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曆2025年,西南遵義郊區某監獄附近……
“嘭——”
一聲槍響打破寂靜的夜,慘白的月光下,三道身影追進了幽暗的樹林。
“站住,別跑!”
“老大,他們就在前面。”
“放心,他倆跑不掉!”
……
毛禹一腳踩空,跌倒在地,朱青堯急忙前去攙扶。
“好兄弟,真是對不住了,連累你陪着我一起……”毛禹一手撐起疲憊的身體,一手遞出一物,愧疚道:“槍給你防身,你走,我已經不行了,不能再拖累你了,他們追起來了,你……”
“不要說了,我是不會丟下你不管的。”藉着林蔭透出的月光,朱青堯看了看溼漉漉的手掌,滿是鮮血。
他一邊拽起毛禹的手臂搭上肩膀,試圖把毛禹拖到自己的背上,一邊堅定道:“毛禹,不要搞忘了,你是遭冤枉的,你都還沒有找到是哪個陷害的你,所以,你不準死,不準。不是遭打一槍嘛,出了這個林林就好了,楊家已經派人在外面接應我們了,快,一起使把力,趕緊爬到我背上來……”
“謝謝你,青堯,真的不用了,你自己跑嘛,第五元素的研究成果在遭抓那天就已經發給我堂弟毛毅了,他們斷不倒根根……”
“哎喲喂,你不要多說了嘛,你是在交代遺言邁?那些判你有罪的人硬是搞笑,一個天天窩在研究所搞研究的人啷個可能去整犯法的事嘛,是哪個背時砍腦殼的龜兒子陷害的你嘛!解密遊戲都沒得楞個耍的,點都不符合邏輯嘛!”
“不重要了,青堯,你走嘛,去跟外面等起的楊家人說,第五元素的研究成果在我弟弟那點,保護好他。”
毛禹一邊說話,一邊用力推了推朱青堯。
“呵——”
一聲冷笑,兩個穿着制服的人持槍圍住了毛禹和朱青堯,暗處走出來一個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道:“別掙扎了,你們誰也走不了,持槍越獄,重罪!”
看到暗處的那個人,毛禹驚訝道:“蔣濤?居然是你!真的是你!哈哈哈……咳……咳……”
毛禹吐了口血沫,拭了拭嘴角殘留的鮮血,釋懷道:“這就說得通囉,原來你是怕第五元素的研究成果問世,打亂你的量子研究喔,哈哈哈,學長,這一回,你輸逑囉!哈哈哈……”
“呵呵呵,還有喔,不曉得冒充獄警算不算重罪?對不,毛禹。”朱青堯添油加醋道:“如果再加個陷害並謀殺國家科研人員,不曉得夠不夠槍斃!”
“嗯嗯,百分之百,千分之千!”毛禹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對對對,確實夠槍斃了,可是有誰能夠證明呢?你倆麼?持槍越獄的逃犯暴力反抗被當場擊斃,那可……不犯法喔!”蔣濤眯着眼,語氣逐漸變得陰狠,厲聲喝道:“動手,送我的兩個好學弟上路!”
得到命令的兩個假獄警正要扣動扳機,突然腳下一震,狂風四起,寂靜的樹林亂顫個不停,本就斑駁的月光在狂亂擺動的樹梢下,被折騰得忽明忽暗,林中幾人的衣衫被風灌得鼓鼓的,獵獵作響。
四周突然一黑,所有光芒似乎都被什麼未知的東西吸了個乾淨,只聞四周吹襲的狂風與腳下劇烈的震動。
黑暗中,朱青堯拽了拽毛禹,試圖趁亂逃離這個必死之局,卻發現在自己拼盡全力的拖拽下,毛禹竟然紋絲未動,只能聽見他的喃喃自語。
“來了,要來了……如果推算沒得錯,今天,就是今晚上……好想死之前能親眼看到那個700年一遇的輪迴喲,如果沒有發那篇論文……明明準備了好久,哎……哎喲喲……痛痛……痛死老子了……”
“老,老大,有點,有點邪門喔!”
