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涯出去之後,並沒有回去自己的營帳,若是快步走到了徐其正的營帳那裡。
由於徐其正現在還被張天涯的禁制法訣所制住,張天涯直接進入了他的營帳裡面,也就沒有再讓人入內去通報。
徐其正此時被放在他的牀榻上面,身上的衣甲已經都被脫去,緊閉着雙眼好像睡着了一樣。
張天涯上前就將他的禁制解開了,徐其正立刻就睜開了雙眼,稍微恍惚了一下之好,終於看到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徐其正看向張天涯的眼神,懷着一絲難明的怒意。他雖然是張天涯的副將,但是在軍隊裡面的資歷,張天涯就是拍馬也趕不上,何況他本身的地位並不比張天涯低很多。今天他這樣被張天涯給制住,任誰都會懊惱異常。
張天涯本來想要向徐其正笑一笑,好緩解一下二人之間這樣尷尬的氣氛,但是終究是笑不出來,因爲他可不想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於是,他唯有嘆一口氣了,在徐其正的牀頭坐下,說道:“徐將軍你也別生氣了,今天這件事情都怪我老人家年輕識淺。你在青龍軍團這麼多年了,我現在就問你一個問題,付作秀究竟是中山王的人,還是朝廷內其他權貴安插進入青龍軍團的人?”
徐其正登時瞪大了雙眼,很是奇怪地看着張天涯。他的心裡現在確實因爲張天涯的這個問題而生不了氣,這絕對是聞到了事情嚴重性的點子上去了。
張天涯說道:“你也不必這樣看着我老人家。我之所以能夠這麼快知道這些事,那都是我那個大哥說的,我才進入青龍軍團幾天時間,怎麼可能想得到這樣深入的事情?”
“既然公子你推心置腹了,那麼下官也就實話實說了。”徐其正覺得現在還是應該跟這個上司把話說明白,大家現在是坐在一條船上了,雖然自己是很無辜地上船的。
“有一些消息說,付作秀其實是丞相蔡高大人的大管家吳勇的侄子。丞相非常得到當朝皇上的信任,同時卻也是鎮遠侯宋祖烈的政敵。而宋祖烈跟中山王其實是政治上面的同盟。他們之間的關係極爲複雜,我們這些外人能遠離就應該遠離,可是公子你現在卻是主動跳入了他們的漩渦之中!”
張天涯聽得一愣,這可是西平國最高層官員之間的權利鬥爭啊。那個付作秀明擺着,可能就是那個蔡高用來監視中山王張民鐘的,同時也可以通過控制青龍軍團的各種物資,得到青龍軍團的各種情報啊!
張天涯現在真的就想給自己一個耳刮子,自己現在想想,自己還真的是像極了一個愣頭青!
於是,張天涯立刻就向徐其正道別,想要去把這個新的消息告訴常玉清,卻又被徐其正叫住了。
徐其正對張天涯說道:“公子,現在你,不,應該說是我們第一萬人隊,現在已經是徹底把丞相那邊給得罪了,這必然要惹惱中山王,他也許並不願意直接跟蔡高交惡,到時候說不定會把我們推出去當擋箭牌的。”
張天涯剛纔的想法比較簡單,那就是自己既然都把蔡高那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給徹底得罪了,那麼就索性徹底投靠了中山王張民鍾算了。他其實也沒有什麼想要在西平國鞠躬盡瘁的想法,只不過不想因此連累了常家的人而已。
但是如今聽徐其正這樣一說,他的心裡不由得一動,這個徐其正提醒得對,現在即使是中山王張民鍾那樣的漢子,其實也不一定能夠信任了。
張天涯立刻點頭說道:“徐將軍你放心吧,這事情我記住了。”
出了徐其正的營帳,張天涯又趕回了常玉清的營帳。
常玉清正在快速查看那些軍需處的賬本,見到張天涯又折返回來了,心知可能是還有事情要跟自己說,便問道:“賢弟,還有什麼事情嗎?”
