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飛燕一行人離開後,龍非夜和韓芸汐他們也啓程了。
他們兩人站在冰海南岸,遠眺茫茫海面並沒有辦法眺望到對面的雲空大陸。縱使隔間一片冰海,他們都已經近鄉情怯了。一別十年,故土家國可是無時不記掛的。畢竟,那大好河山是他們一起辛辛苦苦打下來的。
兩人止步在海邊,楚西風和徐東臨便帶來了雪橇車,拉雪橇車的不是別的,正是銷聲匿跡了十多年的金眼雪獒。十多年前,冰海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要橫渡冰海,便得馴服金眼雪獒,以金眼雪獒拉雪橇車過冰海。如今這一幕就好似時光回到十多年前。
龍非夜剛要上雪橇車,一直沒有同他正面說過話的寧承終於走了過來。他冷冷道:“你宮中雪藏的好酒也該開封了。改日得閒,回去同你鬥一場。”
龍非夜並沒有忘記這件事,只是寧承不提,他也不說。他挑眉朝寧承看去,道:“酒尚不醇,再等十年吧。”
寧承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爽快地回答:“好!”
寧承只當龍非夜沒有心情,然而,龍非夜卻已決定將這份約定無限期推延。女婿同寧承鬥成平手,這個結果他心裡已經認了。
雪橇車行駛入冰海,龍非夜和韓芸汐往雲空大陸方向漸漸遠去,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冰海上。軒轅睿同大家告別了一番,也很快啓程。
見軒轅睿的背影都消失了,寧承才問顧七少道:“你不回去?”
顧七少打趣地說:“龍非夜回來了,雲空大陸可就不好玩了。老子纔不回去!”
寧承笑了起來,拍了拍顧七少的肩膀,也沒說什麼,轉身就走。此時,蘇小玉已經一個招呼不打,獨自回韓家堡去了。寧承走到上官夫人面前,淡淡道:“咱們回去吧。”
寧承都走了幾步,上官夫人還是沒動。他折回來,也不說話,但是拉起了她的手。上官夫人原本還繃着臉,被寧承一拉就滿足了,立馬主動挽住寧承的手臂。
上官夫人嘆息了一聲,道:“阿承,我現在不想要女兒了。”
寧承問道:“爲何?”
上官夫人特別認真地說:“看着燕兒那樣難受呀!萬一有負心漢負她,我一定會宰了那負心漢的!可是,我要宰了負心漢,她得多傷心呀!萬一一輩子都好不了,那可怎麼辦?”
寧承沉默了片刻,似乎有話要說,可最後就“嗯”了一聲。
上官夫人也沒再說話,兩人上了馬車。寧承才突然開口,淡淡道:“珵兒,把燕兒交代的事情安排妥當了,咱們把玄空商會交給遠兒吧?”
上官夫人好意外,甚至都不安了,急急質問:“你想做什麼?”
寧承道:“沒,就是累了,想帶你到處走走。”
上官夫人並不相信,湊過去逼問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寧承蹙眉看着她,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他摸了摸她的額頭,道:“就想帶你到處走走。”
上官夫人仍舊狐疑着,故意開玩笑道:“好呀,咱們不生女兒,多生個兒子吧!”
寧承立馬蹙眉了。見狀,上官夫人就拉下臉,呵呵一笑。她正要推開,寧承卻淡淡道:“有遠兒便夠了,日後……多陪陪你。”
上官夫人一開始還不以爲然,可是認真一想,眼眸子就亮了。她連忙追問道:“寧承,你剛說什麼?”
寧承看着她,忍俊不禁,似笑非笑,最後也沒回答,而是輕輕擁住她。明亮的笑意在上官夫人眼中漸漸綻放,她立馬拽住寧承,追問道:“你,你不會是怕孩子多了,沒時間陪我吧?”
寧承沒回答。
她又急急道:“不對,孩子都是我帶的好不好!你,你不會是怕孩子多了,我沒時間陪你吧?”
寧承還是沒回答。上官夫人湊到了他面前去,盯着他的眼睛看,似乎一定要將他看穿了一樣。寧承避開了,上官夫人直接捧住他的臉,逼他同她對視,“對不對?”
寧承硬是轉頭,看向一旁。上官夫人使勁地把他的腦袋扳過來,寧承猛地拉下她的手,霸道地將她的鬧得摁到懷裡去。上官夫人要掙扎,卻已經來不及了。
“對不對?你我都老夫老妻了,難不成你還害羞?”
“喂,你想我陪你就直說嘛!”
“那,我給你機會,你要認了,我從此以後再也不催你生孩子!你要是不認,從明兒開始,我就天天鬧裡,非得給你生一打不可!”
……
馬車遠去,上官夫人半玩笑半嚴肅的聲音也漸漸遠去了。十多日後,寧遠從上官堡回玄空商會,接管了整個玄空商會。寧承和上官夫人秘密離開,除了寧遠,任何人都不知曉他們的行蹤。當然,這是後話了。
寧承和上官夫人都遠去了,顧七少還站在冰海岸邊。直到背後傳來一聲“師父”,他才轉身。是的,他在等百里明川。
師父兩人站在一塊,一個紅衣妖冶,一個紫衣奢華,一個風華絕美,一個邪惑狂狷,都成了冰海岸邊的一幅畫,美得不真實。
百里明川無話,要跪,顧七少卻一腳踹過去,逼着他只能站直回去。師父二人的誤會,早已解開,以他們的性子也不會廢話。百里明川這一跪,不是認錯,是謝恩,然而,顧七少並不需要。
顧七少問道:“打算去哪?”
百里明川道:“不知道。”
顧七少不悅了,“實話!”
百里明川答道:“真不知道!”
顧七少挑眉看去,都還未問,百里明川就招了,“找小燕兒!”
顧七少看了他半晌,最後呵呵笑了起來,“你高興就好!”
百里明川是來告別的,聽了這話,他遂大喜,“謝師父!”
他並不指望師父支持他。只要師父不阻止他,他就滿足了。
百里明川離開後,顧七少也準備啓程了。這個時候,僕人送來了雲空寧州的密函。顧七少打開一看,立馬就愣住了。許久之後,他猛地將信函狠狠摔地上,怒罵:“顧北月你這個混賬東西!混賬!”
他氣得臉色都蒼白了,僕人見狀也不敢安慰,連忙上前要撿密函。顧七少卻一腳踩住,自己撿起了,狠狠揚上半空,那密函便成碎片紛紛而落。他怒聲道:“備馬,我要上北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