“是喔老大,他說啷個700年……”
“嘭……嘭……”
連續兩聲槍響在這狂風四起的幽暗樹林中散開,沒人覺得突兀,彷彿這樣的境遇下,本就應該再配上幾聲槍響才更適合,若是再有一句聲嘶力竭的慘叫就更好了!
“啊——!!!蔣濤——!你個雜種兒,日你媽喲,老子整死你!”隨着怒吼,朱青堯就要起身拼命……
原來,在槍響的同時,朱青堯首先感受到毛禹的身體一沉,接着重重地倒在了自己的懷中,氣若游絲,然後肩膀傳來一陣劇痛。
“呵呵,另外一槍打偏了麼?”
蔣濤冷笑着慢慢擡起槍,對準朱青堯聲音傳來的方向,食指鉤上扳機,就在即將扣動它時,天光突然大亮,亮得仿若要滌淨世間所有的污穢。
像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般,幾人不約而同擡頭向天空看去。
林蔭上的月亮早已消失不見,原本濃如潑墨的夜空此時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一個散發着氤氳光芒的巨大半球,正掙扎着要從那道口子中擠出來。
衆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但聞四周狂風起,只見天痕白球擠。
很快,也就幾個呼吸間,那個散發着氤氳光芒的白球完全露出了它的全貌,一層不知是是水汽還是光芒的東西包裹着它,如同在最烈夏日中綻放白霧的冰球,白霧在球面上四散遊離,偶爾露出它晶瑩剔透的本體,燦如烈陽,仿若世上最精美的藝術品。
來不及驚呼它的美麗,衆人只想趕緊逃命。因爲這件“稀世藝術品”正拖着長長的白光,挾裹着呼呼風聲向地面迅速砸來,似乎並不在意它可能被砸個稀碎。
“真,真的,原來真的存在……”帶着不甘,蔣濤悄然退步,他不知這個東西砸下來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因理念不合,他與毛禹的研究方向完全不一樣,此時在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跑!留得有用之軀,將來定能在學術上超過毛禹。
“老,老,老,老大,跑不喔,我……我,我怕……”
“白癡,蔣老大早跑了,快點……”假獄警一邊喊着,一邊朝蔣濤逃命的方向追去。
“哈哈哈哈!”朱青堯大笑:“這個就是缺德事做多了,天都不放過,天降隕石,軋死你龜兒子些!”
“青,青堯……”
同爲科研人員,對未知事物帶着天然的好奇,剛纔只顧擡頭觀察,此時聽聞懷中傳來呼喚,朱青堯一喜,急忙應聲:“毛禹,太好了,你還活着。”
“哈……哈……”毛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血水順着嘴角流淌着,牙齒被染得殷紅,用盡全身力氣掙扎着豎起食指,指向天空:“看到沒,第……第,這就是……就是第五元素,實,實質性的第五元素喔,嘿,嘿嘿……新,新,新紀元,紀元來……要……來了!”
毛禹最後一句說完,已完全斷了生機。
感受着漸漸失去溫度的手掌,朱青堯仰天閉上了雙眼,努力不讓淚水決堤,多年的努力,多年的夙願終於有了成果,可是再也不能與他一起在新世界說笑打鬧了……
足有三層樓大的光球終於砸在了這片樹林中,沒有如同核彈那樣的爆炸聲,也沒有摧枯拉朽的毀滅景象,甚至連一棵最脆弱的樹都沒有被折斷,只有一聲如同水球破裂的悶響,接着白色的光霧四散而開,覆蓋了整片樹林……
光霧散盡,林中鴉雀無聲,在這龐大的寂靜中,除了一顆如同小轎車大小的,凝結得如同實質的光球外,林中再無它物……
…………
待續