張天涯點點頭,就把自己從徐其正那裡得到的消息跟常玉清說了。
常玉清原本已經辭官歸故里好幾年的時間,復出的時候又是擔任一郡的太守這樣的政務官,所以對青龍軍團內部情況的瞭解肯定不會太多,是以根本不知道軍需官付作秀的底細。
如今聽到張天涯這樣一說,常玉清的心裡總算是比較有底了。
常玉清點頭對張天涯說道:“徐其正在青龍軍團也算是個老人,對中山王的個性還是比較瞭解,他的話是咱們的一個重要參考。咱們現在絕對不能夠輕易相信別人了。賢弟你可聽好了,要是情況到了危急的時刻,咱們兄弟寧可一起辭官不幹,一起回去老家頤養天年算了。”
張天涯雖然是在點頭,但是心裡卻是在尋思着,到時候即使我們這樣做了,人家雙方能不能夠輕易放過我們,還真的是有些難講啊!
然後,張天涯問道:“那中山王那邊應該怎麼辦?”
常玉清說道:“中山王那是什麼樣的身份,不可能親自參合到這裡面來的。他最可能做的事情,可能就是命令你將各種物資交換回去倉庫而已。至於賬本的事情,付作秀不會跟中山王提,中山王即使知道有這樣的東西,也一定不會主動找你要,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暗中對你做出什麼事情了。”
張天涯聽到常玉清這樣說,心裡這才感覺好了一些,總歸這些人還是要維持表面的和諧,大家繼續井水不犯河水的。
這同時也說明,那個付作秀平日裡面的所作所爲雖然是在撬青龍軍團的牆角,但是其實還在張民鐘的忍受範圍之內吧。
張天涯這時候第一感覺到了頭皮發麻。
不過,該來的,總歸還是來了。
不過,稍稍出乎張天涯的意料之外的是,他今天第一個過來討債的債主,居然不是賬本落入自己手裡的付作秀,而是第四萬人隊萬夫長宋時歸!
宋時歸身爲皇親國戚、金枝玉葉,本身又是鷹揚將軍,不僅是自己的士兵被戰鬥力最差的第一萬人隊給打了,而且就連物資也被人家給搶去了,這是絕無僅有的奇恥大辱。
宋時歸年紀跟張天涯相仿,那也是個年輕氣盛的人物,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氣?所以,得到士兵的回報之後,他立刻就帶着人趕到倉庫去,結果只看到了一條條如同人棍一樣被人制服的手下!
別看宋時歸平日裡好像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其實他的實力很強大,是西平國第一大武修門派凌雲閣的高級弟子。
跟旁人問明瞭情況之後,宋時歸心裡的火氣更大了,立刻上前運轉體內的罡元,用出法訣就要給樑式成他們解開禁制。
但是他們被下的是張天涯的獨門手法的禁制法訣,沒有足夠高明的實力和見識,還真的不容易解得開。
結果很明顯,宋時歸擺弄了好半晌,弄得自己是一臉通紅,也沒有把樑式成他們身上被下的禁制法訣給解開來。
這周圍可是又很多宋時歸自己帶來的手下在圍觀,頓時弄得他都有些下不來臺,終究導致了他的惱羞成怒,立刻命人擡着樑式成等人,一起來到第一萬人隊的營區找張天涯算賬來了。
張天涯知道,今天這事情是迴避不了的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常玉清立刻從座位上面站起來,也要跟着一起去。
張天涯說道:“大哥,這時候你先不要出面,讓小弟來處理就好,後面若是有事情發生的話,你再出面,我們兄弟也就有了個緩衝的餘地。”
常玉清一聽張天涯這樣說,覺得這樣也好,便叮囑道:“那你去吧。記得不要再把事情鬧大。不過,以宋時歸的個性而言,只怕也不是那麼好善了的。”
張天涯來到營區門口的時候,見到徐其正已經在那裡等着他過來,宋時歸正帶着人在門口叫罵。
張天涯對徐其正冷笑道:“想不到這個宋時歸罵起人來還這麼順溜,這些世家子弟雖然都讀了不少書,人看起來也是人模狗樣的,但是嘴巴跟我們這些草民和好不了多少啊!”
徐其正唯有苦笑了,真的不知道跟這位新的上司說些什麼。他倒是好脾氣啊,對宋時歸的叫罵好像根本是一點都不往心裡去。
其實,徐其正是真的一點都不瞭解張天涯這個人。他不生氣的時候,臉皮那絕對比城牆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