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762-1到底叫什麼,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甚至於他曾經被命名爲SCP-762-1也不再會有人知道。當年基金會可能想用他的特性去殺死某些無法被破壞的生物。就比如一頭刀槍不入的恐龍吧,如果真的用槍炮去殺死對方,那付出的代價肯定不小。
但是如果有了SCP-762-1的話,只要得到了那頭恐龍的一滴血,讓SCP-762-1喝下去,之後只要給SCP-762-1一槍,那恐龍應該也直接死了。
所以SCP-762-1其實應該被歸類爲【一種十分強大的武器】。
這種特性註定了他不可能毫無痛苦的度過一生吧,被殺死,復活,再被殺死,當一個人的痛苦可以換取無數人的生命的時候,那麼這個人也很難再用正常的人權去看待了。
既然這樣,那相對而言,SCP-762-1再被放出來後,對基金會進行報復,似乎也說得通。
這就是一個很難去辨別誰對誰錯的問題,就好比一輛沒閘的車,往左拐會壓死兩個人,往右拐會壓死三個,不論怎麼做,都會被另一方謾罵,基金會就是那個握着方向盤的人。
選擇是痛苦的,可笑的是,一般大肆謾罵的人,都是未曾承受過這份痛苦的人。
SCP-762-1被埋在了山腳下,鋼鐵棺材嚴絲合縫的將他包裹着,也許很久很久以後,他會再次被發現,然後重新見到陽光。
也可能永遠不會。
這不是陸遠想要考慮的問題了,他甚至很難再用【這位老鄉只不過是一個被方舟控制了思想的人,他的所作所爲並不是他自己的意志】這種思路讓自己萌生同情。
至於爲什麼,他也說不清。
......
陸遠很疲憊了,但是他沒有丟下71號。
他和71號相處的時間很短,算下來,估計一共也就兩天的時間,但是他卻沒辦法討厭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特別是在知道了,這個女孩殘忍的奪取了自己哥哥獵人席位,只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哥哥再次做回普通人而已。
正午,陽光比往日要灼熱的多,沒有什麼植被的山體下方,獵人隊伍正在狼狽的修整着......剛纔那場死體的突襲,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瘋狂,特別是最後的那一波,所有的碎肉彷彿都失去了控制一般,不顧及一切的攻擊着周圍的一切,甚至包括它們彼此。
所有人都受了傷......不過還好,5分鐘之後,死體們就安靜了下來,獵人們知道,71號成功了,她找到了那名追擊者,並且幹掉了對方。
......
“看!”那名年紀最小的女孩突然的指着遠方,她很擅長追蹤和隱匿,所以眼神也是最好的。
衆人朝着那個方向望過去,之間在視線的邊緣,一個小黑點漸漸清晰。
那不可能是敵人,因爲他沒有任何的隱藏,步伐緩慢,一步一步的走向這邊。
那是他們的隊長。
但是漸漸地,衆人的眼神似乎有些鬆動了,因爲他們看到了,他們的隊長好像是被背附着,而揹着她的,正是那個叫陸遠的傢伙。
“怎麼了?”
“應該是受傷了......”
“可能是累了吧,畢竟她大傷初愈。”
每個人都有的沒的說着,就好像是故意的想要將周圍的氣氛弄得緩和一些。
然而卻無濟於事。
陸遠的身影越來越近,所有人都看到了71號的身子無力的趴在那人的背上,雙手耷拉着。
沒有人衝過去迎接,也沒有人歇斯底里的表現出悲傷。只有燥熱的風和塵土。
“這不是最壞的結果。”老者不再去看越來越接近自己的人影,單單的嘀咕着。
“......”沉默。
他們不在乎死亡,但是也絕對不喜歡死亡。
過了幾分鐘,陸遠終於來到了人羣面前,他疲憊的將71號的肢體放在地上,自己也無力的癱軟於地,爲了跟上71號的速度,他幾乎耗光了所有的力氣。
“對不起。”陸遠低着頭說道。
“這不是你的錯。”年輕的女孩迴應着,付下身子,摸了摸71號的屍體:“她受了不少的苦......”
“是啊,但是痛苦肯定還沒有結束。”老者說道:“咱們得繼續趕路,任務爲重,至於隊長,我們的將她埋了。”
陸遠知道,這是獵人們的習慣,在隊友死去後,一般都會找個地質堅硬,或者不易發覺的地方,將其屍體掩埋,這是爲了防止隊友今後變成死體......而讓獵人不會變成死體,算是對他們最大的尊重了。
掩埋的過程很簡單,由於有陸遠在,棺材很容易就能做好,而這些獵人們也很輕鬆就能找到合適掩埋的地點。
在一個入口很小,但是內部很深的山體狹縫中,71號的屍體被放下去,這種地方,即使變成了死體,也不可能爬上來,不至於被融合進其他的碎肉中,然後變成攻擊同伴的武器。
所有人站在狹縫上方,注視着棺材緩緩的下降,沒人說話,但是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敲擊了一下左胸。
這是某種致敬。
“好了,雖然追擊者被解決了,但是我們還是不能停下來。”老者將周圍人的情緒喚回來。
“是的,不過別忘了,咱們還沒有完全的安全。”毛利在這個節骨眼上,很沒人情味的說道。
“什麼意思?”
毛利聳聳肩:“這還不明顯麼?咱們雖然擺脫了追擊者,但是那個內奸還沒有找到,如果就這樣貿然上路,很難說會不會再次暴露行蹤,遭到其他什麼人的追殺。”
說到這......
“其實,71號死前,應該是知道了內奸是誰了。”陸遠接過話頭說道。
“什麼!!!”這一句話,讓周圍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誰是內奸?”
陸遠搖了搖頭:“但是很遺憾......她卻沒能告訴我,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無法說話了,甚至連四肢都很難動彈。”
衆人都皺起了眉頭,用異樣的眼光看着陸遠,然後又瞄向了其他人。
“好吧,這種事情也是沒辦法的,但是咱們還是要繼續趕路,不管什麼情況,任務還是最重要的。”
這句話自然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任務,總是最重要的。
於是,一行人就這樣再次踏上了回鄉之路。
不過沒有人注意到,陸遠在某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空檔,從兜裡掏出了一張紙,塞到了自己的嘴裡,嚼碎......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