的時光,也是如此靜好……
除了至今還杳無音信的顧七少和百里明川,最後收到唐靜喜訊的是承老闆和上官夫人。
所有人都以爲承老闆和上官夫人在玄空大陸各地遊玩,而實際上,他們已經在雲空大陸游玩很久了。提出到雲空大陸的是承老闆,理由是他想念雲空大陸的好酒了。可實際上,到了雲空大陸,承老闆並沒有馬上去找酒喝,而是帶着上官夫人走遍了他曾經待過的地方,包括雲空商會,三途黑市,曾經的將軍府,曾經的天寧國西陲等地區。
雖然上官夫人也是在雲空大陸長大的,但是除了三途黑市之外,承老闆待過的地方她都沒去過。一路上,她出奇地安分,搞得承老闆都不適應了。
有一天夜裡,臨睡前,承老闆着實忍不住,問道:“珵兒,你在謀劃什麼?”
上官夫人立馬搖頭。
承老闆不相信,警告道:“你最好安分點,若是暴露了行蹤……”
上官夫人打斷了他,問道:“怎樣,不再帶我玩嗎?”
承老闆點了頭。
上官夫人賊兮兮笑起來,拍着他的肩膀說:“寧承,你說的偷偷探望舊部,還有找酒喝都是藉口,對不對?實際上,你是想把你的過去,經歷都跟本夫人分享。嘿嘿,別不好意思。我懂的!”
承老闆露出了不想再跟她說話的表情。
上官夫人才不管他認不認,反正她是這麼想的就可以了。對別人她也不這樣,對寧承這傢伙,她就這樣!她又道:“所以,我決定收斂點,不給你惹事,陪你好好地緬懷過去。”
承老闆還是那表情,隨她怎麼想。
上官夫人最喜歡看的就是寧承這幅看不慣她又拿她沒辦法的樣子了,她心情大好,摟住了寧承的脖子,道:“等你找着想喝的酒,我就帶你去我長大地方!”
承老闆剛要開口,她立馬警告:“你敢不去試試看!”
承老闆要開口,她立馬捂了承老闆的嘴,瞪他,“你試試看!”
其實,承老闆也沒拒絕的意思。被上官夫人打斷了兩次,他也懶得解釋,直接把上官夫人推倒了,以吻封脣,阻止她的廢話。
一夜大戰,翌日上午,承老闆還在睡夢中,就被上官夫人的驚叫聲吵醒了。
“寧承,糖糖懷上了!懷上了!你要當舅公,我要當舅公母了!”
上官夫人特意早起要給承老闆安排一頓美味的早餐的,卻收到了唐靜的喜訊,高興地她一路奔上樓。從她放棄要女兒的執念後,她就開始盼着小輩們能生個女兒來。
承老闆還迷迷糊糊的,上官夫人就拉着他,道:“寧承,咱們還是先去找酒吧!萬一唐靜生了女兒,按玄空的風俗,你當舅舅的得替外甥女埋一罈酒,等外甥女出嫁了再挖出來。”
寧承這才弄清楚怎麼回事,他起身來,問道:“若是生男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