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熟悉感縈繞在心頭,君九辰只覺得腦袋抽疼,他蹙起眉頭來,細想。孤飛燕等不到回答,驟然起身,“靖王殿下,請回答下官!”
就在這個時候,腳步聲傳來了。
孤飛燕急了,“殿下,回答我!”
君九辰緩過神來,道,“你想知道的,本王晚上都會回答你!你……也不必徒勞多慮。”
她徒勞多慮?
孤飛燕還要問,陳嬤嬤就進來了。陳嬤嬤一看到孤飛燕沒有蓋紅蓋頭,就急了。
她誤以爲是靖王殿下太心急掀了蓋頭。她箭步過來,一邊將孤飛燕按坐回去,蓋好紅蓋頭,一邊焦急地說,“靖王殿下,這不合禮數!急不得!”
君九辰沒做聲,孤飛燕猶豫了下也不敢隨便出聲了,她即便懷疑了君九辰,也想不到天武皇帝派來的這個心腹老嬤嬤會被君九辰收買了。
陳嬤嬤替孤飛燕整理了一番,纔對君九辰道,“殿下,這蓋頭不能隨便揭。請殿下先去招待賓客。待夜晚,老奴燃上花燭,再請殿下來。”
君九辰是守規矩的,他沒有任何一點意見,只道了一個“好”字,便出去了。
他一走,陳嬤嬤便將玉如意,甜酒取出來,一邊擺放,一邊唸唸有詞,“玉如意揭蓋頭稱心又如意,甜酒來交杯天長又地久……”
孤飛燕見君九辰這麼順從,越發不敢輕舉妄動。
陳嬤嬤準備了一番,正要走,卻瞥見桌上的落紅怕,她在心裡嘀咕,“這個滿公公,怎麼辦事的!”
她連忙將落紅怕拿過來,平鋪在牀單上,然後在鋪好鴛鴦被。孤飛燕只知道陳嬤嬤動了牀鋪,其他的一無所知。
陳嬤嬤交代孤飛燕不許自揭蓋頭,不許離開喜牀後,隨後才放心離開。
而門一關上,孤飛燕立馬就又把紅蓋頭掀起來了。她坐着,蹙着眉頭,思索着。
“徒勞多慮,也就是說我想的不對?”
很快孤飛燕就露出了煩躁的表情!她索性連鳳冠都摘了下來,靠在牀柱。她思來先去的,越想越煩,越想越亂。
既是徒勞,她還想什麼呢?到時候看看靖王殿下怎麼說!今夜洞房花燭夜陳嬤嬤該不會來打擾了吧?
孤飛燕閉上眼睛,靠在牀柱上休息。沒多久,她就又睜開眼睛了,她打量起寢宮來。她發現一室喜慶,就連窗戶上都帖了喜慶的大“喜”字。她猶豫了一番就起身來,偷偷推開門。只見門外是一條小道,通往前堂。
前堂應該就是她上一回來過的那間神秘的屋子了。裡頭什麼都沒有,四壁和頂棚卻佈滿星輝玉石。門窗關閉之後,便一室星輝。
外頭一個人都沒有,孤飛燕也沒敢出去。她很快就關上門,在屋內裡溜達。
靖王這間寢宮極大,內室是純粹的寢室,只有一張黃花梨大榻,一桌一椅一櫃,並沒有多餘的擺設。
孤飛燕坐回榻上去,生怕陳嬤嬤又過來,她還是乖乖把鳳冠戴回去,再蓋上紅蓋頭。
昨夜一宿未眠,今早又一番折騰,她都疲了。她靠在牀柱上,沒一會兒就睡了,緩緩倒在榻上。
今日怕是靖王府最熱鬧的一日了,婚宴設在前院,賓客滿院,觥籌交錯,十分熱鬧。然而,君九辰這個新郎官卻沒有露面。
此時此刻,君九辰就在後花園的亭子裡,他一杯酒都沒喝,就坐着,發呆。
爲何會熟悉?
是否,他那段失去的記憶裡,曾經也有過那樣的期待?是否,他失去的那段記憶裡,有過一個小丫頭的存在?
很快,他就忽略了這些念頭。
尋找失去的記憶並不是爲了回到過去,而是爲了知曉將來的路在何方?
父皇已經在他的掌控中,很快,他就會知曉真相的。
今日,他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來打擾。
孤飛燕,好久不見。
洞房花燭夜,我們再見!
時間漸逝,喜宴結束了一輪又開始一輪,夜幕降臨,整個靖王府張燈結綵,充斥着觥籌交錯的聲音,更加熱鬧。
然而,寢宮這邊,卻是一片寂靜的。
君九辰已經換下了那身紅色的禮服,身着黑衣勁裝,面戴銀白假面。他剛出現在寢宮門口,守在暗處的秦墨就突然從背後襲來。
君九辰一轉頭,秦墨立馬收手了,他那張一貫平靜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你……”
君九辰冷冷道,“讓開!”
秦墨仍舊沒讓,“你是……靖王!”
君九辰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喊來芒仲,交代,“教一教他靖王府暗衛的規矩!”
秦墨說的是肯定句,也並不需要君九辰回答。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深深地看了君九辰一眼,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秦墨都已經要退下了,可卻還是忍不住,補充了一句,“殿下,燕主子一直在等你。”
回孤家之後,燕主子就交代他留心一個戴銀白麪具的刺客,這半個月來,她至少詢問了他十次,是否發現有戴銀白麪具的刺客闖入。他雖然不明所以,可是卻看得很清楚,他每次回答“沒有”的時候,她的眼神都是失落的。
“等我?”
君九辰是意外的,只是,很快他就輕笑起來。有秦墨這麼個能人在身旁,她當然巴不得他出現。
“從此以後,她都不必等了。”君九辰說罷,大步走入寢宮。
秦墨看着他的背影,許久,才喃喃自語,“騙她,不好。”
芒仲聽到了,投去了詫異的目光,秦墨很坦然,同他對視。
芒仲認真道,“秦護衛,既然你家主子已經是我家主子的人了,那麼,咱們也都是自己人了。有幾個規矩,兄弟我現在就同你說說吧。”
秦墨面無表情,但是道了一個“好”字。
寢宮裡,陳嬤嬤先了君九辰一步,已經將孤飛燕叫醒,正在幫孤飛燕整理亂掉的鳳冠霞帔。
“王妃娘娘,幸好老奴提前過來,要不,您這樣可不成體統。”
孤飛燕迷迷茫茫的,都還未坐不穩,一聽道“王妃娘娘”這四個字,頓是精神了,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她立馬坐直身子,就等着陳嬤嬤把最後的儀式走完,和靖王殿下認認真真談一談!
陳嬤嬤替她蓋上紅蓋頭,纔去開門。見到君九辰面戴銀白麪具的樣子,陳嬤嬤詫異了,差點出聲,卻及時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